第五十四章 坦白
‘有家客栈’二楼一厢房中，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等什么人。
房内已点上清雅的熏香，木樨也派人沏了上等的好茶，桌上摆着两碟果子。
“她喜欢吃桃子。”玉楼初想到了以前答应她的，带她去远山寺摘桃子吃，也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
房外传来了脚步声，玉楼初回过神站了起来，就见木樨谦逊地把人引了进来。
“沈庄主、沈小姐。”
“贤侄久等了，来的时候这街道有人惊了马，堵了一会儿，来迟了。”
沈静书看着他：“玉公子莫怪。”
“沈庄主哪里的话，楼初也只早来了一会儿。”旁边的木樨暗地里朝着窗户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就是这般虚伪。
“沈小姐请坐，尝尝这果子，楼初特意派人从远山寺得来的桃子。”
玉楼初望着眼前之人，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似乎清减了一分。
随即反应过来：“是在下忘了，木樨，派人把桃子端走去皮切了小块送过来。”
木樨是个好人，立马就端走送到了小隔间。
“尝尝这枇杷，听说味道极好。”玉楼初看向枇杷，心态突然裂了，这怎么也是要去皮的，木樨办的事怎么这么不牢靠，这个月的赏钱全扣。
木樨如果在这里怕是想哭：我赚点银子容易么我。
却见沈静书坐下来拿起枇杷上手就剥皮开吃了。
“你这丫头，”沈博远无奈自家宝贝女儿是个吃货：“江湖女子不拘小节，见笑了。”
玉楼初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剥皮吃吃着更香。”
他自己也很奇怪，也不知刚才是哪来的紧张。
沈静书闻言都是高看他一眼，这话跟她常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倒是不谋而合。
木樨的速度很快，沈静书刚吃完两个枇杷，桃子就被端上来了，后头还有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给她净手。
桃子被切成小块，堆在白色的碟子上，像一块块玉髓，上面还插着干净的竹签。
沈博远喝了半盅茶，还是开口了：“贤侄，我是个粗人，不懂得豪门富商的弯弯绕绕，这就直说了。”
玉楼初心想：来了。
“沈庄主请说，楼初洗耳恭听。”
沈博远犹豫了一下措辞：“当初玉家愿意与沈家合作，是为何？”
“无花果稀少，必定有利可图，楼初只是抓住了机会。”玉楼初倒是说了实话。
“除此之外呢？”
玉楼初刚想找个借口搪塞，就见本在吃桃子的沈静书右手放下了竹签，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正看着他。
那双眼睛，此刻装的，唯有他一人。
玉楼初突然就把借口咽了下去。
‘是了，她也听到我和玉冥的谈话了。’
沈静书的内心想法跟他南辕北辙：听说说谎的人在说谎前习惯喝水，这样真话和水就会一起被咽到肚子里。
“楼初确实，别有用心。”承认这点，比杀人还难。
玉楼初终是成为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伪君子。
“前两天的黑衣人，与你有关吗？”
玉楼初连忙否认：“上月楼初的确派人暗探过山庄，被铁卫队发现就撤下了，至此再没有动手过。”他知道沈家有大动静，似乎与魔教有关。
沈静书问得比沈博远还要直接：“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玉楼初拦下她的话：“在下并非与沈家为敌。”
额，沈静书接着往下说：“玉公子这些年查探云梦山庄，可有碰到过别的人？”
都是做暗桩，就不信几路人没碰到过。
“的确，在下的人上月遇到了凌卫。”
沈静书：“灵位？”
玉楼初解释：“是隐世家族凌家的暗卫。”
沈博远听说过凌家：“凌家百年避世不出，如今后人也现世了吗？”
“凌家也和沈家一样是避世躲避战乱的吗？”
“不，凌家原是将门世家，前朝之时昏君宠信宦官，夺了凌家的兵权，封了一块封地给他们，美其名曰老将军一家为国为民几十年，也是时候歇歇，老将军也好颐养天年。”
沈静书想到之前看的古籍，“又是一出切磨杀驴。”
玉楼初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么粗鲁的话。
沈静书回看他，姐姐我本来就不是说话文绉绉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沈博远看了他们的互动，挑了一下眉，自顾自的往下说：“若真是让凌家荣养也就罢了，偏那昏君依着宦官的怂恿果真给了一处荒僻的地方给他们，这不是在明面上打凌家的脸吗？几代将军征战沙场数十年，到老就得了这个下场，是可忍孰不可忍，索性还了兵权一家老小退隐深山再不出世。也幸好昏君没有赶尽杀绝，不然前朝得早亡国几十年。”
沈静书想着按电视剧里的剧情：“后来官逼民反兵荒马乱，昏君就没想着三顾茅庐请凌家出山？”
玉楼初嗤笑：“那皇帝年轻的时候重用宦官，到老了更加荒唐，相信什么求仙问道，迷上了吃丹药，国家大事都由皇后一族掌管，皇权衰落，外戚专权，这样的国君，哪里求得来良臣。况且那时凌家已避世几十年，早不问这些事了。皇后派人去找了数月，什么都没找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自己把后路给堵了，怪得了谁呢。
沈博远有些疑惑：“凌家与沈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此举是何意？”即便是先祖百多年前的恩怨，也早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除非是血海深仇。
沈博远心想着回去再翻翻先祖手札和家族密册。
玉楼初倒是与他看法不同：“或许也是为了宝物而来。”
沈静书决定问个最初始的问题：“所以宝物是什么？”
玉楼初静静地看着她：宝物在你家，宝物是什么，不问你，问我？
沈静书看出他的眼中之意：“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知道沈家的东西就是你们要找的宝物呢？你们真的确定宝物就一定在我沈家吗？”
沈博远其实也想问来着。
玉楼初淡定的说了句：“哦，其实我也不确定。”
沈静书：(⊙_⊙)啥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