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貂何时吓到你兔子哥了?你尚且不是你哥的对手,本貂连你都吓不了,怎么能吓得了你哥?你倒要说个明白,本貂又是怎么吓到你哥的?”
兔子眼泛泪花,张了张嘴,半晌一句话也没吐出来,喉里如同堵了什么似的。最后她犹豫了一阵,才换了一副坚定的表情,下定决心似地道:“反正,我不能让你跟我哥在一起,你若跟他成了亲,我哥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呜呜呜.......”兔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都没瞧见他那惨样?上回就因为他吹牛说自己是天界第一高手,你就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的;这回又被你吓得噩梦缠身,神经错乱。他太可怜了!呜呜呜......”
刁蛮越听越糊涂,她连兔子哥长啥样都不知道?她何时与她兔子哥扯上关系了?还成什么亲?还又是打又是吓的把兔子哥害得那么惨?她啥时候有那么厉害的本事了?
刁蛮一肚子疑问,茫然地看着兔子,兔子流着泪,愤愤不平地接着控诉她的“罪行”:你还欺负我!不仅骂我又丑又胖,还戏弄我恐吓我!更过分的是,我喜欢东皇成玉,你竟当众嘲笑我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呜呜呜......”兔子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道,“你太......太......太过分了!”
刁蛮听完了兔子的泣诉,彻底坠入了云雾里,完全不知东西南北了!什么打击兔子的长相让兔子尊严扫地,还什么戏弄和恐吓兔子,甚至嘲笑兔子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有干过那些事么?
刁蛮蒙惑地看着伤心流泪的兔子,忽然间反应过来:兔子莫不是又发病了?自认识兔子以来,她总发表一些不着边际的奇言怪谈,什么神鬼志怪,天女跋扈、娇娃复仇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虽然她也把自己带入其中,但从未如这般入戏深的。
心中确定了这个想法,刁蛮暗自替兔子担忧起来,兔子已经胡言乱语到不分敌友了,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得早点“拨乱反正”才行。
思及此,刁蛮决定好好跟兔子谈谈,首先要让她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只有充分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毛病,才会选择正视,进而主动地积极地寻找改善之法。
因顾忌着兔子敏感的自尊,刁蛮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表达内心的想法:“兔子,我觉得......你有病......”
兔子一听,泪汪汪的眼睛立时一瞪,回呛一句:“你才有病!”
病人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刁蛮对兔子的担忧又多了一分,她拿出空前的耐心对兔子分析道:“兔子,你真的有病,我看有点像失心疯!你看你,一天一天地胡言乱语的,说话愈发的口无遮拦,简直就是信口雌黄、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梦金瑶!”不待刁蛮说完,兔子立时怒耳冲天,磨着牙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骂我又胖又丑是瘌蛤蟆就算了,你还骂我有病,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兔子说着就挥着拳头,虎虎生风地打过来。
刁蛮见状,心中更是一惊,呀,兔子果然疯了!不仅把她当成什么金瑶了,还动上手了还!明明是那什么瑶犯的事,她却把账算到她头上来!张冠李戴,不分敌友,暴躁易怒,不是疯了是什么?
好汉不跟疯子一般见识,眼下还是速走为宜,刁蛮赶紧爬起来撒腿就跑。
“梦金瑶!有种你别跑!”兔子大叫着旋风一般追了上去。
“兔子!你真的疯了!”奔逃的过程中,刁蛮还不忘提醒着兔子。
“你竟然骂我是疯子!梦金瑶,我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是兔子生的!”
刁蛮慌不择路,一路奔逃,到了山脚下,看到熟悉的茅草屋,忙扯着嗓门大喊大叫起来:“恩公,恩公,救我!......”
清弦正半躺在葫芦架下的藤椅上恬静地做着梦,猛听得一声娇锐的求救声传来,尚未起身,一团黑影流星般射到自己怀里。
清弦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清扒在怀里呼呼喘气的小东西竟是白天救下的小貂,还不及说话,又见一白影带着一阵疾风蹿到跟前来。
怒火上头的兔子见到清弦,立马原地打了个旋儿稳住身形,继而诧异地看着他:“是你?”
刁蛮一看兔子那怪异的表情,心中立马起了警觉,她绷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清弦,气喘吁吁地质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是敌,那好说,一致对外;是友,她也要把他拉过来!
清弦也对兔子见到他时的反应感到奇怪,似是认识他,可他对这么稀有的硕兔没有一点儿印象,或许兔子在某个地方见过他也说不定。清弦没有多想,打了个呵欠,回道:“清弦一介江湖浪子,穷酸落魄,近无亲,远无友,不弃而投门入者,皆清弦之友也......”
刁蛮皱着眉看着清弦啰里啰唆说了一大串,快没耐心时,听得“清弦之友”四个字,立时扬起小爪子,一巴掌挥在清弦的脸上,瞪眼道:“你听好了,本刁蛮身体里留着你的血,你跟我才是一伙的!你跟她只能是敌,不能是友 !”
清弦又挨了刁蛮一巴掌,白天的红印还没消退,这会儿脸上又添了一块,两块梅花印子铺在清弦光洁的脸颊上,很是讨喜。挨了打,他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倒颇感新鲜地笑了起来,澄亮的眼睛柔爱地看着刁蛮:“原来你叫刁蛮啊?这名字起得好!”
受到夸奖,刁蛮有些得意地仰了仰头:“那是自然!”接着她严肃起来,“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清弦看出这一兔一貂之间并没有什么敌意,便顺着刁蛮的性子安抚道:“好好好,听你的!你这小东西啊,脾气怎么那么臭?跟谁学的?”
刁蛮得到满意的回答,放下心来,接着吩咐道:“你赶紧把兔子给收了!”
兔子见刁蛮如此嚣张,本想打抱不平好好教训一下她,不想这人却一副受虐还特享受的模样,被打脸了还一点脾气都没有,心中十分诧异,暗忖:“这龙王器重的宝贝孙子原来是个受气包啊!手都伸到脸上来了还笑得那样欢喜,这海族精神,果然博大宽广!”
兔子将他打量了一番,见清弦胸前挂着一枚雕刻着一只麒麟瑞兽的半圆形白色玉璜,眸光一闪,原来投了个捉妖师!
想收她,哼哼!又不是龙神在渊,只是一介凡人,纵有再大的本事,还能打得过她?
兔子没有理会那一人一貂,径自朝清弦背后的椅子走去。到了椅子边,见椅子上摊着清弦的斜影,她嫌清弦挡住了月光,一屁股将他顶开两步,肥硕的身子往椅子上一歪,打了个呵欠:“跑了一宿,累死我了。”不一会儿,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清弦视线从兔子身上移开,转过脸来,笑盈盈地看着刁蛮。
“你走后,我担心了你一整天呢,我老在想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回到爹娘身边了没有?......”
刁蛮窝在清弦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干巴巴地道:“我没爹娘!”丢下这一句,刁蛮闭上了眼睛。
清弦看着怀里睡得安详的小貂,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他轻柔地抚摸着小貂的头:“如若不弃,以此为家,可好?”
刁蛮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眨了眨,又闭上了,陷入了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