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子向刀宗等人缓缓走来,双手抱拳道:“敢问阁下等是何人,为何能进我天工门?”
刀宗看着他笑了笑并不说话。
白花郎忙上前来说道:“师傅,是我带他们进来的,他可是——”刀宗抬手止住他,又看着他笑。
天工子细看时,慢慢地睁大了眼睛,大叫一声:“你……你……你……”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双手紧紧抱在刀宗双肩上,眼中泪花闪动,嘴唇颤抖着:“是你?是你!三哥,真的是你?啊!我是做梦吗?你老了许多啊!快二十年了啊!你这些年还好吗?你躲哪儿去了呀!害我找得好苦啊!”
“四弟!我是刀宗!我是刀宗!我是三哥啊!这些年来,我日日寻,年年找,却原来你躲这儿来了,啊!岁月无情啊!你也老了许多呀!”说罢二人看着对方泪流不止,尔后又大笑不止。
其他人看了不知道是这么回事但都感动得几乎流泪。
刀宗对天工子介绍了唤水怡等人。
门徒们吵着要去追杀二贼,天工子说道:“不必,此时,天工门内所有的通道都被封住了,他们跑不出去,况且那黑甲人太厉害,咱们先别妄动,静观其变则可。”
步笑冲和华纵见跑了黑甲人,哪里肯放过,要去追杀,被刀宗和天工子拦住,以他们现在的功力只会去送死,不如以后再图时机。
当下,安排人将胡天震送去治疗,唤水怡等人虽也受伤,但好在功力较深厚,只需作好疗养则可,唤水怡看着胡天震被抬走,她的心乱极了,再去拔侠魂剑时,浑身疼痛,既不能从剑鞘中拔出,也不能从石壁中取出,最后是刀宗将剑取了出来。
大家都好奇这剑,人们都尝试了一下,再没有人能拔出它来。
刀宗好奇地问此剑缘由,唤水怡大体将寻找侠魂的事说了,只单单隐去了嫁与侠魂做妻之事。刀宗等人恭恭敬敬地端着剑并低头致敬,大家都在猜测胡天震可是侠魂,可侠魂剑只出一半,着实怪事。许平忠和许平义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又惊喜地注视着唤水怡。
刀宗问天工子道:“徐弟,那两个叛贼就任由他们逃走了吗?”
天工子道:“我已启动机关,封死了所有的出路,并将他们引到千机鬼门阵中,让他们都困毙在里面。”
说道千机鬼门阵,华纵和步笑冲急匆匆地请求天工子援救楚云中,但听到司兽鬼说楚云中误入禁区后,他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他也无能为力。步笑冲和华纵急不可耐,惶恐不安地祈求天工子救人。
天工子在厅内踱来踱去,思虑深重,愁眉紧锁,众人都在等着他开口说话,他缓缓地道:“你们可知道这千机鬼门阵的由来?”
刀宗道:“我只知这阵是千机鬼门的祖师设计和创建的。”
“不错,可,你们知道为何千机鬼门会被分为了后来的众多门派,自己却衰落了?”
众人都遥遥头,饶有兴致地等候天工子道出其中原委。
天工子仰着头叹息道:“我们的祖师最大的自豪是创建了千机鬼门阵,他耗尽毕生心力研究,可是……咳……咳……”说到此处,胸部的伤发作起来。
众人扶着天工子找个地坐着,他仿佛说书人一般要将这其中故事娓娓道来:“千机鬼门自创立以来,所涉及的领域很广,机关、冶炼、铸剑、建筑、医药、农耕、星象、司兽等无所不包,无所不含,每个领域都有技艺高超的门徒,后来这些派系中渐渐出现了争端,相互之间出现了排挤和攀比,这个派系认为他们对世间的贡献大,那个派系认为他们才是天下第一,后来逐渐出现了背着祖师偷偷比拼的现象,按说不同派系之间没什么可比的,但他们就能想出各种刁钻法子来为难对方,直到对方认输。这样的斗争越演越烈,祖师渐渐察觉到这些不好的迹象后,勃然大怒,对各个派系都出了难题让他们去解决,最后,没有一个派系的人能完成祖师所出之题,他们便就此停息下来了。好在祖师威严,压下了所有派系的争端。
“怎奈,如此好景没坚持住多久,祖师一入千机鬼门阵,便发疯似的专研,几乎忘了所有,他带领着几千门徒耗费了近五十年时间凿穿鬼刃峰,布置机关,安置死活门,巧设阵点,随着阵法的成型,有大量门徒被困其中,无法走出,各派系之间更加不能兼容,但祖师尚在,还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直到有一天,祖师带着剩余的门徒小心翼翼地凿开阵中,布设机关,这阵中危机重重,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无生还之路困死在无限循环的黑暗中。尽管如此,依然有人渐渐失踪。最后,在祖师的指导下,一部分人从还未布好的阵中走出来了,并要他们向千机鬼门的所有门众传达他的命令:‘千机鬼门所有门众及其后世子孙,任何人不得进入千机鬼门阵中!不得斗争!不得再研究机关秘术!如有违者,杀无赦!’”
有人问道:“为何不准研究机关秘术?”
天工子遥遥头道:“这却不知,依我猜想,可能是祖师怕后世门人再被困于阵中吧!”
“祖师没有给后人留下解释吗?”
天工子又摇摇头:“唉!可惜祖师没能再亲自告诉后人。”
“这是什么缘故?”
“祖师他布设好阵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呢?”
“人们等了很久,不见祖师踪影,千机鬼门变得群龙无首,暗地里斗争的派系便明目张胆地攻击别的派系,有的派系在斗争中渐渐衰败,有的派系则渐渐强大起来,咱们天工门便是在伏离祖师的带领下发展壮大,而其他派系慢慢地不知所踪。”
“叮当叮当!”不知哪条洞道中传来铃声,天工子突然喜出望外地对大伙说道:“他们进了千机鬼门阵,这铃声是他们触动的界门发出的警戒声。”
华纵和步笑冲大喜,但可惜不能亲手宰了五号黑甲人。
天工子带领着众人小心地打开一道道石门,朝阵口处来查看。不料,身后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熟悉的压迫力——五号黑甲人。
“好家伙!他居然未进千机鬼门阵。”天工子暗叹。
这次五号黑甲人没有任何迟疑,猛地朝他们杀过来,一刀直斩天工子,刀气破空而出,真真是不留活路的杀招。那刀气像一道黑色大浪汹涌澎湃,这一次黑甲人可是使尽了十层功力,誓要将天工子置之死地。那刀气势不可挡,屠杀之气跃然而出,眼看就到天工子面前,中者非被劈为两段不可。刀宗迅速夺过门徒手中的刀,那刀到了他手里完全变了个样,“喤喤喤”,刀影如重重大门一般,将黑甲人的刀气死死挡住,但刀宗感到那力量大得让他吃惊,现在需先以攻为守,当即连续几个上步撩刀,黑甲人倒刺刃往下一挡,“嘭”一下将尚在半空的黑甲人撩得飞了出去。紧接着,刀宗上下左右前后,各方位连续出刀,刀势紧紧相逼,诡秘莫测。黑甲人被攻得节节后退,他似乎也没料到这老头这么会突然这么厉害,但他越战越勇,与刀宗乒乒乓乓互解了许多招数,刀宗的刀势似乎没有尽头,旧招未老,新招又出,一浪推着一浪,攻势猛烈,黑甲人竟讨不了半点好处,眼看刀宗渐渐占了上风。
那黑甲人似乎发现了刀宗的优势——刀!眼看刀宗直朝他劈来,他突然不动,像要等待着什么,暗暗向倒刺刃中注入内力,待刀宗的刀劈自额头时,突然举刀与刀宗的刀硬碰硬,“咔嚓”——刀宗的刀被斩断成了两节。华纵和步笑冲早就等不及了,奈何洞道狭窄,刀宗和黑甲人的刀又快,他们都无处插手,见此情形,二人迅速奔进攻击范围,“唰唰唰”猛刺黑甲人要害,接着许平忠许平义和唤水怡也陆续加入进来,一时间,这昏暗狭窄的洞道中人影乱窜,火星四溅,凶险异常,谁也不敢有半分懈怠。天工门门徒见刀宗手中没了兵器,便将手中兵刃纷纷扔向刀宗来,谁也不知别人也扔,故而,扔过来了许多刀剑。刀宗大喝一声,那些刀剑如有无数只手握着一般,在刀宗周围“咻咻咻”乱飞起来,倏忽间每把兵刃开始翻旋,蹦得所过之地飞沙走石,“喤喤喤”的攻进黑甲人的防御圈,黑甲人倒刺刃上下翻飞舞成一个罩护住全身,那些刀剑被反弹出去,周围人急急躲开,洞道中刀剑碎片四处爆射,洞壁变得伤痕累累,忽然,黑甲人瞅准时机,快速掠过刀宗,又一刀斩向天工子,刀气更加猛烈。刀宗见他掠过来时已用碎刀防住,但黑甲人的兵刃依然从层层防护中寻着极细的缝隙划过,刀宗只觉左臂一疼,一道血喷了出来,他心中大骇:“好强!”。突然“不好!!”一声惊呼,他意识到天工子危险,极力去挡住黑甲人,但为时已晚,黑甲人的刀气已到天工子胸前!刀宗大惊,他知道他的这个故友善于研究各种机关,唯独不善于武功,但他忘了一件事。
天工子忽然不紧不慢地打起了太极,只见他连续几个云手,那胸前顿时幻化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旋转起来,黑甲人的刀气甫一接触,如滴水入潭一般,瞬时化为乌有,接着一个揽雀尾,那霸道的刀劲被卸得一干二净,接着黑甲人又攻出了三刀,不是被化解就是被转移或是被弹回。刀宗大笑一声:“哈哈!好一个‘太极盾’,好一招‘海纳百川’。”,一边说一边又要准备去攻击黑甲人,这时,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对面的黑甲人突然变成了他,同时看到了那个“他”也露出与他一般的疑惑表情,身旁还有许多人,分别是天工子,唤水怡等人。那群人和他们一模一样,动作表情没有任何区别,他顿时明白,这是镜像,前面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这镜子出现得非常突然,以至于他突然间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