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是桃树湾最大的地主,家里良田万亩,房屋数栋,什么东厢房,西厢房,数都数不过来,更不用说金银珠宝了。
刘月本是好吃懒做之人,又有一大爱好,打牌。于是,她在牌桌上和陶谦,一来二去,便眉来眼去了。
陶谦本是风流成性的男子,见刘月对她抛媚眼,那更是求之不得。陶谦知道,她男人陶福长期不在家,她寂寞难受,饥饿难忍。
于是,在某个月光清冷的深夜,陶谦偷偷地,爬到了刘月窗前小声学猫叫。刘月以为真是猫叫,打开窗子想把猫赶走。结果一看,是陶谦,她惊喜不已,兴奋又紧张。
陶谦虽然人高马大,却动作灵敏,一跃就跃上了窗台,跳进了刘月的房间。刘月的房间窗户又和别人不同,没有档格,只有一块活动的木板。打开时,就用一根木棍顶着,这给俩人行了很大的方便。
俩人如干柴烈火,一碰,火花满天。在天亮前,陶谦又偷偷从窗户跳出去,跑到田地里转一圈才回家。家中人还以为他起得早,看庄稼去了,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他们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经常幽会。
陶福抱养寒梅时,陶寿得知后很高兴,经常回家来看这个侄女和兄嫂,当然想和刘月多处处,生个儿子这是主要的。他每次回来,就住一个星期。果真,在寒梅两岁时,刘月怀孕了。大家高兴说,这孩子是寒梅带来的。只有刘月心里在打鼓:这孩子是陶福的还是陶谦的?他担心孩子是陶谦的。如果孩子出生后长得像陶谦,那就完了。
好在,初海出生后,虽长得不像陶寿,但也不像陶谦。这让刘月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陶谦心里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不相信陶寿住一个星期,就能让妻子怀孕,如果那么有能耐,为什么结婚几年都没怀上呢?而刘月和他好上后不久,就怀上了呢?
所以,暗地里,他偷偷给刘月很多手饰金银,感谢刘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但他也不敢正大光明,认初海这个儿子。家里那个地主婆可厉害着,要是让她知道,那可得吵翻天,出人命不可。
作孽啊!刘月在心里长叹一声,可是,事已至此,这事只得捂着包着,不能让人知道。不管初海是谁的儿子,都只能是陶寿的儿子。不然,自己在桃树湾就别想活下去。
夏日的夜晚,繁星满天。月亮悄悄爬过山头,升上树梢,再爬上高高的天空。门前稻田里的蛙声,此一声彼一声,呼唤着同伴或是求偶。
萤火虫在小溪边飞来飞去,那盈盈绿光一闪闪,惹得小孩子,不肯坐在大人怀里,都想跑去把飞舞的小精灵,捉进自己的手心。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稻香和荷香。
寒梅洗了澡,跟着大家在屋外乘凉,其他人有说有笑,寒梅默默听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进了房间。她把油灯点亮了,房间里顿时泛现一片柔和桔黄的光。她跪在床上,用蒲扇在床上扇了几下,然后把蚊帐从帐钩里取下,头探出床外吹灭了油灯,借着月光合上了帐门。
她还没有睡意,没有立即躺下,她静静靠着床头坐着,手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喃喃说着:“孩子,也不知你爹现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在想我们呢?”
她好想初海能回来陪陪自己,可是初海走后没有给自己写信,只是给陶福写了两封信,第一封是在他到了安海后写的,说他在安海过得很好,不要担心他。
第二封信是收到陶福告诉他,寒梅怀孕的事。他回了一信,说知道了,等孩子出生时,他会回来。没有表示有多高兴,更没有只言片语,说些寒梅辛苦,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话。好像寒梅和孩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寒梅天天盼初海的来信,但终究是失望。她想写信给初海,但找谁呢?找绍如,不可以,想起那些谣言,她不寒而栗。那找剑峰哥?也不可以,表嫂杜小小知道后,肯定也会和剑峰哥吵。黑峰?她想起黑峰。可黑峰不知身在何处。再说,就算黑峰在家里,她也不可能找黑峰帮她写信。唉!算啦,就这样慢慢等吧。
淡淡银辉洒在寒梅床前。寒梅躺下了,脸上有着晶莹的泪珠。
睡梦中,她时而笑脸若桃花,时而春山眉黛低。
她梦到了,自己和初海在子凤凰采蘑菇的事。
寒梅带着初海,挎着篮子,弯腰低头,在树丛中,像两只小兔子灵巧地,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寒梅的篮子就装了好多菇仔。
“姐,给你。”初海手中拿着一朵大蘑菇,跑过来递给寒梅。
“初海,你真厉害。我采的都是小的。”寒梅接过蘑菇道。
“姐,我去里面采,里面有好多大的。”初海听到寒梅夸他,很开心,更加自告奋勇,要进树林里面。
“不要跑远了。”寒梅叫着。只是,她还没说完,初海的身影就不见了。
初海沉浸在采蘑菇的快乐中,待她想起初海时。她才急了,她一边喊一边哭着跑出了树林。篮子里的蘑菇在她跑的过程中撒落了一路。
她和绍如到处找初海时,发现他在小溪里玩水捉鱼。初海没抓到鱼,被绍如的大喝声吓到,摔倒水里,呛了水不停咳嗽,从嘴里咳出一条小鱼出来。她忍不住笑了。
突然,面带凶相的刘月来了,拿起棍子就打寒梅。寒梅大叫,和刘月撕扯了起来。刘月骂寒梅,说是她把初海推到水里去的。
初海来了,救了她,帮她擦眼泪。再后来,绍如来了,看到她流泪,听说刘月打了她,他要打初海。她把初海护在怀里,气得绍如脸色铁青。
寒梅一个晚上就这样,乱七八糟做着梦,一会儿大声喊叫着,一会儿安静躺着,一会儿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另一个镜头出现了,她从街上回到家,发现她做好的嫁衣,被剪成了碎布片,撒了房间一地。她哇的一声哭了。
“寒梅,你怎么啦?”苏州婆着急问。
“我不小心摔跤了。”她跪在地上把碎布片,拢在怀里。
寒梅从梦中惊醒,眼角竟有泪痕。她睁眸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帐顶,心怦怦跳,不明白自己一个晚上为什么做这么乱七八糟的梦。
寒梅在思念中度过她的孕期。终于,十月怀胎,盼来了一朝分娩。盼来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