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曲琴音
书名:步难行 作者:何以浊 本章字数:3146字 发布时间:2021-09-26

“老板,胡夫人已到。”

门外的侍者在外叫喊着,依瑞安起身对他一笑,“司徒公子若无它事,便可离开了。”

司徒文矣站起身笑说,“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我还想在你这浮云楼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进的宝物呢。”

依瑞安开扇掩面,“这新鲜的物件昨夜都卖出去了,不过嘛……”轻笑了一声后说,“新人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公子有没有缘分见到了。”

司徒文矣微微拱手,“还请依老板再帮我一次。”

依瑞安眉毛一动,对着门外的侍者说,“去问问吧。”待得侍者应声“好的。”便看向他说,“公子还真是对这位执夙姑娘念念不忘啊。”

司徒文矣说,“执夙姑娘能以琴声与我魂术相合,又能奏响玉圜鸣凤,我自然是很有兴趣的。”

依瑞安打趣说,“公子不怕执夙姑娘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司徒文矣轻声说,“无关年岁容颜,只是心念于此,想要结识,或在这世间多一位知己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啊。”

依瑞安噗地一笑,“这世上能与公子结为知己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吧,依我看便是连昨日那于你一起同行的公子,也未必会成为公子的知己啊。”

司徒文矣默然一笑,并不答话。

依瑞安合上了扇子说,“那便祝福公子能得佳人相见,我便不打扰了。”

见她身影消失在楼梯处,那原本温和如玉的公子此刻却仿佛像是一块凝结许久的冰,冷的可怕。

未过多时,侍者回来对他说,“这位客人,执夙姑娘说请您先到水亭榭处等候,她稍后便到。”

司徒文矣淡淡嗯了一声便向着楼下走去,期间看到那雍容华贵的胡夫人与依瑞安攀谈,互相微微点过头,打了个照面后,向着通往浮云楼后门的长廊走去。

碧盘点缀着一池清水,几节木梯衔接着水岸旁的长廊亭阁,一棵紫藤树立在其中,紫色的花开得绚烂。

极薄的香气绕在他的鼻尖,眼见到日垂西边,已是黄昏时分,不禁感叹一番,

“晚风无事垂,落花无颜褪,碧水莲青结浮沉,残火浮天悲……”

“寒词入声寂,摇风孤影醉,是道烟雨如丝韧,幻如尘世哀……”

他听到身后缓缓响起的脚步声,词语凄冷,语气却平淡如水,他知道她就在身后,却不曾回过头看她一眼,只是问,“姑娘为何事哀愁?”

那女子也淡淡的问,“公子又是为何悲观呢?”

他说,“未来不可期,只是觉得前路渺茫……”

她问,“既是如此,那公子是否仍要继续去做?”

他沉默半晌,无奈一笑,“无论如何拼尽全力的去做,也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他顿了顿,“姑娘呢?”

一片寂静,寂静到能清楚听到她浅淡的呼吸声音,“我遇到了一位故人……但往事已矣,自然有所哀愁……”

司徒文矣问,“物是人非,又何必挂怀呢?”

他听到琴弦摩擦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才听到她的声音,“既得公子相邀,便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只听琴声缓起,如歌如诉。

他听着,沉默不语,待得她一曲奏罢,竟是一滴泪不自觉地从眼中流淌出来。

他摸着湿润的脸颊,看着溅落在地上的眼泪,苦笑一声,“我竟然还会……”

她说,“喜怒哀乐,人之常情。”

“人?”他冷漠着一双眼,将泪痕抹下,“这世间最为恶劣的,不就是人吗?”

“嘶!”她的呼吸声一乱,手指被琴弦勾破,微微渗出的血如雪中梅花一般翩翩绽放。

他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回过头,一眼便看到她的手,蹲下身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对着那伤口吹了一吹,“怎么这么不小心?”

抬眼之时,他看到那女子掩面的面纱映着泪痕,一双细致的眉眼满是忧伤。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眼眸一顿,旋即变了脸色,笑说,“方才所言不过就是一句胡言,姑娘……可是被我吓到了?”

她轻轻拭去眼泪,轻轻一笑,“并非如此,只是我的那位故人若是早就明白这些道理,或许也不会落到那般的下场了……”

司徒文矣凝望着她的眼睛,“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她起身,轻轻抚摸那捧在怀中的玉色长琴,“是的,很重要。”

看着她眼底眉梢满是柔情,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过,却又有另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

彼此矛盾的情绪交织着,一同涌入他的思绪当中,原本应该是为此烦躁的司徒文矣,心底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意,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沉默良久后问,“在下昨日请求相见之时,姑娘并未同意,只说了一句“若有缘,自会相见”……今日你我已见,不知下次可还会再有机会相见?”

风浮动,吹下紫藤树树上的片片紫花,那张面纱如乌云散开一般落下,那如玉精雕过的一张脸,在夕阳的微光下,只是浅浅一笑,温柔至极。

……

“我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这条命也要杀了所有伤害过剑宗的人!”

小虎看着一脸杀意的罗一,想起在剑宗时他那浑身泛出黑气的时候,刚想要提醒他却忽然见他笑了一下说,“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就算是你们都回来了也一定会对我的尸体大训特训一番吧……”

小虎松下了一口气,又听着他接下来的话,一直为他的担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珏,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醒,一定会找到素姨老爷子他们的,我一定会让剑宗重回当初的模样……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罗一望着东方珏,沉默良久后暗自叹下一口气,推开房门招呼着小虎一起离开。

他本想问罗世隐一些事情,但久等之后不见人来,便和独坐庭院的彼岸说,“我们走了。”

彼岸走向他,眼神渐渐变得无辜起来,“怎么~你就留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吗?”

罗一尴尬一笑,“你的实力根本就不弱啊,有时候就算用魂力我都察觉不到你的气息。”

“原来你探查过我啊……”她两眼低垂,似笑非笑一般说,“好坏的家伙~”

罗一急忙摇头,“不是的,是上次在车上的时候。”

彼岸掩嘴一笑,“果然很有趣~”

他没听清楚问,“什么?”

她缓缓放下手,两腿一动背对向他,“没什么,这次走可要把路记清楚一些,下次的话我可不会再管你~”

语罢便不管罗一如何,鞋尖轻点着地面便向屋内走去,而他抱起小虎便向门外走去,心想,“我还真是无法习惯这里的人啊。”

走出门外之时,他看着已经暗下的天,“也不知道文矣有没有办完自己的事情……”他回顾了下四周,把小虎举到眼前笑说,“我们先自己走一会吧,实在找不到路再叫他好了。”

小虎“喵”的叫了一声,对它而言反正自己也不用走,那就随便吧,可谁知下一秒便被他直接放到了地下。

便是看着那大步流星与自己越来越远的少年背影,它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

彼岸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眼眸微动,“你回来晚了~那人已经走了。”

罗世隐问,“走了多久了?”

彼岸换了个坐姿说,“走都走了,何必在意这个?不过你回去这么久,都谈了些什么?”

罗世隐打趣说,“你不是从来不对这些感兴趣的吗?”

彼岸媚然一笑,“你不知道,那个罗一见你离开,担心你离开了护心珠会出事呢。”

罗世隐眼前一亮,笑说,“他真的有为我担心吗?”

彼岸眼眸一动,“现在你可以和我说了吗?”

罗世隐的脸色忽然一变,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叹了口气,“皇爷爷说,要把他的身世全部公布出来,并且还要将皇室继承人的身份正式递交给他。”

彼岸看着他,“怎么?看你的样子并不高兴啊……是舍不得了?”

“你不是最了解我的人吗?还问我这些……”眼看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罗世隐十分无奈,倒出一杯水继续说,“我只是担心,就这样突然把他的身世交代给他,会不会再度引起什么变故……”

彼岸脸上的的好奇瞬间荡然无存,“我还以为你们要说如何杀那个罗候呢,真是无趣~”

罗世隐放下杯子,听完她的话忽然面色一紧,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见状急忙扶他到东方珏身边,见他稍微有所缓解后急着说,“不行,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我这就去寻找灵血芝去!”

罗世隐急忙喊她,“不可以!你忘了我们的……咳!咳!我们的目的了吗?”

彼岸紧张说,“可是你……”

“我不要紧的……”罗世隐淡淡一笑,然后看向东方珏,苦笑了一声,“都已经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了,何必还要在乎这点时间呢?”

彼岸看着他,神色并未轻松多少。

而他见她不出声,缓缓起身握住她的手,勉强一笑,“别担心,我大多的时间都可以待在这里的,只要靠近护心珠就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不是有还有你在吗?”

彼岸神色一动,竟是有了几分的害羞,低头看着被他牵起的手,微微点头,“那你要是撑不住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罗世隐淡淡一笑,“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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