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东往事
萧然的身上一直带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PJ两个字,他的钱包里也一直夹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他视这两样东西为命,经常在寂静的夜里对着这两个字发呆,对着照片傻笑。
玉佩是翡翠绿色的,做工精致;那个小女孩也可爱乖巧,笑靥如花。也就是这抹绿,这个笑,让他在无数次危急存亡的时刻活了下来,让他对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让他成为了一个为人民和正义而战的勇士。
中东历来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地方,这里四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鲜血和废墟席卷了一座座城市。而这全世界最残酷无情的地区,也会有一些善良有情的人们。对于萧然来说,他的有情 人就是彭橘。
十二年前,中东T国政乱,战争在西部城市Y城突然爆发,来得那么急,那么烈,反 政府武装打了T国政府军一个措手不及。中国政府在收到新闻后,第一时间派遣军队前往T国救援,成千上万的华侨们纷纷来到中国驻T国大使馆避难。萧然跟随着父母从家朝大使馆奔跑着,一路上枪声炮声,破烂不堪的马路,断壁残垣的建筑,让这个只有十岁的男孩胆颤心惊。幼小的他还未曾过完一个快乐的童年就得经历战争的洗礼,这是一件多么悲痛的事啊。
“小然,乖,别怕,我们马上就安全了!”萧然的妈妈抱着他,不停地安慰道。
萧然躲在妈妈的怀抱里,害怕得流出了眼泪。他的双眼左顾右盼,好像是在寻找着绝处逢生的希望,可是周围只有不断倒塌的大楼,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他的内心在这危险的境地下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望着不幸中弹的士兵和人们,他甚至觉得接下来遇难的就会是父母和自己。
离大使馆还有一段距离,一家人跑过一条条街道和商铺,拼命地与死亡之神做斗争。萧然的目光停留在了前面一个女孩的身上,那个女孩穿着一条漂亮的花纹裙子,跟他差不多大小。女孩的手被一个中年男子紧紧地攥着,应该是他的父亲,他们也在奋力奔跑,跟所有的人一样,都想早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轰地一声巨响,前面一座楼倒塌在了马路的中央,挡住了半边路,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穿着军装的政府军向他们这边后退,子弹疯狂地打在四周的建筑物上,附近不断有士兵倒地,也有一些被误伤的平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萧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他的目光呆滞,脸上挣扎的表情,仿佛是在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表示抗拒。
由于突然地袭击,附近的人们不得不停止前进的步伐,开始四处找掩体躲避。惊慌失措是每一个普通人面对生命危险的正常反应,纵使萧然的父母作为有血性的中国人,无畏生死,但是他们也担心自己的孩子啊。萧然的父母带着萧然跟随着前面的人群,躲进了右前方楼里的商场,商场里面有很多人,尤以华人居多。
萧然再也无法忍住害怕的情绪,大声地哭了出来。当他一转身看到一个小女孩时立马停止了哭泣,这正是刚才那个花裙子女孩啊。女孩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他也盯着女孩子的眼睛,澄澈如水,一点儿也不悲伤,仿佛充满了希望,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你真好看。”萧然对着那个女孩子说道。
“他们都这么说我的,我真的很好看吗?”女孩应声回答道。
“是啊,看到你我都不想哭了!”萧然回答得如此纯粹。
说着,小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了他,微笑着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颗糖,送给你吧,它的味道很甜,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萧然接过糖,放进嘴巴里,然后也冲着女孩笑了笑。
外面枪炮声还在继续,可是有小女孩的陪伴,萧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他和小女孩开心地聊天,聊他们最喜欢的玩具,最爱吃的蛋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救援部队在将近一天后,总算来到了这里。
“谁是萧昊天博士,我们奉命来这里解救你和你的家人?”一个穿着中国 军装的军人走进商场里对着人群说道。
“我是!”萧然的父亲开口说道。
萧父和一群华人跟随着几个中国 军人走到了停在马路上的军 车旁。萧母正准备带着萧然和他爸爸走进第一辆车里,萧然却突然说道:“妈妈,我要和这个妹妹坐在一起,跟她坐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萧然的母亲看了看小女孩,说道:“那好,你们坐后面的车吧,要乖啊。”
车子驶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萧然紧紧地和小女孩坐在一起,好像完全没听到外面的枪林弹雨,他们仍旧开心地有说有笑。突然,车子停下来了好一阵没有前进,坐在封闭车厢里的萧然本就安稳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了,左眼皮也上下跳个不停,他闭上了嘴巴停止了和小女孩的说笑。此刻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是对子弹和炮声的害怕,像是有什么不详的事发生了。
小女孩看出了他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又怕了吗,还骗我说跟我在一起就会有安全感呢。”
萧然回答道:“我才不怕呢,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萧然一直这样,还好他们总算到了T国的南边境,脱离了危险地带。萧然下了车厢,和小女孩以及她的父亲一起上了前面的那艘军舰。萧然记起了爸爸妈妈,摇晃着脑袋四处寻找着,可是从军舰舱里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仍没有找不到。他的心跳动地愈加剧烈了,他大胆地来到一个穿着军装像是首 长的人面前,问道:“叔叔,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你能帮帮我吗?”
“小朋友,你别急,你爸爸叫什么名字。”那个军人首 长关心地答道。
“萧昊天,他是一名科学家,戴着眼镜,穿着西装。”萧然回答道。
军人听后脸色立马变得严肃,他几次张口又闭口,盯着小萧然看了好几分钟。萧然失去了耐心,又接着说道:“叔叔,我要爸爸妈妈。”
“小朋友,我对不起你,萧博士和你母亲遇难了,你们本来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是我们无能,没能安全解救你们一家人。”军人首 长面对萧然的追问,无奈地说道。
萧然听后,两只眼睛立马睁的特别大,就像被一颗子弹中伤。他再次哭了,哭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悲痛,惨烈。他感觉他的天空突然塌了,他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甚至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爸爸,妈妈。我没爸爸妈妈了!”萧然边哭边喊道。不远处的小女孩看见他抹眼睛,立马走了过来,听着他一声一声地哭喊着。小女孩没有阻止他,就这么看着他痛哭好一阵。
一个小时后,小女孩递给了他纸巾说道:“你别太伤心了,要快点振作起来,你爸爸妈妈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萧然望着她,不哭了,但是缄默不语,军舰上的两天一直都是小女孩在安慰萧然,她想方设法地逗萧然开心,可是萧然依旧很少说话。军舰离祖国大陆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中国海境。小女孩和萧然分别在即,萧然悲伤的情绪也有所减缓。
上海近在咫尺,军舰上依稀可以看到前方的码头。小女孩注视着萧然,取下了她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大头贴,递到了萧然的手中:“这是我生下来的时候母亲送我的,这张大头贴也是我昨年照的,现在送给你,我希望它们能够一直陪着你,就像我一直陪着你,你要变得坚强,像我一样那么爱笑,我相信你一定会跟你爸爸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上海到了,小女孩和她的爸爸走下军舰,萧然也看到了来接自己的爷爷奶奶。
“再见,萧然,我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吧,我叫彭橘。橘子的橘。”
“再见,彭橘,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
两个小孩挥舞着手,互相告别,幼小的他们不知道口中的再见是否会真的再见。
二、成长中的少年
一连几天,萧然回到故乡的家里不是盯着桌子上父母和他的合照发呆,就是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脖子上的玉佩。萧然的爷爷是东部战区退下来的老首 长,奶奶曾经是一名高中老师,他们一家人都把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献给了祖国,他的父母,更是奉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那萧然呢?
萧然发现了最近老是有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来他的家里,那个女孩最爱在他面前晃悠,看起来是在捣乱,但似乎又像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逗他开心。一个木偶对着你半天一动不动你都会厌烦,更何况一个说着话的活人呢?萧然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她了,她梳着马尾辫,脸庞清秀,个子比自己略微矮一点,看起来朝气蓬勃,又有一点好看。为什么说一点呢,萧然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在他的心里有更好看的人吧!
“你是谁,为什么每天都在我们家里?”小萧然疑惑地问。
女孩仿佛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然,半天才回过神来,向门外喊道:“萧爷爷,他说话啦,他说话啦!”
萧然的爷爷,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军人听到女孩的话后,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丢下院子里的客人,向房内跑去。萧然看到爷爷以后,立马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他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他觉得说再多的话都没法道出此刻内心的辛酸。萧爷爷抚摸着萧然的头,挤着眼泪说道:“孩子,你不要怕,你还有我们,你还有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
萧然开始上学了,学校离军区大院不是很远,每天和她同路的还有那个经常来他家里的女孩。女孩名叫罗紫怡,她的名字就跟她的人一样美,经常拉着萧然的手和他一起奔进校园,不认识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兄妹呢。萧然喜欢和她呆在一起,他们在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罗紫怡比他大两个月,但一点也不像一个姐姐那样强势,她总是很关心萧然,她也非常喜欢和萧然一起说说笑笑,她甚至觉得萧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孩子。
古人的话向来是有道理的,虎父无犬子,萧然的学习成绩极其优异,像极了他父亲年轻的时候,被光环笼罩着。萧然继承了他父亲的基因,在物理上的造诣很高,几年之内,获得了很多大大小小物理竞赛的一等奖。慢慢地,当年那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一个健壮的男子汉了,罗紫怡也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两个人走在一起,让别的学生艳羡不已。
萧然依然带着那块玉佩,钱包里依然夹着彭橘的照片。罗紫怡听起过萧然跟他讲在中东的往事,她经常感叹那个女孩为什么不是自己,她并不觉得她没那个小女孩可爱漂亮,只是她的笑容太美了,真的无可代替,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对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发自内心的赞叹。很难想象一个人能记住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那么久,更何况是像萧然那样的牢记,几年前偶遇的画面在他眼前依然是那么得清晰。
光阴荏苒,萧然快高三了,对于未来他从来都没设想过,他觉得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他迟早都得做出抉择。本来萧然是不用高考的,他在前一个月就在ipho(国际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上取得了优异成绩,可是他却放弃了保送北大物理系的机会。同学朋友都不理解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同别人一样经历一次高考,他有信心高考不会比别人差。
“我们一起去复旦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北大。”罗紫怡坐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对萧然说道。
“我是没问题,你确定你考的上,我亲爱的紫怡姐。”萧然望着她,有些诧异,她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你千万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决心,一个人一旦真正认真起来,力量不会比奋不顾身差到哪儿去。罗紫怡最终成功了,她以全校40多名的成绩锁定了复旦。萧然这一年见证了罗紫怡拼尽全力地奋斗,他也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努力,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当初自己无意地嘲讽,她大概是想离自己更近吧。
萧然一点也不像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他长得太帅,太壮,倒像是演武打戏的功夫明星。萧然还是选择了物理系,爷爷早就为他规划好了一生,读研、读博、结婚、进科研所搞学术研究。萧然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与其说爷爷的话是圣旨,倒不如说他把爷爷的话当成圣旨,但是会一直这样吗?
萧然一生最敬佩两种人,科学家和军人,他不久之前也在徘徊自己该成为哪一种人。热血军人,无私奉献的科学家,两个同样光辉伟大的职业,估计很多人会选择后者。大一就这样过去了,萧然在学校里依旧是一个耀眼的明星,老师的宠儿,同学的榜样。如果不是那条新闻,那段回忆,说不定中国物理界会多一个有名的科学家。
“眼前就是利比亚政府军交战后的现场,倒塌的房屋,被炮弹炸毁的马路惨不忍睹,失去家园的人们正在四处逃难。这场战争死亡人数达到了新高,接下来战况如何我台将会实时做最新报道。“央视新闻频道战地记者正在播报着利比亚的内战。
萧然紧盯着电视屏幕,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的熟悉,电视里那个父母抱着孩子逃离的画面多像当年的自己。穿着中国 军装的军人在那一刻涌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是他们拯救了自己和无数人民的生命啊,他们是自己心中的英雄,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勇士。萧然的心突然之间沸腾了,像一股岩浆在自己心里翻滚着,这热量似乎已经融入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是大脑。
我要当兵,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萧然就这么坚定地做出了影响他一生的决定,生死无悔。
三、命中注定遇彭涟
萧然休学参军了,尽管他爷爷奶奶极力反对,罗紫怡也苦口婆心地劝说,可他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义无反顾地向前奔跑着。离开之前他见了罗紫怡一面,从来坚强的如男子汉的罗紫怡竟然哭了,萧然这么多年来没哭过,这一次也一样,只是心中怀有不舍。
“你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吧!”萧然对着钱包里的照片笑了笑,又拿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有血性的人不怕苦,有信念的人不怕苦。新兵连的萧然跟他读书时一样光彩夺目,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脱颖而出,因为时时刻刻怀揣着理想啊!如今21世纪了,读军校,大学生参军的现象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像萧然这样毅然放弃自己伟大物理学家梦来参军的又有几个呢?
部队里的首 长,下至排长连长,上至政委团长,都很喜欢萧然,有文化,又有成为一个优秀军人的潜质。萧然并没有因为首 长们的偏爱而骄傲,他训练时,更加刻苦;休息时,还帮助那些想考军校的在职士兵补习文化功课。很快,萧然的名字传遍了全团,全旅,全师。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快两年了,萧然也从新兵蛋子破格当上了排长,可是这种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战斗在一线,这才是他当兵的初衷。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东部战区面向全军选拔特种兵,萧然所在的尖刀团分配到了多个名额,他成了其中的一个。
东部战区,靠近东南沿海,保卫着祖国的海岸线,有时候也会配合武 警,特警执行反恐作战,甚至可能奔赴异国他乡参加真正的战争。若是能成为一名特种兵,无疑离这些更近了一步,萧然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期待。
军 车拉着成百上千个军人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训练基地,残酷的生活也由此开始。在任何境地下,一个在挑战面前有着乐观心态的人已经战胜了对手一大截,萧然带着他的信仰突破了重重难关,在高手如云的选拔赛中独树一帜,成为了新一届特种作战旅的一员。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运气总是会眷顾那些有实力的人的。由于军区扩招,打算组建一支新的特种部队,飞龙特种大队,人员就从这一届的优秀学员选出。
萧然在最后的选拔中成功夺魁,他的理想成为了现实。他是兵中之王,有更多的机会奔赴一线。
飞龙特种大队并非浪得虚名,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他们经历了多次实战的检验,已经成为了整个战区的荣耀,让敌人闻风丧胆。萧然又接任务了,一次救援任务,对手是久经沙场残忍无比的雇佣兵,他们将在中东展开生死角逐。
萧然来到了中东Z国,多年前T国的一幕又在他脑海里重现,倒地的尸体,牺牲的父母。他恨战争,更恨那些伤及无辜,没人性的恐怖分子。
这场救援战他们赢了,但是伤亡惨烈,他们的情报被泄露,给救援增加了难度,是好几个战士用命换取了胜利。战争过后,萧然回到了国内,但是他却被隔离了起来,难道上级怀疑是自己泄露行踪,怎么可能?他沉痛的心愈发得沉痛。还好他猜错了,组织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忠诚于人民的好战士。
“萧然,出身于军人世家,父母为国牺牲,爷爷曾是战区首 长,本来可以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可是却误打误撞走进军营,成为飞龙特种大队的王牌特种兵。”一个挂着两颗将星的老军人对着一脸茫然的萧然说道。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接着说道:“你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单独把你带到这里,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萧然端正地站着,敬了个军礼,严肃地说道:“请首 长明示!”
“你知道,这次任务,我们牺牲了好几名优秀的战士,而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除了解救出被围困的中国居民,还想拿到他们手中的一项东西,RTX新型毒 品,可惜毒 品资料不幸遗失,现在毒 品源竟然在广东大规模出现,我们怀疑跟广东的一位隐形富豪,黑帮大佬彭震岳有关联。经组织考虑,打算让你配合广东警方当卧底打入他们内部,铲除这波毒瘤,但是决定权在你,你得考虑清楚。另外,你爷爷那里,我们会另有安排,你暂时放心!”老首 长盯着他说道。
“我愿意,我得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萧然不愧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他不加思索地说道。
萧然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罗紫怡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瘫了下去。这几年,无论萧然再忙都会和她联系,他们还见过几次面,可如今她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甚至是遗体,她还没对他说出那句:我爱你啊!
萧然改名了叫做萧炼,开始了他长达两年的卧底生涯。
广州市南沙区,一酒楼外,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一个看似保镖的护送下上了他的高档奥迪车,车后面还坐着一个大美女。那美女和中年人似乎关系匪浅,有说有笑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识这两人,道上威名赫赫的彭震岳彭老大和他的千金彭涟。
深夜12点了,纵然是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街道上也显得很寂寥。这个夜太美了,圆月当空,满天的星星闪烁着,就像是一个个纯真的女孩儿眨巴着眼睛。当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竟然有好几辆车挡住了去路。彭震岳的司机和保镖走下车正准备破口大骂,一群拿着棍棒,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手走下了车。风呼呼地吹过,气氛剑拔弩张,打手们开始向保镖和车内攻击。
萧炼这时候刚好从对面的一家网吧里走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伙人厮打着,他目不转睛,直到看到一个打手拿着棍子向彭震岳的脑袋上挥舞下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踢倒了那个打手。离他们较远的一个人看见不对劲,立马拿出枪朝射向彭震岳的脑袋,萧炼就在这一瞬间往下按住彭震岳的头。打手又向萧炼开了几枪,但是他却以矫健的身姿躲了过去。
就在彭震岳他们躲在车后快撑不住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打手们眼看没得手,立马朝彭震岳和彭涟开了两枪。彭震岳中弹了,但是没伤到心脏,是左肩。彭涟也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当她睁开眼时,前面躺着的竟然是那个帮助他们的陌生人。打手们逃走了,警方赶到现场时,只看到牺牲的保镖,躺着的不知死活的萧炼和受伤的彭震岳。
医院里,萧炼睁开了眼,一个陌生的女子正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她好美,宛若天仙,虽然之前就看过照片,可真人比照片漂亮太多了。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彭涟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说道:“你好,我叫彭涟。”
“我叫萧炼。”萧炼突然觉得彭涟似曾相识,尤其是她那双与众不同又澄澈的眼睛,可是他们又怎么会认识呢,自己跟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四、卧底生涯
彭震岳听到萧炼醒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他,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更何况是他和女儿的救命恩人!彭震岳向萧炼表示了感谢,并且了解了一些他的身份,看着他所述说的与自己调查的基本符合,他才松了一口气。
萧炼取得了彭震岳的初步信任,可是还没有渗入内部。彭震岳给萧炼找了一份无关紧要的工作,当自己女儿的保镖。作为一个叱咤黑白两道多年的大佬,他是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谁知道他是不是警察,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他们使的苦肉计?
彭震岳回到公司以后,仔细地调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己的老对头林云达。因为最近自己生意如鱼得水,威胁到了他的利益而不惜铤而走险,痛下杀手。况且,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也不可能和平相处,他们本来就是仇人,只是对方都还未有完全的实力铲除对方。
彭涟是一个学生,中山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萧炼经过这几天跟彭涟的相处,发现她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儿,完全找不到黑道公主,毒枭千金的影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彭涟的故意伪装,如果是,那她是真的可怕。萧炼除了从前跟罗紫怡经常呆在一块儿以外,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生走得这么近。彭涟,姓彭,他又想起了她,那个给他信心坚强活下去的女孩,彭橘,你还好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彭涟对萧炼很好,用她的话来说,萧炼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一个帅哥呢。整日跟彭涟呆在一起,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罗紫怡,那个跟自己一块长大,无时无刻关心着自己的姐姐在听到自己的死讯后会怎样得伤心呢?
两三个月过去了,萧炼在彭涟身边有意无意地打听着彭震岳的事。在彭涟的眼中,彭震岳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伟大的人,虽然身为黑帮大佬,却只是惩恶扬善,绝不是那种恶贯满盈的人,更何况贩毒?
萧炼最近实在是苦恼,时间过了这么久,任务却毫无进展,彭震岳不愧是一个老狐狸,想要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太难了。萧炼和广州警方不得不采取新的对策,对他身边触犯法律,贩毒帮凶,本就该死的手下进行暗杀,让他无人可用。在新的形势下,萧炼经过了彭震岳的重重考验,总算走到了他的身边。
在彭震岳身边的日子,萧炼过得如履薄冰,对手的可怕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有时候,他会想,像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也贩毒,金钱真的有这么大的诱惑力?时间告诉了萧炼一切,原来彭震岳贩毒是被人脱下了水,他的死对头林云达。贩了一次毒是死罪,贩了两次,三次,还是死罪,既然如此,就一错再错吧。说到底,他还是为钱所动,萧炼在心里嗤之以鼻。
彭震岳果然神通广大,他的人脉延伸到了中东,萧炼可以确定战友的牺牲跟他脱不了干系,RTX新型毒 品应该是他雇佣雇佣兵从中东抢回来的,而且目前他已经控制了许多研制毒 品的科学家。萧炼一步一步地搜挤着彭震岳犯毒的证据,以及他的同伙,他再也不想和这种假装仁义,暗地里却害人无数的恶魔呆在一起了。
自从彭震岳将萧炼从彭涟手中抢走以后,彭涟经常来父亲的身边找萧炼。萧炼时常为彭涟感到惋惜,多好的女孩儿啊,要是她知道自己敬重的父亲竟然是一个大毒枭后会怎样?
彭震岳今天难得批萧炼的一天假,彭涟就拉着他来逛商场。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彭涟买了一堆化妆品,衣服放在萧炼的手中。萧炼苦笑不言,此刻放松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萧然,你这个骗子,你没死,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一个女人走到萧然的面前质问道。
萧炼被这突发状况惊住了,糟了,怎么会遇到罗紫怡,该怎么办,他的心乱得如一团马蜂窝,他故作镇定地说道:“不好意思,小姐,你认错人了!”
罗紫怡本来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止住了,她确信眼前这个人是萧然无疑,但是他却假装不认识自己,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联想到他之前的身份,她似乎明白了一些,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认错人了!”
萧炼和彭涟回到了家中,彭涟拿着一件又一件衣服给他看。萧炼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彭涟却对他说道:“去我房间坐坐吧!”
这是萧炼第一次进彭涟的房间,他一进门就注意到那个相框了,现在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睛里还突然泛出了丝丝泪花。彭涟看着他发呆地模样,说道:“这是我小时候,怎么样好看吧,爸爸说我那时候可爱得人见人爱!”
话音刚落,萧炼就忍不住张大了嘴巴,疑惑地说道:“你是彭橘?”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彭橘,自从我十五岁那年遇到车祸失忆以后爸爸就请算命先生给我改了一个名字,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水,爸爸就给我取了个带水字旁的涟字。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的姓有个火字旁,莫非我们相克,不不不,怎么可能,我这大嘴巴!”彭涟缓缓道来。
萧炼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女生,正是他苦苦寻找了十几年的人啊!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澄澈,给人希望,她的笑依然那么美丽。这一刻,他的心里有说不尽地酸楚,她竟然是自己仇人的女儿,竟然是毒枭的女儿,他该怎么办?彭涟看着萧炼不对劲地眼神,就像看着失散多年的亲人故友,难道自己以前认识他?
“小姐,不好意思,你和我的一位妹妹小时候长的太像了!”萧炼此时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来掩饰,他的心比白天遇见罗紫怡那会儿更乱了。任务要失败了吗?自己将暴露了吗?
第二天起来,萧炼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彭涟完全忽略了自己叫她彭橘的那句话。只是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面对彭涟了,如果时光倒流,他绝对不会走进那扇打乱他心绪的门。彭涟和彭震岳在自己的心里同等重要,一个视为恩人,一个当做仇人,然而自己的恩人和仇人又有这样的关系。理智告诉他,作为一个军人,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他必须得抛弃自己的个人感情。
一连几天,萧炼都有意地避开彭涟,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她。
彭涟被绑架了,萧炼从彭震岳地口中得到了消息,萧炼主动请求去救她。这次的绑匪竟然真的是林云达,他想利用彭震岳的女儿换取一些利益,实在不行,就杀鸡儆猴,他已走投无路,不怕加深矛盾。
萧炼这次又受重伤了,昨天他从林云达的手中救出彭涟,然后就昏倒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彭涟不见了,他四处寻找着她,一声一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彭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道。
萧炼就在这时醒了,听着彭涟的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那艘军舰上,那个小女孩真情地鼓励。
五、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炼掌握了越来越多彭震岳贩毒的证据,广州警方让他等待一个机会,待香港的大买家出现时,将他们一网打尽。他这几天萎靡不振,彭涟每天都陪着她,越是这样,他心里便越加难受,他将永远对不起彭涟。
罗紫怡最终知道了萧炼卧底的事情,她担心着萧然的安危,同时又为他感到骄傲,自己喜欢的人是如此优秀。
收网迫在眉睫,萧炼向组织申请,与罗紫怡见面了,重新相认,罗紫怡给了萧炼一个大大的拥抱。
“活着回来,我等你!”临走时,罗紫怡说道。
“对不起,紫怡姐,忘了我吧,我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曾给过我一个美好的青春。”萧炼绝情地说道。
“萧然,你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罗紫怡瘫坐在地上,嘶声力竭道。
当武 警,军队团团围住彭震岳郊区的山庄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最看重,打算把爱女都交给他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卧底。萧炼有无数次脱身的机会,可是他却无视上级的命令,一个人跟彭震岳,彭涟呆在家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的女儿吗?”彭震岳愤怒地吼道。
“我对的起党,对的起国家,对得起自己曾经的军装,但我对不起她,你开枪吧!”萧炼说道。
枪最终还是响了,但是倒地的人不是萧炼,是迎面扑过来的彭涟。
彭震岳放下了枪,哭出了声来,十几年没哭过的萧炼也哭了,他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等到武 警团团围住彭震岳时,萧炼拔枪自杀了。
现场的武 警,军人都不可思议,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刚刚还活着的萧炼知道,他要去地底下,去跟彭涟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警察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只发现了萧然身上的玉佩和钱包里的小女孩照片,罗紫怡珍藏着它们,那是自己爱的人最后留给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