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吵吵闹闹的日子，可怜的邻居们常看见小艾和我像两个疯子一样在走廊中追逐打闹，不管在清晨或是午夜他们都有机会听见我声情俱备的惨叫，我真担心他们做某些大事接近临门一脚的时候听见这样的声音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小艾上班之后我顿觉这房子空荡而清冷。一个人呆着，我还是不自觉地想起杨晨雪，想象她自信满满地走在异国街头，乌黑的长发飞扬在风里会让很多老外着迷吧。像她这样优秀的姑娘从来不缺追求者，她很快会找到新的伴侣，到那个时候即便她再想起我，她也不会难过了。曾经沉重的爱恋终于随流逝的时光化作一段云淡风轻的过往。
杨晨雪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再写作了，仿佛已经失去了动力和意义。
她从未看过我写的小说，就像我从未看懂过她的工作文件一样。
我坚持写作多年其实跟杨晨雪有很大的关系。这些年来我写过很多小说，希望有一天她能偶然看到其中的任何一篇。到那个时候她或许会发现，我所写的所有女主角名字里都有一个雪字，她们的性格都是一个样子，每一个女主角都是一个杨晨雪。我多希望在所有的世界里都有一个杨晨雪，这样不管我在哪里都不会感到寂寞。
到最后我让她离开了，她带走了所有世界的杨晨雪，也掏空了我所有的灵感。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墙上的光影聚散，一整天地发呆。
我想，如果小艾不是用工作来麻醉自己的话，她也会像我这样吧。
有些夜里小艾和我都睡不着，我们坐在大房的床上关着灯看各种无聊的肥皂剧，看别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心酸，凭着相偎的温暖驱赶夜里浓浓的寂寞。
小艾常常比我早入睡，歪着脑袋靠在我肩上，长长的头发如同瀑布般流过我的手臂。闻着她头发上的香气，我常想起多年前我们在操场上相拥入睡的那个夜晚，那时候她也是这样靠在我身边，我真切地呼吸着她的味道。
依稀记得，那天夜里，我们好像接过吻……
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和她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就连小艾喝得大醉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接吻的事情。看来，这多半是我臆想出来的吧。要不然，那就是我们谁也不敢相信，最后被我们选择性遗忘了。
人们常说，时间是最好的心药。也许确实如此，心痛久了会变得麻木，那些锋利的往事会被小心放在安静的角落里不再触碰，流血的伤口会慢慢结痂。也许偶尔想起还是会心伤，但那时候我们已经能用微笑去掩饰。
不知不觉又是三个月过去了，我和小艾都摆脱了之前病恹恹的形象，慢慢地我们能够一个人安然入睡了，夜晚的墙壁上很少再听见咚咚的声音。
这段时间我还是没有灵感写作，为了帮补家计，到了晩上我会到附近的天桥上摆摊，卖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对此小艾也没说什么，有时候吃过晚饭她一个人呆家里感到无聊了，她也会出来陪我卖东西。她本来就是销售好手，每次出马她都能轻松赚个一两百块。生意好的时候我们会到老地方大吃一顿犒劳自己，小艾得意洋洋地向我分享她的销售经验，我则以一副标准的菜鸟嘴脸偶尔放射出崇拜的目光就好了。
我们仿佛都回到了刚毕业的那段日子，想法很少，精力很多，每天都嘻嘻哈哈地过活，不去想遥远的未来，只看重简简单单的现在。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一件事，也许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还能持续得更长久一些。
22.
那天晚上因为突然下起大雨，我被迫提前收摊回家。
因为忘记了带钥匙，我把大门拍得咚咚响，小艾没有像平日那样对我破口大骂，很安静地开了门。
在小艾开门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她低着头，眼眶泛红。我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
凌峰正坐在客厅中，一个人埋头抽着闷烟，胡渣满面，一脸颓唐的模样。
“凌峰？”我小心地打了一声招呼，“你怎么来了？”
凌峰抬起头，我看见他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窝又黑又深，像是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
“我过来看看你，顺便跟小艾说几句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小艾冷冷地抛下一句。
凌峰突然站了起来，像一只发怒的狮子那样咆哮：“牧小艾，我已经说过我跟她分手了，你怎么不肯相信我！？”
“有事慢慢说。”我连忙挡在小艾身前，生怕凌峰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小艾依然冷冰冰地回应：“我相信你，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凌峰大声嚷着，又上前逼近一步。
我总算听明白了，看来他们之前分手也是因为凌峰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现在他跟对方分手了，想起了小艾的好，又来无耻地要求复合。
小艾情伤初愈，我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她跳进火坑。凌峰的花心是出了名的，在我们刚认识那会，他就跟我坦白过这个问题。跟他搭档两年来，他已经换过三个女朋友了。最初小艾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担心，会不会是自己引狼入室害了小艾，后来从小艾口中听到凌峰出轨的事实我更是内疚不已。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小艾受伤！
我示意凌峰冷静让他重新坐了下来，然后我做了一件让他和小艾都震惊的事，我一把抓住小艾的手，一脸认真地对凌峰说：“看来这次会让你失望，小艾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凌峰双眼圆睁愣了好一会，接着鄙夷一笑：“别闹了李一鸣，你跟她怎么可能会在一起。要是你们之间有可能，在两年前你们早就在一块了。”
“凌峰，你别以为你那套泡妞经验很管用。前段时间我和她都失恋了，两个寂寞的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擦出一些火花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可别忘了，我他 妈 的也是一个男人！”
看着凌峰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我也不多废话，把小艾一把拉进怀里低头用力吻 着 她的嘴唇，眼角余光里我看见凌峰猛地站了起来。
“混蛋！”凌峰一声怒吼，猛地把我扑倒在地，狠狠的一拳打在我脸上，那强烈的冲击力让我一阵晕眩。
“凌峰，住手。”小艾将那柄军 刀架在凌峰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已经在他的皮肤上舔出浅浅的血痕，“一鸣是我男人，如果你敢对他出手的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不知道是刀子让凌峰怕了，还是小艾冰冷的言语比刀子更伤人。
凌峰慢慢地站了起来，全身在发抖，他深深地望了我们一眼，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摔门而去。他的脚步声在狂风暴雨之中渐渐消失了。
我和小艾对望一眼，两个人同时全身瘫软坐在地上。
小艾仰着脸沉默了片刻，忽地蹼一声笑了出来。
“李一鸣，又害你挨揍了。”
“嘿，没办法啊，说好了我要当你一辈子的盾牌嘛。关键时候肯定要比卫生巾可靠啊。”我贱笑了一下，牵扯到被凌峰打痛的地方，瞬间五官扭曲。
“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我咧着嘴笑道。
“演技嘛，马马虎虎吧，可你那吻技可真逊。”她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地瞟了我一眼，“杨晨雪没教你亲 吻？”
“靠，情急之下，鬼才跟你注意那些细节。要不是这一招对男人一击必杀，我才懒得吻你。”
“好啊，李一鸣，老娘被你吃豆腐了，你还说得自己吃亏了一样。”
“本来就是啊！我刚才感觉就像在吻着一个男人，你知道我多难受么？”
“我操 你李一鸣，老娘有你说得这么不堪么！”
“谁吻谁知道！”我仰着脸说。
小艾打了我一下，两人又笑个不停。
“喂，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不上当的话到时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我只能牺牲自己勉为其难了。”我咧着嘴嘎嘎大笑。
“靠！我让你勉为其难！”小艾嬉笑着又使出她的搏击柔术把我放倒在地，一个翻身坐在我肚子上左右开弓。
被她打多了我也有应对策略，连忙把她的两手抓住，双手向身侧猛地一拉，让她毫无防备地整个人紧贴着我，这样一来她的攻势就无法展开了。小艾终究是女孩，力气上还是输我一点，她用尽全力都挣脱不开我的拑制。在她极力挣扎之下，我只好再用上双脚把她箍紧。这样相持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不玩了。”小艾放弃了抵抗，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人的敏感部位就只隔着薄薄的几层布，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厮磨，现在还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团火猛地在我身下烧起来……
“咦……”
小艾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把她紧紧抱住，再一次用力地吻 着 她的嘴唇。
我气血上冲头脑一片空白，此刻我只想把她疯狂地占有。
“啪！”
清脆的响声让我惊醒过来。我摸着疼痛发烫的脸庞，看见小艾急急地走进大房，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我躺在地板上久久没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