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计中有计 狐假虎威
百里香、庞小龙走走停停，不疾不徐，百里香一路上时不时还唱歌采摘，摇头晃脑，全无将天山老怪放在眼里的样子，庞小龙在她周围挑担背行李，鞍前马后地侍奉着。
山高水长，越走越远，已经抵达天山深处，离天山老怪的老巢越来越近，也不知天山老怪发现她俩没有，全无动静。
百里香眺眼望去，天山绝顶奇峰迭起，沟壑纵横，白雪皑皑，杳无人烟。百里香再次肆意高歌:
碎玉堆云，落絮纷纷，
似东风，忽卷凡尘。
梨花千树，舞乱乾坤。
恰柔为情、诗为骨、韵为魂。
梅邻竹友，轻醇绿蚁，
对琼瑶，约醉黄昏。
攀梅扶竹，摘韵搜文。
正人无忧、星无迹、岁无痕。
（诗出陌巷听雨《诗吟》。）
正弹唱间，传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说道:“姑娘好词，好曲！”
几个起落间，一个身材矮小、身体蜷曲的老头儿出现在她们面前，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夸张而凶恶的面具，十指如鸡爪。
庞小龙像是被吓了一大跳，退回两步，百里香若无其事:“老头儿，大白天的吓什么人？”
那老头放出电光一样的目光:“小姑娘，你歌虽然唱的不错，但是路却走到头了！”
百里香故作不懂:“这是为何？前边不是还有路吗？”
老头说:“前面的路不是你走的路。”
百里香说:“不对吧！我师傅叫我去采朱颜果，所告诉我的方向就在前面。”
老头说:“前面没有你要的朱颜果，姑娘请回吧！”
百里香皱着眉，想了一会:“我师傅明明讲了就在前面，怎么会没有？莫不是你骗我吧？你是谁？有何居心？”
老头瞪起眼珠子大声道:“老人家怎么会骗小姑娘？说没有就没有！”
百里香看着他，丝毫不惧:“你就是天山老怪吧？”
老头答道:“不错，老夫正是！”
百里香“呵呵”笑道:“果然是你。”
天山老怪不知其意:“姑娘为何发笑？”
百里香不理他，对庞小龙说:“程伯，我们回去吧。师傅说如果有人拦住咱们，必定是个又矮又丑的老怪物，那就是天山老怪。他是不会给我们让路的，那就得师傅亲自来，她说好久没有见到那老怪物了，甚是想念，来采朱颜果的时候顺道探望探望他，互相为邻居，总要照顾一二！”
天山老怪怎么会听不出百里香话里面的挑刺与隐藏含义，虽然心有所动，面不改色:“姑娘慢走，恕不远送！”
庞小龙抬眼看着百里香，等待她指示，百里香脸色阴沉，对庞小龙示意，庞小龙挑着行李往回走。
百里香朝他屁股踹上一脚，庞小龙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百里香跟着踉跄走几步倒地，摸着脚踝处:“哎呦！哎呦！天山老怪真不少东西，我们都要走了，居然得理不饶人，还要将我等打伤！”
天山老怪知是她计谋，哪肯轻易上当，只做冷眼旁观。
百里香斜瞟一眼，见他不为所动，提高声音嚷嚷:“天山老怪打人啦！天山老怪打人啦！师傅救命啊！”
天山老怪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环顾四周，对她说:“姑娘莫要诬蔑人，你仆人是被你踹倒的，你是自己摔倒，老头碰都不曾碰你！”
百里香道:“你胡说！好好的我等怎么会自己跌倒？明明是你功力高深，隔空伤人，利用阴风掌力将我击倒，我把持不住，才将仆人绊倒。”
天山老怪气极:“阴风掌是老夫徒儿的绝学，老夫根本不会。”
百里香露了馅，但她根本不惧，大声喊叫:“我不管，我就是中了阴风掌，你就是会阴风掌，要不就是比阴风掌更阴风掌的掌。”
天山老怪明白她在没事找事，一甩胡子:“管你耍无赖，与老头儿无关！”
百里香白了天山老怪一眼，嘴巴嘟嘟囔囔，走到庞小龙所挑的竹篮担子前，一脚勾翻，竹篮倾倒，从中钻出五条金线蛇，飞快往前面跑去。
百里香跺着脚大叫:“哎呀呀，哎呀呀，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儿！”边叫边作势去抓蛇，庞小龙也赶着帮忙。
金线蛇出竹篮以后，本来还有些辨不清方向，经百里香、庞小龙两人似抓实赶地驱逐，一溜烟往前冲，跑得无影无踪。
百里香哭着喊着，跑着追着，到了天山老怪面前，就要跨过去。
天山老怪伸手拦住:“姑娘请留步，前面乃禁地！”
百里香推开他的手:“什么禁地，你没看到姑娘我的心肝朝那边儿跑过去了？”
天山老怪见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很是头疼:“姑娘，几条金线蛇而已，当作老头欠了你的。老头儿赔你！”
百里香却是不依不饶:“赔，你赔得起吗？先前用阴风掌打伤了我，掌力苍劲，那伤怎么也得十年八年才好得了；如今是我的心肝儿，那些可不是普通的金线小蛇儿，每一条都是万里挑一，是按我师傅的要求千辛万苦寻到的——你，你赔得起吗！”
天山老怪刚才瞅了一眼百里香放出的小蛇，一条条虽然滑不溜秋，可是并无特别之处。他明白小姑娘就是胡搅蛮缠，与她说不通道理，恨不得叫她一声:姑奶奶，小煞星！
天山老怪问道:“那姑娘说有何解决之道？”
百里香眼泪汪汪:“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要不你放我们进去！”
天山老怪暗道果然如此，他骤然变色:“不可，不可！”
百里香问:“为何不可？”
天山老怪自然不肯说出仙果雪莲的秘密，支吾说:“里面是禁地，所以不可进！”
百里香说:“那你赔我的金线蛇和治好我的伤。”
天山老怪想了想:“金线蛇老夫倾尽全力定为你抓回来，保证物归原主；姑娘的伤依老朽看外表无恙，并无大碍。”
百里香道:“外表无恙，并无大碍？老头你看清楚了吗？要不要姑娘我扯开衣服给你瞧个清楚？”
“不，不必！”天山老怪怎会上她这种当，等下再赖他个非礼的罪名可麻烦了。
百里香好整以暇，等着天山老怪自己跳进来:“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你说怎么办？”
天山老怪纠结再三，试探确认:“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恩师是谁？”
百里香抱着手臂趾高气昂:“师尊不让我说，你猜。”
天山老怪向前一步，轻语:“可是天山神女？”
百里香立马露出一副“你好聪明！”的表情，眨眨眼:“年岁大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难怪活得也比较久。”
天山老怪蒙获夸奖，可丝毫都高兴不起来，百里香几乎可以想象到他面具下的脸拉得像苦瓜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