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租客
警笛声仿佛是打断了这阖家欢乐的时光，幸福家园，此刻却没有幸福的感觉，几辆警车停在楼下，单元楼门口已经被警戒线拉了起来。一些居民纷纷从窗口向外看，这场面远比春晚精彩多了。
孟云天和小烟来到六层的时候，那股浓重的臭味，就让他们两个觉得非常不对劲，多次出入凶杀案现场的孟云天知道，这味道，不是普通肉腐败的味道，而且听小烟的养父母说，这间房子的主人，早就已经搬走了，具体房子有没有租出去就不太清楚了。
“是您报的警么？”出警的是当地派出所的几名民警，说话的民警大概二十岁出头，看上去有点紧张，恐怕这个小县城平时也没有出过这样的大案，听到有疑似命案的报案，脸都吓的有点发白了。
“是的，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我们今天回来探亲，就听家人说这房子有古怪，我们就上来看看，可以肯定，臭味是从这间房子里传出来的，有开锁的技术人员么？”孟云天一边询问，一边看他身后的几名警察。
“我就可以，您稍等，我去拿工具。”那小警察一听是市局里的警察，心里又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忐忑，转身下楼去拿工具了。
不一会儿，那个小警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拿出一套工具，那门大概是年代比较长了，没几下，就被撬开了。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那几个派出所警察连连咳嗽，有的人甚至干呕了几声。
“孟队，你看，客厅里有东西。”小烟抢先一步走到那小警察前面，屋子里黑乎乎的，除夕之夜也没有什么月光，但是凭借着外面的路灯，还是看到了靠窗的边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孟云天从辖区警察手中接过强光手电一照，所有人都惊了一下，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一个侧卧在那里的人，面朝着门这边，眼睛睁的滚圆，直勾勾地瞪着所有站在门口的人。
“去，向市局打电话请求支援。”孟云天看到这几个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就知道光靠这几个人，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还得有痕迹和法医来现场。
那个小警察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令一般，飞快地跑下楼了。
“你去传唤房东，你去和楼里的其他租户询问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在楼道里看到可疑的人，其他人，把电接上，我看看现场。”孟云天安排好大家的工作然后转过身看着小烟。
“你下去陪着叔叔阿姨吧，别让他们受了惊吓。”孟云天想到，这老夫妇恐怕还不知道，每天生活的地方，还住着一具死尸，如果知道了，会非常害怕吧。
“没事儿的，我就在这儿，叔叔阿姨也要接受询问，我在不方便。”小烟没想到，自己决定回这儿来过年，还想着让叔叔阿姨见一见孟云天，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好的，那一会儿你先帮我保护现场，这几个小民警没有经验。”孟云天在小烟耳边悄声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小民警都有点害怕，本来想着除夕夜值班，会平安无事，没什么人会在这天打架斗殴吧，却没想到，自己还参与到了一场命案之中。
“好。”小烟点点头，她拿着强光手电大概看了看现场，那暗黑色的点儿，大概就是血迹，血迹比较集中，就在尸体附近，大概率尸体没有被移动过。
这时候，灯突然亮了起来，屋子里所有的陈设都展现在他们眼前。
小烟仔细观察期了房间。
屋子并不大，和小烟养父母家的格局是一样的，三室一厅的房子，他们进了房门，所站着的地方，就是客厅，客厅里就简单摆放着沙发、茶几和电视柜，电视柜上没有电视，应该是被房东搬家的时候带走了，沙发还被一条床单盖着，这应该房东留下来的，怕沙发上落了灰，床单上有一些零星的血迹，但是距离尸体比较远，还被前面的茶几挡掉一些，所以血迹不多。
尸体就在茶几前面，侧卧着，胸口和腹部有大片的血迹，身下也都是干涸了的血迹，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着。
“孟警官，已经联系上房东了，他们现在住在市里，正在往这边赶，房东说了，他是把房子租给一男一女了，而且刚租了十几天，但是现在却联系不上他们了。”那小警察进来，看到孟云天在给现场拍照，看到尸体的时候，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就捂着嘴，一副想吐的模样。
“你先出去吧，看看市局的痕检员和法医什么时候到。”孟云天看到这小警察，心里觉得好笑，害怕还来从事这份职业。
“孟队，你原来不是也吐么？”小烟注意到孟队的笑容。
“那是我吃的催吐药，我都见过多少现场了，怎么会因为几具尸体就吐呢？”孟云天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时候装怂，却被小烟给记住了。
“我就说么，我爸爸的徒弟，怎么会怂成这个样子。”小烟笑了笑，爸爸原来对云哥哥可是赞不绝口呢，说他胆大心细，爸爸是不会看走眼的。
“那是必须的，哎，小烟，你看，这卧室里都没有人住过的迹象啊，看来这对男女租这间房子，并不是用来住的。”孟云天到几个房间里都看了看，床板上都落了一层灰，这灰一看就是好长时间积累下来的。
“孟队，会不会是房东杀人的？这间房子没有人住了，在这儿杀人正好掩人耳目。”小烟想了想，这房东也是很可疑的。
“也不排除，但是看着尸体腐烂程度还不是很高，现在这都供暖了，尸体会加速腐败的，如果十几天前这个人就死了，恐怕腐烂的会更严重。”孟云天看了看尸体，这尸体明显就是比较新鲜的尸体。
“厨房也没有用过，除非他们两个是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神仙。”小烟去看了看厨房，同样也是厚厚的一层灰。
“都杀人了，哪里是什么神仙啊，恶魔差不多。”孟云天冷冷地看了看尸体，一会儿还是等市局的支援来了，再做进一步的侦查。
“走吧，我们也去那两家人家看看，问问情况。”孟云天看到现场初步勘察已经做了，将笔记记好，就招呼小烟下楼。
“哎呀，还真是你们二位啊，你们真是不让我们过好这个年啊，我们就在楼下，想到楼上就是一具尸体，以后我们还在这儿住不住了？”
他们一进到五楼的住户家，就看到那个出租车司机和他的妻子坐在沙发上，接受着派出所民警的询问。
“您本来就感到奇怪了，为什么不早报案呢，如果这一男一女是惯犯，这么长时间，都够他们两个继续杀人了。”孟云天心想，如果今天不是出租车司机和他们说起这件事，真的不知道还要被隐藏多久。
“我们不敢啊，我这身体不好，就只能待在家里，也不能出去工作。谁敢上去看啊，他经常出车在外，家里就我和女儿，我们也不敢上去确认。”司机大叔的妻子愁眉苦脸地坐在旁边，他们的女儿还小，还在上小学，现在已经被她打发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小区有钱的人都搬走了，我们也没有钱搬家，现在这楼里出了命案，我们就是想搬走，这房子恐怕也租不出去了。”那司机大叔接过了询问民警递过来的烟，点着以后猛地抽了一口。
现场顿时沉默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到时候看能不能给你们申请一些补助，现在你们能不能想一想，有没有见过那对男女，如果见过，能不能描述出他们的样貌来，可以让我们的公安干警给他们画像。”孟云天沉默了一会儿，想着到时候能不能申请特困户补助。
“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经常能闻到那女人身上喷着很浓的香水味，对了，那天我去楼下垃圾桶捡纸盒子，发现了一个装内 衣的盒子，纸盒我还没有卖掉，就是这个。”那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去找纸盒了。
“我去看看。”小烟知道云哥哥就是看了，也不会了解女性内 衣的牌子，就跟着那大婶去看纸盒子了。
“你怎么确定这内 衣不是另一家住户的？”小烟看到这内 衣盒子，知道廖阿姨是不可能穿这种牌子的内 衣，但是这单元不是还有一家人么？
“我问过了，这牌子很贵啊，我还问她什么时候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内 衣了，她还说她都人老珠黄了，还买这么贵的内 衣做什么？”
小烟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接过那盒子，然后装进了证物袋里。
“那您再想到了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吧，谢谢。”孟云天给司机师父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现在他们有些害怕，说不定会遗忘了一些关键性证据，等他们想起来了，再打电话给自己也行。
“两位警官，市局的刑侦人员和法医已经到了，他们已经上楼了。”那小警察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好，我们也上去和他们汇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