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胖子被我这一通言语弄得笑而不语,其实我自知无力回天,面对这十二个人,别谈活着,死是最痛快的结果,最怕的是像拓跋靖那样想死却死不了。
就当我准备合上双眼迎接死亡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鼻息吸入若隐若现的发香,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阿木尔的气息。
此刻十二暗卫并排站在马车前,僵直身体齐齐看向我面前的阿木尔。
“暗卫,若想杀他,必须得先杀了我。”阿木尔提高音量,怒喝道:“这是命令!”
单于看着眼前停滞不前的暗卫,怒火中烧,左手再次抬了起来,随后从他身后的车笼里再次传来了鞭笞声和女人的哀嚎。
面前的暗卫慌张的扭头朝声音的源头着急的张望着。
“暗卫!剁碎他们!”说着单于指着身后继续说道:“否则她们就得死!”
听到单于的命令,十二人扭头盯着我和阿木尔,但是并未上前,而是原地踱着步子。
单于大手一挥,身后的笼子被打开,十几名壮汉牵着十二个女人来到了单于跟前。
是的,没看错,是牵着,因为每个女人的脖子上捆着青铜的项圈,就像狗的脖圈一样,女人们的姿态也各有不同,有的爬行、有的直立......
每个壮汉手中的拿着一柄大刀,齐齐的在单于前站成一排,就像法场上准备行刑的场面。
十二暗卫看着眼前的场面齐齐跪下,就像开始看见的那样,朝着单于磕头,砰砰声此起彼伏,完全乱了阵脚。
看到眼前的场面,原本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缓和。
“最后一遍,给我剁碎他们!否则!”单于舆恶狠狠的盯着地上跪着的十二人。
场中恢复死一般的寂静,风声在这时也显得格外的纷扰,单于舆攥成拳头的手颤抖着,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随后他化拳为掌,朝着自己的脖子轻轻比划了一下。
随着单于舆做出的手势,东胡女人们身后的大汉齐齐举起了大刀,刀光从上至下猛的一划。
“哐嘡......”
捆住东胡女人的链子齐齐断裂,女人们像是打了鸡血般的朝着十二人扑去,而十二暗卫却未做出任何抵抗,此时的画面血腥到了极致,根本不可描述,就像《生化危机》里大街上到处扑倒人的丧尸般。
东胡女人们攻击基本都是朝着脖颈上的要害,鲜血以喷射状朝着空中飘洒。
虽然我躲在阿木尔的身后,但我却看得一清二楚,我甚至可以看到阿木尔的身体微微一颤,虽然无法见到她此刻的表情,但我觉得她是失落、难过的。
我万万没想到,这些暗卫宁愿死也不肯动阿木尔一根汗毛,也许这些暗卫杀人如麻、也许他们在外人看来就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但在阿木尔看来,这些暗卫已经是她的朋友、家人。
如果长生天真实存在,那我希望此刻长生天能将他们的灵魂带入天堂,对于我来说,他们十二人一生杀人无数,可他们在告别世界的最后一刻,却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拯救了我与阿木尔。对于这些修罗而言,不杀便是意味着拯救,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他们只是不想杀阿木尔而已,可是此刻我宁可相信前者。
这些女人将十二暗卫咬死以后,并未就此罢休,全体化身黑寡妇抱着已经死透的暗卫饥渴的啃食起来,这种镜头让我快要呕吐,就是活脱脱的美式血腥大片。
这种场景不由得让我联想到了某台的著名栏目《动物世界》昆虫篇讲述的螳螂。雌性螳螂在与雄性螳螂交配时,雌性会将雄性吞噬,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营养需求,我不理解那些所谓的自然法则,就如此刻我理解不了这些东胡女人的疯狂一样。
单于舆的脸上展现出一副癫狂的状态,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血腥的画面,随后他再次抬起左手,十二名大汉持刀随之走到了东胡女人身边,再次齐齐举起了手中大砍刀。
噗嗤...
手起刀落,十二个女人的脑袋凭空掉落,自此,东胡十二部算是彻底绝后了,不过对他们而言不失为一种解脱!
曾经的草原贵族再到如今的尸横遍野,这一切值得人深思。历史在不断地告诫着我们,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真理。
一个国家、部落、集体,甚至是个人,一旦安于现状、停滞不前,那最终的结局永远是血的教训。
纵观华夏千年更迭,这些所谓的历史文献都应当是我们值得深思的哲理,这些哲理一直为我们强调这个真理,一个苏醒的民族一旦安于现状很容易沉睡,而一个沉睡的民族只有经过鲜血洗礼才能苏醒,所以保持忧患才是走得长远的关键。
单于舆几乎是笑出了鸡声,那种笑几近变态,我理解不了他此时的行为,但我能看透他的心,他彷徨、愤怒、惋惜、兴奋,这是标准的精神分裂表现。
“此事已无法收场,若想活命,就饮下此血,否则...”阿木尔顿了顿,微微摇头:“否则我也无法保你周全!”
“我若喝了这血会怎样?”我依旧很抗拒喝人血的事。
“不知!”
“不知?”
阿木尔点头道:“如若没有意外,你会获得蚩尤的力量,不过...”
我苦笑道:“不过我就是个意外对吗?”
阿木尔点头默认,我扭头看着身后的胖子和其木格,如果我不试一试,他们都得死。
理清这个思路以后,我还是决定喝下多兰的血,因为我没得选择,按照现在的人数对比,不喝是死,喝了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只能冒险赌一把。
我将金碗慢慢凑到嘴边,碗壁传来的温热让找到不久前香消玉殒的多兰曾经在这个世界走过的证据。
金杯里承载了多兰的故事,溢出碗壁的血液是她对生命的渴望。我饮下此杯,从此我带你走遍这山川湖海。
此刻有竟有一丝与多兰融合的错觉,血液入喉,黏稠的拉扯感挂着喉管缓缓往下滑。说实话,我并未尝出太多腥味,不知是因为她血统特殊,还是血液太过新鲜的缘故。
口中、喉咙和胃里都充斥着血浆,我能感受到生理上的本能抗拒,胃里翻江倒海的就要吐了出来。
单于舆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不对,风声、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所有关于的声音的都已消失不见......
“已逾千年,汝终究还是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我问出心中的疑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第二次进来,为何我啥都感知不了?”
“此处乃梦境。”男人缓缓说道。
“梦境?你说的是做梦的那个梦?”
“正是!”
“那你是何人,为啥出现在我梦里?”对于有人进入我梦这种事我感觉就像打针一样,就是有种被异物入侵的感觉,这让也让我突然警惕起来。
“吾?吾唤蚩尤,他人唤吾为九黎神君,也又唤吾蚩尤大帝。”
“额...你是蚩尤,可我为何觉你怪怪的?”我莫名感觉这个男人是个骗子:“蚩尤难道不是很狂的吗?你咋那么佛系?”
“佛系?何谓佛系?”蚩尤缓缓的问道,声音中充满温柔,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蚩尤大帝。
“这样,你能帮我解决我心中的疑惑吗?”
“当然,你问吾答,吾保赤诚永不违背。”
“你为何与我想象中的蚩尤心性完全不同?”
“你可知何为,一念善恶?”
“一念善恶?一念之间?”
......
经过和这个说话温文尔雅版本的蚩尤大帝交谈,我弄清了我心中的几个疑问。
这得从人性开始聊,《三字经》中“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是一个生理问题,人之初其实并非“善”,而是“恶”。
婴儿自诞生开始,呼吸道第一缕空气便开始主动向这个世界无限的汲取养分,无论是母乳还是氧气。但婴儿阶段的动物并没有强大的攻击力,所以让人误以为“人之初,性本善。”
当人成长到开始有自我意识后,人的善念才开始凸显,而善念的源头是人类社会的形成,这里的社会小到一个部落、大到一个宇宙。
部落的阶级定义和规定成为了动物行为的约束,这里包含所有的哺乳动物,并不止是人类。
而行为约束的形成就成为善念意识的源泉,在部落里,规定不能残杀同部落的人、不能私自偷盗部落的食物、不能强行与同部落的已有交配对象进行交配,长此以往,随着规定的丰富,善念的程度就约高。
这也解释了法律的出现为什么提升了整个人类的文明程度。
而此刻与我交谈的蚩尤便是在部落行为约束影像下的善念蚩尤。
时间回溯千年,蚩尤生命即将陨落之时,其实是结局依旧是蚩尤的自杀,然并不是跳湖自尽。
蚩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也是科学,人类在最脆弱的时候最终出现的都会是善念。
从生理的角度来看其实就极易理解,人的代谢要消耗糖原,身体机能出现障碍时,也就是快逝去时,其实是很难调不动糖原参与代谢的。
平日里暴戾的蚩尤,也就是恶念蚩尤是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的。而此时他的身体没办法做到提供支持他恶念需要的消耗,所以善念的出现,弥补了这段濒死的空隙。
自然界里,除了极个别的存在,通常生物是不可能出现暂停状态的,只有开始与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