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多兰可是在此车之内呀?”
“嘿嘿,在,都在,嘿嘿...”,车厢外王战傻乎乎的说着,发问的人是一个熟悉声音,乌桓族的净婆。
现在的局势让我有些莫名其妙,鲜卑的其木格和乌桓的净婆都在车外,我们逃得如此匆忙,按照古代的通讯速度不应该那么快就知道我们刚才联合干匈奴的消息才对。何况此时的多兰,被胖子敲晕后就没苏醒,这会儿出去估计得闹误会。
可是一直躲在车里也不是个办法,迫于无奈我还是起身探出车厢。
等我看清外面的形式以后,后背被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车厢外不仅有其木格、鬼婆婆和净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齐刷刷的人马,细看之下估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服装上分辨可以确定不是乌桓和鲜卑的人马,服装制式接近匈奴但又不似匈奴那般狂野。
鲜卑单兵服装以皮毛兽皮为主,搭配黄金银饰品点缀;乌桓则以麻衣加少量兽皮点缀;只有匈奴人使用的是绵制品的衣服加兽皮、兽角和兽骨作为装扮,这也与他们与原材料产地新疆比较近,以及熟悉织布工艺的中原交往多年有直接的关系。
眼前的百八十号人,衣服材质用的都是绵布,随身还装饰着兽骨,与匈奴的穿着习惯比较接近。
这种情况不由得让我胡思乱想:难道因为我和胖子的穿越,提前让游牧民族大融合了不成?后面的北魏咋办?柔然、突厥、契丹咋办?乔峰大哥,我们对不起你!
当我还在沉思时,王战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净婆跟前,只见他抠着脑袋一个劲的傻笑着。
正当我放松警惕是,从一旁突然窜出两个黑衣人,一把弯刀横架在王战脖颈两寸处,随着黑衣人的闯入王战也收起了憨态可掬的傻笑,身体僵直眼睛死死盯着黑衣人。看来王战平日傻归傻,形势他还是分得清的。
“这是啥意思?”我朝着净婆问道。
净婆冷冷的反问道:“吾王何在?”
“那啥?你王不太方便见人,要不下次见?”胖子一脸为难的说着,也许是处于刚才下手太狠的缘故,担心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交出我王,否则!”说着净婆朝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弯刀微微移动贴在了王战的脖子上,王战吓得顿时大气都不敢喘。
“诶!净婆,不至于如此,你王真没事,就是可能太久没吃药,又睡着了。不信你等等,我这就把她给你弄出来”说着我招呼胖子将多兰从车厢里扛了出来。
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从始至终,阿木尔都在车厢闭目养神,也不出来见见鬼婆婆和其木格。
“瞧,这不好好的?”胖子说着把多兰放在了马车驾驶位上,“快来验验货,少根头发丝儿,胖爷我自拔腿毛一撮赔罪如何!”
言罢,胖子撩开裤腿,哈了口气在手心,接着在小腿上来回摩擦着,伴随着飞舞的皮屑发出呲呲的声音,动作行云流水,此乃传说中的一气呵成。
看着胖子的腿毛,毛与毛间闪烁着晶莹的反光,不禁让我想起了表妹家养的黑色泰迪犬,简直不要太像,不过从毛发品质上鉴别,胖子是属于脱发品种的泰迪犬。
看到多兰以后,净婆示意黑衣人放下了弯刀,随后吩咐王战将多兰抱了回去。
净婆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拔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灌入多兰口中,随后用苍老的手在多兰粉嫩的小脸上缓缓抚摸着,满脸纹身在肌肉的带动下扭曲起来,分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只能从双眼闪烁的泪光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慈祥与爱意。
片刻后,多兰在王战的怀里苏醒,就如同宿醉的人一般,双脚落地后摇摇晃晃捂着后脖颈,只有我们知道,还是胖子下手太狠的原因。
等到她渐渐弄清周围的情况后,她的目光最终落到我的身上:“你又诓骗我!”
我被她这一问弄得有些尴尬:“多兰姑娘何出此言啊!不是给你说过本君是继承了这小儿的记忆嘛,哪里又让姑娘生疑?”
多兰环视着周围,神色中露出一丝哀伤,转头对着净婆说道:“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枷锁对吗?”
净婆低着头不语,一旁的鬼婆婆则是没有任何波澜,至少从她那双森冷怪异的眼瞳中看不出一丝波动。
相比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鬼婆婆,其木格则是黛眉微蹙的看着胖子,扭头才发现胖子在一个劲的对其木格使眼色,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在胖子脸上看到过的,最丰富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平静、时而紧张、时而愤怒,活脱脱的就是个癫痫病患者。
“羊崽安达!”慕容多兰突然呼唤我,声音中有悲愤、有怨恨、有悲泣,“你可知你如此作态给我带来何等伤害!”
“我什么作态?”我不明所以的问着。
胖子在一旁突然叫道:“卧槽啊!羊崽子你他娘的竟然下得去手!这妮子明显未成年呀!你丫不怕蹲号子啊!”
胖子绝对是气氛组的,可以将任何场合的气氛拿捏得死死的。正如此刻,气氛尴尬到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吃土。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交头接耳,多兰怨毒的盯着胖子,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尔等狂徒!胆敢羞辱吾王!暗卫何在!”言罢,周围突然凭空出现了十个戴着修罗面具的黑衣人将我们马车团团围住,加上之前的两个,总共十二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东胡十二部的暗卫?
不对!这些人怎么没立场,前脚帮我们杀了追兵,后脚就要干我们,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没立场的人,这种人多数是没有底线的。
回想阿木尔说他们可怜人,我瞬间想起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时,多兰身边的王战突然扯着她的衣角,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战战,你觉得多兰和羊崽安达谁对你好?”王战嘿嘿一笑,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许多,却没正面回答多兰的问题。
其实我心中还是有底的,自从王战离开他爸跟着我们,我们也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不至于遇到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就被弄六亲不认。
多兰看着王战继续问道:“那如果我和你羊崽必须要死一个,你舍得让谁去死?”
王战身体一颤,神色中看出其内心的焦灼。我算是彻底看白这个白眼狼了,我竟然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抵不过一个给他下套子的人。
“嘿!”胖子突然在一旁呵斥了一声:“王战你这小子是铁了心要做汉奸了!我们他妈的就不该带上你这瘪犊子玩意儿,你个白眼狗!”
听到胖子的怒怼,王战作势准备干胖子,不过被多兰给拦了下来。
“无妨战战,多兰不要你做选择了,这样,你去车厢里给我取一下水袋,多兰有些干渴。”多兰笑盈盈的说着。
王战恢复了傻啦吧唧的模样,嘿嘿笑着朝车厢走来。
此刻我心理十分清楚这女人想干什么,我是被胖子抢出来的,车厢里根本没有什么狗屁水袋,她是准备动手了,但是不准备让王战看见。
看着周围的黑衣暗卫,我心跳到了嗓子眼,王战在经过胖子身边时还瞪了胖子一眼,胖子则是像没事人一样环顾周围,因为他也嗅到了危险。
这些修罗暗卫的实力我是知道的,杀我们就像捏死一只小鸡儿一样,甚至都不会有打斗、纠缠和咆哮。
我们也许会像曾经放过的屁一样,弥散进空气,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顶多留下一腔的热血侵染这方青草地。
到此为止我依然很诧异这阿木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行动,自己的暗卫还被人家叫来干我和胖子,难道之前的一切皆是虚幻,如果真是这般,这阿木尔绝对是个大阴谋家!
“净婆,给我吧。”说着净婆从随身口袋里颤巍巍地取出一个金色的碗和一把匕首,远远看去,碗壁上刻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图腾。
多兰接过金碗,顺势把出匕首,匕首发出一阵特有的金属嘶鸣。
“羊崽安达!我慕容多兰一生想好好活着,可长生天不助我,我也无悔,怨不得别人。”说完多兰仰头看着天际的云端,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没逃脱命运的枷锁呀,哈哈......”
噗嗤......
就在一瞬间,多兰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我能清晰的听到匕首划过骨头刺破心脏的声音。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匕首的握柄缓缓流淌在地上。多兰缓身蹲伏,慢慢地将金碗放在地上,血液肆意的在碗璧与草地间回荡,不一会金碗内装满了深红的血液,看着那只被染红的金碗我内心止不住的狂跳,皮肤也不受控制的收缩,挤出大片鸡皮。
多兰看着我,眼神中似有一丝解脱,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缓缓地合上了双眼,随后应声倒地,溅起一地草屑携带多兰的最后一丝气息随风飘扬,再无归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