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好似挤入海绵中的水，一不小心就会爆炸开来。
国庆前的假期他们考了一次试，卷子发下来后宋云率先拿走了试卷。他站在程斯耀背后连连叹息，“我要是你这成绩我爸就不会打我了。”
英语试卷紧随其后，成绩并不算高，一百出头。
宋云看到他的英语成绩一乐，“叫声哥，我给你补补课。”
宋云其它科目可以说被程斯耀完全K.O，但英语成绩打败学校无敌手。
程斯耀的英语老师还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意见，不然怎么唯独英语惨兮兮。
程斯耀拿起一个书本卷起筒状在宋云肩上敲了一下，拿过自己的试卷。
“嘿，不疼。”宋云贱兮兮地说完又跑回自己的座位。
程斯耀看到试卷上的数字，又扭头对后方的宋云说道，“你假期干嘛去。”
“打球，来不来？”
程斯耀在球场上算是一霸，有他在稳赢，因此他有一称呼是“篮球王子”。不过程斯耀从未承认过，臭屁死了这称呼。
“算了，不去。”本想让宋云给他补补课，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自己回家上网课去。
“你假期干嘛去？”宋云以为他想问假期安排。
“和家里人一块儿。”他撒了个违心地谎。
他坐正身子又重新看起了试卷。
程斯耀不喜欢英语，甚至可以达到讨厌的程度。没什么远大目标，英语也变成可有可无的科目。所以他一直是随意的心态，直到看到郑以卓才开始改变。
那次他俩一起去吃饭时，郑以卓接了个电话全程英文对话。程斯耀听着平时讨厌的英文从郑以卓嘴里说出时，它们竟变得十分诱人。那时的郑以卓又增添出几分蛊惑人的特质，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又尽显优雅。
更主要是他不想落后，他想要达到与郑以卓同样的高度。
也是自那时起，他的目标变成了郑以卓的母校。
程斯耀是个行动派，刚到家就找靠谱的网站报了班。还未来得及看课，程斯耀先被喊去机场接人。
接木森。
很惊喜，是头缠绷带的木森。
木森指着自己的绷带，先行解释道，“我没打架！自从你走后，我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那你这怎么回事？”
“说出来怪丢人的，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我磕脑袋上，把老奶奶吓的心脏病都快复发。”
……
程斯耀与出租车司机一同笑出声来，喜剧效果拉满。
“我家附近有个五星酒店，够格吧？”
“顶着伤大老远来找你，就酒店啊？”木森两眼一眯，委屈劲儿装的够恶心人的。
“我和你一起。”看到熟悉的街道，程斯耀让司机停车。
“慢走啊。”
下车后，木森便贴在程斯耀身上，感激涕零，“还是我兄弟。”
许久不见不知为何木森变得如此粘人，程斯耀扒开他好几次，这人就像口香糖似的可劲儿黏着不下来，最后程斯耀屈服了现状。
“行了，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拿身份证。”
“快点啊。”木森终于舍得离开程斯耀，他找了座椅坐着。
“来回走动下，天冷。”程斯耀看着他那耍帅的一身头隐隐作痛。
木森感觉一件带着体温衣服盖在了自己身上，“呜呜，我爱你。”偏偏这声还说的很大声，引得经过的人都回头看他们。
程斯耀手一抬将外套盖住他的脸，干脆眼不见为净。
跺跺脚，往单元楼的方向小跑过去。
距离不远，程斯耀跑了没几步便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夜幕下垂，程斯耀只看到了个大概，在还有几步之遥时，那人喊道，“斯耀。”
也不那人在那里站了多久。
程斯耀脱下外套后只穿了个单薄的T恤，他搓着胳膊惊奇地声音响起，“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以卓向他走来时，还在脱外套。他拒绝的话说了一半，一个带有郑以卓体温的衣服便披在了他身上。
披上外套后郑以卓什么也没说，掏出门禁卡让程斯耀先进去。
程斯耀右手绞紧衣服的一个边边以防它掉下来。
郑以卓把门禁卡揣回兜里，看向程斯耀说道，“穿上。”
程斯耀照做，胳膊伸进袖子里，他在整理帽子时，郑以卓伸出手给他拉拉链。
程斯耀双手举在头顶不敢乱动，外面微弱地光打在面前人脸上是明暗不均的。但因凑得极近的缘故，程斯耀可以看到他凌厉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若再近些，他不规律的呼吸都要打在他眼角的那小颗痣上。
拉链刚拉到合适的位置，程斯耀便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哥，我都成年了。”他意思是不要把他当成孩子看，毕竟他会想做出一些逾越行为。
郑以卓刚才就因为程斯耀后退的动作略有不舒服，又听到程斯耀说他成年这句话，想到外面坐着的那个男孩。他手插在裤兜里率先向前走，“怎么？成年就能谈恋爱了？”
程斯耀跟上他的步伐，“我没有。”
没有？
郑以卓刚才看到俩人亲密的动作，还有脱外套以及直白的那一句我爱你，这还叫没有。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第一反应不是那人是男生的惊讶，而是程斯耀在谈恋爱，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他归结于自家孩子早恋影响成绩的原因。
算了，自己又不是他父母。郑以卓转开话题，“那人住哪儿？”
可别把人拉进家里。
“酒店。”程斯耀答道。
不错。
“哥，我把外套给你。”
郑以卓止住他的动作，“穿着吧，送他回来再给我。”
“我和他一起住酒店。”程斯耀仍是想要脱下外套，看着郑以卓单薄的毛衣，他于心不忍。
郑以卓只觉太阳穴突突跳，怎么都要开房间了。
“不合适吧，两位青春热血的小情侣。”
“哥！”程斯耀这次有些急迫地喊了他一声。
怎么还认为他与木森是一对。
“他是木森，我和你提过的！”
“木森？！”郑以卓太阳穴立马平静了下来，确实是提过。
国中小霸王。
“哥，你认同同性恋啊？”
郑以卓这时才真正放心，他伸手搭上程斯耀的肩部，俩人一同向前走，“同性异性，谁与谁相爱，这很正常。”
“那哥是吗？”程斯耀问完后，头偏到一侧不敢去看郑以卓的脸。
“我啊？”郑以卓的语调微微上扬。
程斯耀略有期许的抿了下嘴巴。
“你这小子问我什么问题。”郑以卓伸手揉了下他头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人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他的耳后与耳垂，程斯耀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是不是啊，哥。”
“不是。”
男女，于他并无特别。至少在这个阶段，郑以卓并无这个想法。
程斯耀一直认为自己早已做好单恋的准备，奈何他并没有。
暗恋本就很难不是吗？况且还是你已明白的、无结果的单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