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真的是你吗？”白雨程满头大汗的看着何欣。
何欣感觉到白雨程的异样：“你想起了什么吗？”
“我们是不是曾经的恋人，你是不是‘死’过一次？”白雨程把这些说出口后又觉得有些失态。
“恋人恐怕还不到这个程度吧。不过我确实‘死’过一次。白雨程你还记得我，是吗？”何欣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雨程。
“我记得我们曾经在一个叫做灵县的地方一起生活过。那时我是个画家......”白雨程突然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突然袭遍全身：“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何欣的意识里，是清楚自己正处在山海图当中，但一切过于真实的环境，又让她不敢确信。她并没有立刻回答白雨程的提问，而是拉起白雨程的一只手使劲握了握。
真实的皮肤质感、实实在在传递过来的体温。何欣又拿起桌上的软饮杯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故意掉在地上。
“咔嚓”一声脆响，玻璃杯摔了个粉碎。
“不好意思，小姐。有没有伤到您。”服务员立刻跑来询问：“要不要我再给您换一杯新的。”
“不好意思，是我失手打碎了，我赔偿给你们。”何欣脑海当中使劲想象着服务员不予追究的场景。
“既然这样，那我问下我们经理吧。”服务员并没有按照何欣的想象行事。
这反倒让何欣确信这是真实的。
“你是不是做了个噩梦啊？我看你刚刚昏睡了一会，我以为是颈椎错位引起的。”何欣扶着白雨程，尽量帮他调整到一个笔挺的姿势上。
“也许吧。”白雨程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你还是需要多休息。”何欣起身去结账。
白雨程一把拉住了何欣：“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西安，你和杨亮来这里旅游的。”何欣轻轻拍了拍白雨程的手：“你住哪个酒店，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我们住在万丽。雁塔区的万丽酒店。”白雨程回复了些许平静：“那就麻烦你了。”
何欣对白雨程笑了笑：“我们以前确实认识。只不过经历了些事情，并么有太多的机会在一起。”
这句话让白雨程心里多了些安慰：“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吧。”
“只要你不离开西安，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何欣把白雨程的手轻轻挪开：“这几天你抽空就过来找我吧，我给你做一做手法复位。”
回到酒店，杨亮正在屋子里看着电视，见白雨程进来，一脸的坏笑：“怎么样？跟何医生有什么进展没有？”
白雨程有些不好意思：“这又不是电视剧，今天就见面喝了点东西。话都没聊几句。”
杨亮把嘴一撇：“就您这脖子，想干嘛也干不了啊。要不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白雨程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亮子，我问你个事儿。你以前当过警察没有？”
杨亮像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白雨程：“老白，你没事儿吧你。咱俩多少年交情了。我都干过点什么，你比我都清楚吧。”
“要说也是哈。可是我怎么总记得你当过警察呢，还是刑警。”白雨程想起杨亮病危前和自己说话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看你不单是闪了脖子。估计脑袋也震坏了。”杨亮关了电视去换鞋：“我打算去南门那边溜达溜达，估计你去不了了吧？！”
白雨程指指自己的颈托：“这几天何医生说单独给我做做复位。我得早点休息。”
杨亮过来拍了拍白雨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白，这是李玲玲离开之后，我看你第一次对女人敞开心扉。挺好，总算走出来了。”
白雨程一阵错愕：“你说谁？李玲玲是谁？”
“得了，哥们儿，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是她还活着，估计你们俩早结婚了。不过过去的事儿就是过去了，别老抓着不放！”杨亮说完又拍了拍白雨程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杨亮没走多久，白雨程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梦里他回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李玲玲离世后的第二天夜里。白雨程在灵县自己的房子里不知哭了多久。突然之间一阵无比的压抑袭上心头。这让白雨程疯狂地想离开灵县，随便去什么地方。
白雨程就像着了魔一般迅速地收拾了一箱行李，一个小时以后，他已经行驶在不知通往何方的高速公路上。
不知开出了多远，白雨程无意间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于是他在一个出口驶离了高速，来到了一个县城里，他看了看手机地图，这个地方叫做三途。
“先生，这是你的房卡，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头左转就是。”白雨程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宾馆办了入住。
房间算得上整洁，只是打扫的不太认真，桌子上还留着一张传单。白雨程走过去准备将传单丢入垃圾桶，刚刚拿起来，却被上面的几个字吸引住了——地肺山一日游。白雨程拿起传单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这是一张设计粗陋的旅游传单，估计是当地某个不知名的小旅行社搞出来的廉价旅游项目。不过“地肺山”三个字出现在这张传单上，却让白雨程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地肺山”有很多说法，一说是茅山，一说是终南山，一说是枯枞山，一说是商山，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肺山”，丢入垃圾桶之前，白雨程不禁默默记住了传单上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起来，白雨程洗漱之后突然想起了那个“地肺山一日游”，于是按照昨天记下来的电话拨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位地方口音浓重的中年女性，按照她说的地址，白雨程驱车找到了那个旅行社。
“280块，全程导游陪同，空调大巴，没有午饭。凑够十个人就成团。”负责接待兼顾收款的就是刚刚电话里那位中年妇女，“你去吗？十分钟之后就发车。”
白雨程看了看这家旅行社异常简单的装潢布置，迟疑了一下，想了想280元并不算多，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然后从后备箱里的行李里收拾了几样东西放进一个双肩背包，背上背包上了大巴车。
车上大概已经有十几个人略微有点不耐烦地坐在座位上，导游看到白雨程上了车，于是示意司机关上了车门，“大家好，我叫杨亮，大家可以叫我亮子，是这次行程的导游，很高兴认识大家......”随着大巴车驶上了公路，白雨程的注意力就开始移向了窗外的景色，全然没有听见导游的介绍。
大巴车开了不知道多久，走到了一处公路的尽头，面前是一片层峦叠嶂，在群山的掩映之下，一座布满墨绿的奇峰显得尤为突出。
导游杨亮指着那座墨绿色的山峰介绍到：“这就是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地肺山，相传这个地肺山是我国道教的第一福地和第八洞天。现在我就带领大家进入这个洞天福地，让大家一起沾沾仙气。由于山峰陡峭，我们只能沿着山路走一小段，大家跟紧我，千万不要走丢......”说完注意事项，导游开始带领大家徒步向那座山峰走去。
“亮导，我怎么听说这个地肺山并不是一座山，而且即便是洞天福地，恐怕也应该是江苏的茅山吧。”白雨程毫不识趣地问道，引得大家纷纷转过头去看他。
杨亮听到白雨程这样问，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而是转过身微微一笑，“这位老师看来懂得很多啊，我跟大家这么讲，并不是我信口胡说的，曾经就有附近的居民看到过四位白发老人在这山上行走，一身的仙风道骨，不像是凡人，后来来了几个专家，说这四位老人可能就是以前汉代的“四皓”留在山上的影像，就跟北京的故宫里面的什么什么影像一样，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地肺山，一会儿咱们到了山脚下，没准就能看到这四位白发老人呢。”
白雨程听了杨亮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四皓高士隐于此而不受高祖召，连《史记》都搬出来了，难得你们能这么牵强附会。”
杨亮似乎没有听懂白雨程说什么，并没有理睬他，而是自顾自地继续给大家讲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