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那你可藏得够深的！
“大夫，您快看看吧。刚才让人追了尾，就这么一晃悠，老白的脖子就不能动了！”杨亮担心地看着白雨程，嘴上一直说个不停。
何欣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白雨程：“这位先生我们在哪儿见过吧。”
“应该不能吧。我们这可是头一回在西安看病。”杨亮仔细回忆着。
“那兴许是我认错了。我姓何，叫我何医生好了。”何欣看到白雨程没有什么反应，连忙岔开话题：“先去照个片子吧。可能是颈椎小关节错位。”
“那需要动手术吗？”杨亮关切地问道。
“看了片子再评估吧。”何欣从打印机中拿出单子：“有自助终端能交费，不用排队。照完片子，让病人暂时先坐我这儿的床上吧，别来回移动了。”
“谢谢大夫！真是遇见好人了！”杨亮拿着单子出去交费了。
何欣继续接诊其他的病人。过了一会儿，杨亮搀着白雨程走进诊室：“大夫，片子照完了。”何欣偷眼看了一下白雨程：“让病人坐好。家属在外面等着拿结果吧”。
“得嘞！您多费心。”杨亮笑呵呵地出了诊室。
“白先生来西安，是旅游还是公事？”何欣一边忙着手边的工作一边问道。
“和我发小儿两个人来旅游的。”白雨程脖子僵直，没法正视何欣。
“发小儿？就是刚刚那位先生吗？怎么不和女朋友一起来？”何欣还在忙着手边的工作，嘴上并没闲着。
“这个......我还是单身。”白雨程有点不好意思：“何医生，咱们这么聊天，不耽误你工作吗？”
何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于是叫了下一位病人进来，不再和白雨程说话了。
又看过几个病人，杨亮带着片子回到诊室：“何大夫，您看看吧，伤的重吗？”
何欣打开片子和诊断意见看了看：“没什么大碍，保守治疗就可以。有颈托吗，这些日子都要戴颈托。没有的话，对面药店就有卖的。”说完停顿了一下，拿出便签纸写了个电话在上面：“白先生，这个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杨亮帮白雨程结果电话，轻轻捅了一下白雨程胳臂，小声说道：“看出来没有，何医生对你有点意思。”
白雨程把电话收好：“谢谢何医生，那我们先不打扰了。晚点我联系你。”
何欣假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继续给其他病人诊断。
下了班，何欣精心打扮了一番，打开手机，正好看到白雨程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
何欣没有犹豫，直接通过了。
“何医生。15分钟后，我在医院门口等你。”白雨程发来一条微信。
何欣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兴高采烈地下楼了。
几分钟后，何欣就看了脖子上套着个颈托的白雨程，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朝自己走来。
何欣不禁“噗嗤”一乐：“白先生，以你现在的情况，还约我出来？不应该好好静养吗？”
看到何欣化了妆，白雨程心里也算有了点底，于是嘿嘿一笑：“有吸管的话，一起喝点东西应该问题不大。”
“好吧，我有个好地方，你跟我走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何欣给了白雨程一个微笑，转身去了车库.......
一口浓厚的烟气从杨亮嘴里吐出，悠悠荡荡地飘了过来，并且毫无声息地在在白雨程的面前散开。
“亮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咱们之间的关系，你还是有话直说吧”，白雨程的眼睛已经被烟雾熏的眯成了一条缝。
“昨天发生了点情况，我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杨亮轻轻地把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喝了一口茶几上为他准备的茶水，“是一起车祸，死者是县里那个很有名气的贺大师。”
“那个专看风水的贺大师？”白雨程掏出随身的白玉，开始在手掌里揉搓起来。“单纯只是一起车祸？”
“确实只是一起车祸，只不过......”杨亮故意拖长了声音，“老白，你说这些大师们能不能占卜到自己的生死呢？”
“亮子，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算命不算己，算己死无疑’，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大师给自己算的。”
“老白，咱们打小儿可就认识了，每次我有事都来向你请教，你都是漫不经心一样，但句句能说到真相上，难道说你也会算命？那你可藏得够深的！”杨亮眼睛盯着白雨程，似乎想要看出什么隐藏着的天大秘密一般。
白雨程面无表情，有节奏地揉搓着手掌里的白玉，只是微微扬了扬眉毛，“亮子，你的直觉和观察力当这几年警察真没白练。没错，我的确略微通晓一些推命、堪舆。只不过学艺不精，从来不敢显露。”
听了白雨程这番话，杨亮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眼睛一亮，“老白，那你听说过‘杀师地’吧。”
听到“杀师地”三个字，白雨程变得默不作声了，把头转向窗户，眼睛凝视着窗外茂密的樟树。
樟树是白雨程住的这个小县城最常见的树木，这是个只有不到30万人口的地方叫灵县，也许是因为人杰地灵，全县植被覆盖达到土地的六成，三面环山，层峦叠嶂，从山上流下一条溪水，贯穿了整个灵县，称为灵溪。近年来，县里关停了所有工业，采取了“保护性开发”的策略，把这个小地方打造成了全国知名的旅游休闲胜地。但是当地人的土葬习俗一直没有改变，无论怎么疏导管理，当地的富户还是想方设法地将死去的亲人“入土为安”。所以风水、算命在当地慢慢发展成为另一个标志性产业。这位刚刚去世的贺大师——贺淮，就是这个行业中的一个代表人物，名气早已传扬在外。
看到白雨程一直沉默，杨亮又继续说到：“贺大师死前去给何家选过阴宅。是为何家的女儿何欣选的。”
“何欣死了？”白雨程由刚刚的沉寂转为一脸惊愕。
“自杀的，已经结了案，何家不让把消息公布出去。”
“用什么方式自杀的？”
“割腕”。
白雨程心头一紧，感觉有点哽咽，把刚刚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脑海中想起了三年前他和何欣分手时候的场景，手里揉搓白玉的节奏加快了许多。
“你心里还惦记何欣？”杨亮看出白雨程在掩饰情绪，“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几年你们不是一直没有联系吗？”
白雨程并没有直接回答，转移了话题：“你怀疑贺大师在‘杀师地’点穴，所以才遇到意外身亡？”
“不，即便是这样，也和我们刑警没有任何关系，我怀疑的是何欣，她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白雨程听了杨亮的话，不禁汗毛倒竖，脑中出现一段话“蛟穴可为龙穴，以风水师之血促其化身为龙。”但是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真是如此，他和何欣相处的这段时间，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何欣还懂得堪舆之术，况且县里这么多大师，又为何单单对她下手呢？“何欣在哪里出的事？能带我去看看吗？”
杨亮突然来了精神，立刻站起身“走，我们现在就去！”
两个人驱车大约30分钟，到了县城外面一个临山的树林旁，杨亮带着白雨程又在树林里步行了10分钟左右，然后停下脚步，指着一块略显光秃的土地，“这就是发现何欣尸体的地方”。
白雨程看了看周围，迅速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罗盘app软件，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盯着不远处一个乱石嶙峋，非常陡峭的小山，“就是那里！”说着话，白雨程抬手向小山指了指：“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有句老话叫做“望山跑死马”。两个人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了小山脚下，杨亮摆手示意白雨程停下来休息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了一颗在嘴里，然后一边摸索打火机一边问道：“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何欣真的是他杀，那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案发的第一现场？！”杨亮立刻把香烟收回了烟盒，开始小心翼翼地四周打量着：“你怎么能肯定？”
“这里就是一个蛟穴，如果说有人杀害何欣，那么这个就是杀人动机，当然，我们还要证明几件事，这个假设才能成立，首先何欣必须是一位风水师！”
“何欣.......很有可能是风水师。”杨亮有点支支吾吾但语气却非常肯定。“她的人际关系其实并不简单。”
白雨程错愕地看着杨亮，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