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瀚斌并不知道白雨程为什么没受到金丹的控制,更不知道这一脚有什么威力,依然走过来要和白雨程争夺三尸簿。
白雨程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将三尸簿转到了身后,就在甩手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马闻仪的身体,马闻仪立刻恢复了行动能力。顺势将白雨程往自己身后一拉,然后双拳一纂。潘瀚斌身边所有的瓷器、玻璃制品全部炸裂开,大小各异的碎片像霰弹枪子弹一样喷向潘瀚斌身上,潘瀚斌连忙举起手护住眼睛。但脚步并没有停下。
“啊!”潘瀚斌刚走出一步,身体就是一歪,然后就跌坐在地上,不能起身了。
白雨程往地上一看,原来马闻仪弄碎器皿不过是个障眼法,目的是让两块地砖石夹住潘瀚斌的脚踝。潘瀚斌并未察觉,所以迈步步子就是一个趔趄,重心一偏,生生将自己的脚踝扭折了。
包间里一阵嘈杂,引来了服务员,马闻仪皱了皱眉头:“白总,赶紧把大家都解开。”然后指了指晕倒的老汤:“潘总是吧,麻烦把他拖到沙发上。”
再几步走到潘瀚斌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潘瀚斌居然自己爬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到白雨程恢复了所有人的自由,马闻仪赶紧快步走到汪炜身后,夹住他的双臂,然后对蒋雨彤说道:“学着我做,夹住白总!”
当服务员和领班经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器皿碎片,和一副劝架的场景,还有在角落了一直惊魂未定的黄志良。
“汪总!都是成年人,理智一点,何况这还是公共场合!”马闻仪说话的语气和真发生了斗殴一样。汪炜心领神会,也配合着马闻仪:“姓白的!你个大骗子!人渣!把我们的血汗钱还给我们!”
领班经理又看了看沙发上的老汤:“不好意思,能否问下这位先生什么时候进来的?”
马闻仪叹了口气:“偷偷溜进来要账的!”
领班经理仔细看了看,老汤浑身瘫软仰着头闭着眼,潘瀚斌垂头丧气双眼无神,心里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这样做会影响......”
蒋雨彤连忙松开了白雨程,冲着领班经理眨了下眼:“今天所有的损失,我们都会照价赔偿,而且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怎么经理你不记得了吗?”
领班经理中了术式,立刻恍然大悟一样:“奥!对对,见过见过!”然后对服务员和赶来的保安使了个眼色:“没事!都不用管了。”
“那我和你们到前台去处理一下。”蒋雨彤把领班经理带出了包间:“让服务员收拾一下就行了。”
等服务员打扫完包间,换上新的器皿,蒋雨彤也处理完事情回来,大家从新坐回座位。
“看来白总和潘总早有安排啊。”马闻仪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小谢,从新给我们这个包间点菜,另外把带来的几瓶‘交杯牌’的五粮液都拿来吧。”
潘瀚文拿出香烟独自点了一支:“不好意思,还是让白总给诸位说明一下吧。我和家兄多年未见,麻烦马总把术式解开,我想和家兄好好聊聊。”说完看了看白雨程:“白总,我的事想必你也能推导出个八九不离十,就代劳一下吧。”
马闻仪过去帮潘瀚斌解开螣蛇术,看见助理拿着酒进来,对大家介绍了一下:“上世纪90年代的老五粮液,今天难得这样的机会,大家喝的稍微尽兴一些。我们再好好听白总讲讲。”
其实白雨程怀疑章斌,就是从发现自己只能吸收“尸”的神器开始的,但是让白雨程确信章斌有着重大阴谋的关键点,就是他主动要求三大家族聚集在一起,才可以商谈午子山洞府的事。而这个异常的举动,正好符合了白雨程关于“针对巫觋大族有阴谋”的假设。
而白雨程对于金丹的警惕,完全来自于那次老汤将金丹注入喝的水中,去“鉴定”大家这件事。白雨程就知道金丹和结丹人之间必然有着什么联系,不是完全为己所用。所以拜托祁翀找来一位丹道家验证。这位丹道家知道白雨程穆王的身份,也十分感兴趣,“免费”的提供了自己一颗银丹让白雨程吸收,然后测试自己能否控制住白雨程,结果发现毫无办法。当然,这颗银丹的功效,只是强身健体,让白雨程比一般人的身体更强壮、更敏捷了一些。
“至于为什么瀚文总执意要让贺家接受尪罚,我猜测是和这位瀚斌总的外貌有关。从外形上看,瀚斌总已经丝毫没有潘家人的特点,估计是因为粉水的缘故。另外当年潘家分崩离析,瀚斌总的背后,估计是有贺家人在支持。”
“确实如白总所说,当年贺学兵做族长的时候,想借分家之机打压我们潘家。他自以为做的巧妙,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们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他们贺家有今天,也是果报不爽。”潘瀚文在一旁补充道。
“潘总,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成立‘集生门’?又为什么要扮演幕后人的角色,有什么不能和我当面说清的?”白雨程很是不解。
“其实成立‘集生门’一方面是想引诱贺家入局,另一方面,是提早为潘瀚斌这个阴谋做一个防备。其实去强行租赁午子山洞府的目的,也和这个有关,只可惜被白总你阻止了。所以通过这件事,我也看出白总你一遇到所谓‘持枪凌弱’的事情上就缺少平日的冷静判断。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一句话,又让白雨程陷入了沉思中。
“既然说到这儿了,那三尸簿怎么处理?没有三昧真火,就没法销毁这个东西吗?”马闻仪想到了问题的核心。
“对啊,刚刚我看白总把三尸簿揣在了身上。”蒋雨彤提醒了一句。
“糟糕!”白雨程这才回过神来,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旋即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被我吸收了!”
一屋子人,个个都看向白雨程。
“白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汪炜一脸复杂的表情,代表着所有人的想法。
“哈哈哈哈!”突然之间潘瀚斌大笑起来:“天意!真是天意!同情弱者,憎恶持枪凌弱,既有袁丹家的金丹,又有三尸簿,简直就是袁丹家本人转世。”
这句话直接刺痛了在场巫觋们脆弱的神经。
“白总天赋异禀,可以吸收神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马闻仪举起了酒杯:“来,大家碰一杯,起码眼前的危机是解决了,至于尪罚,这里面问题很多,咱们三家回去再和大家商议吧。”
“来,那先喝一杯,大家都压压惊。”汪炜也举起了酒杯。
蒋雨彤眼睛撇着白雨程,也起身举起了酒杯。
“哎,说起来也可笑。”马闻仪喝完这杯酒,感叹起来:“当年一个袁绍忠就把不可一世的丹道界搅了个天翻地覆。真有点齐天大圣闹天宫的意思。”
“说起这个大闹天宫啊,我还认认真真地读过《西游记》。”汪炜把话接了过来:“我个人还真有点见解。我认为这孙悟空虽然也算是一方君王,但是敢与天庭叫板,最后的下场自然是孤家寡人。他所争的,无非是一个有官无禄的‘齐天大圣’的脸面,但是代价呢,不单连累了花果山遭受兵戈,群猴死伤无数。更寒了一众追随他的人的赤心,而且还葬送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才会最后保着唐僧西天取经。”
这一番话,句句都是说给白雨程听的,白雨程当然明白。
“群猴倒还好说,可惜的是那七十二洞妖王。本来就不是孙悟空的嫡系,最后项上人头都成了天兵天将领绩效的凭条。”马闻仪更是暗指彭家、祁家、潘家。
“哎,换个换题好不好,怎么说到了《西游记》。这可有点暴露年龄啊。”蒋雨彤年轻,还是听不出马、汪二人的弦外之音,只觉得这个话题没意思。
“白总,听说你最博学多才,不然的话,你给蒋总讲讲,兴许更有趣味,蒋总就能听进去了。”汪炜揶揄了一句。
白雨程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当然相信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并不是开玩笑。自己现在的处境,除了亲近的人,任谁都会把自己视作一个巨大的威胁。
“《西游记》就不讲了,不过今天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我表个态,关于尪罚的事,我不再参与了。”白雨程立刻选择了妥协:“希望诸位也不要矫枉过正,殃及无辜。”
“穆王!”马闻仪突然一改平日的语气,显得狠戾许多:“既然当年有袁绍忠,就不能保证日后没有白雨程,你的存在本来就是威胁。你今天这样保证,我们都信你是真心实意,但以后呢,谁敢保证没有变化。再说你和彭家小姐李玲玲的关系,摆明了就是一家,就算你初心不变,你又敢保证彭家没想法吗?!”
“那依马总的意思,要我怎么样?!”白雨程也有些激动。
“你也只有恢复平凡人,才能平息各家的猜测!”汪炜一语道破。
“笑话,你们也知道我是白术不侵,怎么变回去?”
马闻仪看了看蒋雨彤:“蒋总,事到如今,你们蒋家也出出力,把你们私藏的‘霸伯方簋’贡献出来吧。”
“什么方簋?”蒋雨彤真的是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