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层层被围 长啸当哭
安莫东把自己关在房间生着闷气，睡觉睡不着，练武不能安心，想找妹妹聊天，但估计她正在院子里练剑，不敢打扰。
枯等了两个时辰，还没见到赵护卫回，实在心烦意乱，安莫东决定出去，刚拉开房门，一个趔趄的身体向他撞来，是赵护卫。
赵护卫一只胳膊吊着，一条腿上插着一只箭，鼻子和嘴都溢出浓浓的鲜血:“公子，快跑！这里被他们发现了，已经追上来了！”
安莫东一手扶住赵护卫的身子，一手按住他流血的伤口:“怎么回事？慢慢说。”
赵护卫抽搐了两下，嘴巴里和着血发出最后的声音:“属下没用，下山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可是他们很狡猾，并没有擒住属下或杀死我，他们让我拿到了酒，尾随我上山，破了雪山派的天险和阵法。终于还是被我看出了端倪，我杀了对方一个人，赶来报讯。”
“暴露了！”安莫东心跳加速，吓得不轻，“敌人还有多久到？来了多少人？”
赵护卫早就是强弩之末，用剩下的手臂把怀里的酒递给安莫东:“敌人不明，数量不清——公子，幸不辱命，酒……”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赵护卫头无力地软倒一旁，生命终止。
安莫东含泪为他合上眼睛，抱起酒袋，奋力扔至远处:“酒，酒！什么鬼酒！，劳资要喝劳什子酒！引敌上山，害死了赵兄弟！”
长啸当哭，悲愤交加。
这次从王宫出来，所带十二人均为辽东王旧部，征战沙场多年，忠心耿耿，与安莫东表面上是下属，实际亦师亦友，想不到今日连最后的赵护卫也生死两隔。前面十一人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感触不深，而赵护卫活生生地倒在自己怀里，安莫东的情绪得以失控。
安欣与皇甫冰、岳君听到动静，迅速赶来，见到赵护卫死状极惨，纷纷侧目。
安欣拔剑在手:“哥哥你先走！”
安莫东摇摇头，对皇甫冰、岳君说:“追杀我的人到了，俩位武功卓绝，应该不难突围，恳请你们带着我妹妹走吧。”
安欣知道哥哥性情，阻止他:“哥哥别做傻事！你当人质于事无补，倒不如跟他们拼了。”
皇甫冰与岳君也点头，拔剑在手。
说话间，箭声划破天际，接着火光哔啵哔啵四处燃起，敌人的箭夹带火苗，射入屋内。
岳君走到安莫东身旁，与他并列，拍下他的肩膀:“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安莫东感激涕零，心中豪勇顿生。
皇甫冰想到什么，展开轻功，飞快跑进里屋。
岳君与安家兄妹虽然不明所以，但紧紧跟随。
皇甫冰几个纵步到了盲眼师太的房间，里面火光冲天，浓烟障目。
皇甫冰捂住口鼻，边呼唤边寻找师太。
岳君三人赶到后也加入寻找。屋外带着火苗的箭和长矛更多射进屋里，安家兄妹回身挡箭和矛，岳君维护皇甫冰周身，四人在火海里钻来钻去。
安莫东见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冲出屋子，与来敌短兵相接，安欣担心哥哥安危，一把蓬莱剑舞得光芒烁烁，紧跟其后。
皇甫冰在盲眼师太房间找了三圈，不见人影，眼泪被烟雾呛出来，脸上也有许多黑炭。正着急间，听到岳君房间有呼唤声，一个燕子投林钻了进去。
盲眼师太斜躺在桌子旁，身上中了两箭，动弹不得，右手按住桌子，手指部位正是先前皇甫冰所刻的八字留言:下山购粮，天黑即归。
皇甫冰抱住盲眼师太，师太闻到皇甫冰体香，露出微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皇甫冰把剑扔到地上，手抓住盲眼师太的手，用脸磨蹭着她苍茫的白发。
盲眼师太的额头感觉到皇甫冰滚滚而下的眼泪，费力地为她擦拭:“傻孩子，人终有一死，哭泣与伤心又有何用！”
皇甫冰使劲憋回眼泪，哽咽道:“我不要师太死，不许说不吉祥的话——”
盲眼师太面色安详:“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年前我就该死了，能死在你的怀里，是我最后的归宿。”
皇甫冰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戚姨还没来呢，师祖您不能死！”
盲眼师太的盲眼似乎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那孩子……”
话没有说完，盲眼师太溘然长逝，永远地闭上了早就已经看不到光芒的双眼。
皇甫冰仍然紧紧抱着，久久不肯放开。
她的师祖，戚姨的恩师，就这样撒手人寰，她该怎么向戚姨交代？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师太，她的化冰大法已经练成，施展起来可漂亮、威力可大了！
师太对自己最爱的徒儿，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们到底是怎样的恩怨与情绪？
互相原谅了吗？还相互惦记吧！
安莫东又受了点伤，左手臂被射中了一箭，安欣的后背也被弯刀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在他们面前，是辽东国叛乱军四位将军和五百铁骑，人影幢幢，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漏。
皇甫冰、岳君从屋内出来，与安家兄妹并肩站到一起，四人分南北西东四个方向围成一个小圈，各守一方，首尾相顾。
火光熊熊，两方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刚才我们已经试探过了，来敌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训练有数。”安欣知道皇甫冰、岳君武功虽然高超，但没什么实战经验，吩咐道，“与他们蛮斗甚至将他们全杀光也没什么意义，相信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会儿由我和岳君哥哥冲杀在前，我哥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居中，皇甫冰姐姐断后，兼保护我哥。”
安莫东兀自包扎伤口，岳君想了想，应声说:“照你的办！”
“同意。”皇甫冰的脸冷得像是被冰彻底封住。
安莫东的伤口不流血了，问:“往哪个方向冲？”
安欣观察着敌方阵营，发现四个方向的兵力与部署都差不多。
皇甫冰说:“刚才射向师太的是哪个方向？”
“南方。”安欣其实并没有看清，她瞎说的。
往西走隔中原近，东方是辽东国的地盘，她不想皇甫冰怀疑，在南和北之间随意说了南方。
“那就往南！”皇甫冰的声音比脸色更冷。
“出发！”安欣下令，与岳君同时将身体弹了出去，两人的剑划出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