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江市某个高档公寓内,传来阵阵哭号声。仔细一听,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老刘,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过啊!”一位瓜子脸少 妇正哭天喊地地趴在死者灵前。少 妇肌肤白里透红,眉毛像柳叶一样,一双桃花眼里秋波流转。死者的家属都到齐了,坐在草席上分列左右两列。老式的录音机播放着古老的经文,道公右手摇铃,左手成剑指,绕着九碗插着香的米走着九宫步,每走几步,就用左手向面前一指,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香烛的烟雾渐渐大了起来,呛得人眼睛直流泪,道公的身形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少 妇跪坐在草席上,回忆自己男人生前的种种,不觉更加悲痛,泪水止不住的流。她忽然一抺眼泪,暗自做了个决定,但她暂时还不敢告诉其他人。
少 妇的车子一寸寸艰难挪动着。两个轮的、三个轮的、四个轮的全挤在这条城中村羊肠小道上。车子先是钻出某个巷子,再从两幢房屋的缝隙间挤过,顺便把出门扔垃圾的大妈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与车子都脱了层皮。好不容易来到导航定位的那个地方。她把车子随意挨着垃圾箱停下,然后下了车。她反复看了几次手机导航,确认无误,眼前这栋旧红砖房就是传说中的“鸣锋侦探所”。只是,这所谓的侦探所一楼居然是间小卖部。坐在门口摇着葵扇的大娘听说少 妇是来找夏大侦探的,便笑得露出发黄的牙齿,转头冲楼上喊:“小夏,有个姑娘来找你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拖鞋与沙滩裤,身着背心的高个子从楼上蹬蹬地跑下来,这男子头发也没有梳洗,跟个鸟窝似的,还泛着油光。少 妇见到来人,有些不敢相信:“你就是夏鸣锋,本地最著名的侦探?”
“哈哈,不敢当,这都是谬赞。”那名浓眉大眼的国字脸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突然挺直腰板,向着门口的大娘命令道:“老板,来两瓶雪碧,要冰的!”
那大娘坐着不动,手中葵扇一指:“拉倒吧,我的夏大侦探,你还欠我三十八块呢!”
“胡说,明明是三十七块九毛五……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夏鸣锋转向少 妇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请!”
少 妇的高跟鞋踩在木制的阶梯上发出一阵“咯吱”声,她很怕这楼梯会塌,不由得用手扶住扶手。但是她手刚刚一碰扶手就马上松开,摊开手掌一看,一层灰尘蒙在了她的纤纤玉指上。她有些厌恶的掏出纸巾擦掉,同时心中暗暗对这“夏大侦探”的评价不免低了几分。
当她走上二楼时,差点惊呆了,这二楼就是一个杂物间,用木板硬生生隔出一层小阁楼。小阁楼里一张褪色的破木床占了一半面积,床的上方开了一扇小气窗。阳光从气窗钻进来,照在床头柜上。所谓的床头柜其实就是一个灰色行李箱上铺了块木板。此外,一些生活起居用品胡乱堆在床尾。她脸上神色数变,差点转身就走,但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少 妇的神色,夏鸣锋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哈哈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看,我可是拿过很多奖项的。”说完他手指一指墙面,只见左右两边墙面糊满了奖状。奖状用廉价的硬纸皮制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鬼画符般的字体。少 妇看了一会,越看越是脸上不住地抽搐。
那些奖状讲述的事,多是些如“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救下一只流浪狗”,“某年某月某日帮邻居找回走失的小猫”之类的。少 妇越看越觉得这所谓的“夏大侦探”那是一点也不靠谱。然而夏鸣锋神色泰然自若,他从床底下抽出一张红色塑料小板凳,随意用手拍了拍灰尘就请少 妇坐下,然后他自己也坐在床边。少 妇看了看这板凳边缘一圈黑乎乎的污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站着就好。”
“随你了。好了,我们可以谈正事了,说说你的来意。”
少妇长叹一声,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向夏鸣锋道来,然后还拿出了一叠照片。夏鸣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用手指敲着床边。
“你的意思是,你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夏鸣锋突然站了起来,在这小小的阁楼上来回踱步,踩得楼板发出一阵“吱吱”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