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家兄妹提着鱼往山上走,到祭祀祖地去。
抡了一早上的山虎齿,胳膊有些发酸,这几天父亲一直在教兄弟两人如何使用山虎齿。
使用山虎齿不但有特别的手法,还有非常多的注意事项。
山虎齿虽然锋利,但曜石刀片较脆,直接砍在骨头上的话容易碎裂,所以以割,锯为主。
即使抡着砍下来,也要倾斜的砍,才能利用细小锯齿形的刀刃造成最大的伤害。
砍的部位也有技巧,以砍脖颈为主,因为这里骨头少而且致命。
即使往猎物的身上砍也要向骨头少的地方或骨缝间砍,而最忌讳的就是砍头颅。
一般来说野兽的头颅最是坚硬,而且几乎完全被硬骨头包围。
砍到这,锋利的刀刃就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而只能用当木棒,锤子用了。
所以看似沉重的山虎齿其实是一件技巧性非常高的武器。
这就要求使用者不但要有很大的力气,还要更灵活的技巧才能使用。
因为山虎齿一但损坏,就很难修复,损坏的山虎齿用起来并不如一根结实的棍子好用。
父亲要求两人在出猎前必须熟练使用才可以,个头并不大的山虎齿份量很大。
比长矛,弓箭之类重上好几十倍,抡一会还可以,时间一长是非常累人的。
风能想到比山虎齿大上好多倍的山虎牙得有多沉,怪不得是山虎战士才能使用的武器。
当兄妹三人来到山顶,到了老山巫的居住的祖洞。
上山的路上,雷怕风因为忘记了好多事情而冲撞了老山巫。
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老山巫的事都告诉了风,风也把自己想知道的事问过雷。
从而知道了,老山巫是山部落一个超然的存在。
山部落经历了三代的族长更替,她一直是山部落的大巫。
没有人知道她活了多少祭,只知道她是部落里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人,也是最受人尊重的人。
而部落里除了老回头,老阿石,老阿陶,老桥头,这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依旧健壮外。
再没有其它年纪更大的老人了,这让风奇怪。
要说那四个老头经常活动,特别是老石头自己也见过,依旧在打磨石器,看样子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可要是象老山巫这样不知多少岁的人,那还是有差距的,按说平稳的部落应该有不同的年龄层人,可山部落这个断层也太大了。
原因就是这中间有什么事发生而自己不知道,要么就是老山巫的与众不同。
而风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巫这个职业本身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也就是说部落人的寿命其实很长,只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无法活下来,这样才合理。
巫在部落里更是个神秘的存在,部落人生病都会请医巫雨用草药之类来医治。
而只有草药无法治疗的才会用巫术来医治,就象风被果子砸昏了。
就是老山巫用巫术救回来的,当然救不救的活那看山神的意思了。
在部落重大的节日或庆祝,祭祀都是巫来主持。
对于部落里的重大决定,族长也会先向老山巫请教后再决定。
老山巫大部分时间都在祖山顶上,偶尔有下山救治病人或教小孩子们认一些巫纹。
只是大部分孩子觉得巫纹太难,又没有武力实用就不学了或学会后又忘了。
孩子的父母对孩子学习巫纹也是可有可无的不关心态度,能认识几个巫纹就可以了。
这非常象现代世界的落后农村,对于孩子上学家长并不重视,认为孩子能认字就行了。
总是觉得上学没什么太大用处,反而浪费时间与金钱。
不过山部落里的人虽然十个里有九个不会写,但却能认识大部分的巫纹,并能看懂个大概意思,这些都与老山巫经常下山传授巫纹有关。
一身麻衣长袍的老山巫站在祖地旁的平台之上看着上山的三个孩子。
雪白的长发编成一大八小的九条长辫,指头粗细的八条细辫从两耳垂于胸至腰际。
最大的粗辫盘在头顶,用各色骨和石质的珠链绑缚,宛若一顶皇冠。
发梢散披于后背,手持一柄黑木巫杖,杖首系五支彩色飞羽,手持处以五彩棉线相缠。
不知多少岁的老山巫腰背笔直,皱如皮革的脸上双眼深邃,犹如深夜星空。
见到老山巫的那一眼,风愣住了,这不是双圆月与自己聊天的老奶奶吗?
愣神中,似乎又打开了更多的记忆,关于巫的点滴涌入脑海。
因自己从小瘦弱,经常与老山巫在一起,吃过老山巫的各种奇怪草药。
相处时间很久,就不由得生出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当老山巫看到风眼中的亲切感,脸上的皱纹移动露出笑容。
这依旧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偷喝自己甜味草药的那个豆芽儿。
三人与老山巫见过礼后,妹妹就上前拥着老山巫向祖洞回去。
雷接住妹妹丢过来的鱼,与风一起跟了上去。
风与老山巫亲近,是因母亲对风的身体担心,经常带风来看老山巫。
而云与老山巫的关系却是最最亲近的,老山巫与母亲雨是那种近似师徒的关系。
雨是部落的医巫,但平时大多是以族长夫人的身份参与祭祀帮忙。
同时与部落里留守祖山的妇人们做事,组织部落的妇人们采集野果,处理狩猎队伍带回来的食物及兽皮等收获。
从没有真正的参与到部落的祭祀中,倒是云在祭祀中出现的更多,平时也多数跟随老山巫一起。
据说雨是跟在老山巫身边长大的,雨与老山巫也有着一丝亲如母女的关系。
那云与老山巫就天生有一种祖孙的牵连,这种亲昵关系只有云作为女孩子而独享特权。
雷与风心中亲近尊敬老山巫却也不如妹妹那般的自由,随便。
老山巫对云也如孙女一般,这是部落里与之最为亲近的孩子了。
老山巫更象是不与山家人住在一起的长辈。
老山巫是部落唯一一个住在山洞里的人,巫洞里四处都是刻画的巫纹。
有的巫纹模模糊糊,几不可见,不知年代有多么久远。
而有的却颜色鲜艳,如同刚刚画上去的。
巫洞在进入祖洞不远处的一个分支洞穴,里面很宽敞,并与外面有孔洞相联。
有光线射入,使得洞内虽然有些昏暗,却并不黑,点燃石盘里的松脂树蜡,巫洞马上就明亮起来。
巫洞的墙壁上画着很多即象巫纹又象图画的东西,风仔细的辨认了半晌也看不明白是什么。
巫洞内极为简单,有块大的巨石平台,上面整齐的堆放了几堆很高的兽皮卷。
有的老旧破损,有的却是刚制作完的,还有几罐各色的石粉与植物汁液混合的液体。
风知道那是用来写画巫纹的,自己小时还曾经研磨过石粉。
用石粉作成的颜料,只要兽皮还在,即便过上百年都不会褪色。
角落里麻帐后是一张大的石床,那老山巫休息的地方,自己小时也曾在那里睡过。
妹妹与老山巫总有说不完的话,雷,风与老山巫说了一会话就跑出了祖洞,去了望天台。
望天台是祖山的至高点,站在望天台上,可以看到祖山的全貌。
雷每次来祖地必去望天台,而风对望天台没什么记忆,但是登上最高点俯看祖山全貌,这也是风想看的。
从祖洞不远处的斜坡处,爬上一片黄褐色山体,再跃过七块十几米高的浑圆山石后就爬上了最高的望天台。
望天台本身就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象面包一样黄褐色山石。
表面积年山风吹过,风化的异常粗糙,两人爬到望天台上,一时间视野开阔,胸中郁闷一吐为快。
徐徐山风,碧空万里,终于可以一探天际。
站在祖山之巅才发现,祖山并不是这四周最高山峰,而是被群山环卫,包裹在山坳里。
正北方连绵山峰极远处的天边,有一处直上云宵的大山,部落里叫它天山。
因为它太大太高,看不到山顶只见隐在青蓝的天空中。
在它分出的若干山脉中,有一条极小的分支中的分支向着祖山蜿蜒而来。
在这条细小分支的末端又分出一大一小两个小叉。
在这两个小叉中间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山峰,这就是祖山。
从祖山上看去,那条大一些的小叉,形如青蛇,部落人叫它青蛇岭。
小一些的小叉山岭有一处突起,形如一只伏卧的老虎,部落人叫它卧虎岭。
在祖山正南面又有一条横阻的山岭,部落人叫它阻山岭,祖山就座落在这三岭组成的盆地中央。
祖山是一座孤立的断崖山峰,形状象抬起一角的三角锥体。
抬起的最高处到下面两个角都是陡峭的悬崖,两条悬崖在山后相交,形成天然绝壁。
而祖山正面的斜坡,在山脚下又被一条流过祖山的河流截断。
同时河水还漫灌进两侧的峭壁峡谷内形成长长的峡谷深潭。
宛如祖山河伸出的两支手臂把祖山抱在怀里。
两侧峭壁与河流形成了天然保护屏障,使得祖山与外界隔离。
更妙的是抬起的三角形的斜坡一面,正是向阳面,温暖而背风,山部落就在这祖山唯一的一面三角斜坡上居住。
据说山族的祖先来到这里后,见这座三面天险的孤山可以保护部落不受野兽侵袭。
就决定在这里居住下来,并把这座庇护部落世世代代休养生息的山峰唤做祖山。
祖山向阳的这一面大体化分为三个区域,下面最大的一个区域就是居住区。
几百户人家沿祖山溪两侧零零散散的分居着,只占了不到居住区的十分之一。
而第个二区域就是山腰,那里有训练区,从山上看那里只是几块不大的空地。
只占祖山中间极少的一部分,第三部分是祭祀祖地。
这也可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下面的部落斗舞的广场与上面的祭祀祖地。
祭祀祖地的也是一个极大的广场,比下面的斗舞广场还大两三倍。
广场内有一半空间都被一圈高大如山的祭台所占,就象一座座大小不一的金字塔立在广场之上。
这两处所占祖山斜坡的顶部的比例也是极少的一部分,从祭祀地再向山上来,就是山顶的祖地。
这里地势力平缓,空间很大,稀疏的生长的不知几百上千年的巨大树木。
它们看起来明显比山下的树粗壮几倍,可能因为山风大都长的奇形怪状。
而依山一侧的山壁上有一处巨大的洞穴,这就是祖洞,沿着并不算陡峭的山壁向上爬,百多米高处就是望天台——祖山的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