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策
“外婆我们回来了。”静书拎着小水桶，里面是外公网到的两条鱼。
刚才他们又撒了一次网，估计吃过晚饭还能再收一次。
反正五月里天黑的晚，白天比黑夜长。
“哟，你们爷孙俩舍得回来了？”外婆斜睨着眼，“捉到了啥好东西？”
这语气，和静书妈妈之前‘嘲讽’老太太时如出一辙。
果然是遗传……
“外公他好厉害的，我们就撒了一次网，就网到了好几条小鱼。”静书眉眼弯弯，却忽视了外公在她旁边朝她做的小动作。
“得了，你也别做那小动作了，以为我看不到啊。”老太太突然声音拔高了些许：“欧阳靖！你是不是以为你还年轻，居然敢撒网，腰闪了怎么办！那隔壁的小伙子不是和你们一道去的吗？怎么不让他弄？是不是老李出的主意？我找他去！他自个儿不干光会拾掇人！你就傻了吧唧的给他当枪使……”
“他这么能干他咋不上天……”
“他就那嘴皮子动一动的能耐……”
静书：“……”哇塞！外婆好厉害！从头到尾都是外婆在说，外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话都不敢说。
怎么办，莫名有些想偷笑。
不行，这是不礼貌的！
沈静书转身深吸两口气：冷静，冷静！
十五分钟后——
“阿妍啊，去外头水龙头那里把鱼杀干净了，我中午给我宝贝外孙女炖鱼汤。”
“哎，好嘞。”
老太太看向欧阳老爷子：“╭(╯^╰)╮你没得喝。”
老爷子淡定地拉着女婿边儿去了。O(￣ヘ￣o#)
……
下午两点
欧阳家的阁楼——
欧阳老爷子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坐在那方老书桌前，欧阳妍则坐在他对面。
“静书呢？”
“早上起得早，说有些困了，我就让她去睡一会儿。”
“嗯，但不要让她睡的太多，年轻人，睡得少一点无碍的。”
“嗯，等会儿我去叫她。”
“听你妈说你有事找我？”
“嗯，”欧阳妍斟酌一下：“爸爸，你能跟我说说云梦山庄的事吗？”
“小时候你还会问我这个，但是自你出嫁以后便再没问过，今天怎么想起来了？”
“……最近我听到了有关的这四个字。”
“哦？”难道当今世上，除了他欧阳家，还有人知道这些年代久远的传说？
“静书说的。”
欧阳老爷子突然跳起：“你说什么！不，这不可能！”
静书不过二十刚出头，怎会知道这些事？莫非……“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
“爸爸，事情就是这样。”欧阳妍说了静书的梦、梦中的场景，“我本来是不在意的，心想这孩子平日里看小说看得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但是‘云梦山庄’这四个字实在让我有点胆战心惊。”
欧阳老爷子缓了一下刚刚激动的心情：“你说的是，此事先不急着下定论。这样，你在平时多观察她的情况，尤其是她近来身上发生的变化，我再去研究看看那本手札和云间集（阿妍记忆中的那本厚书）。”
“好的爸爸。”欧阳妍起身准备出去，刚站起来，却又犹豫地坐回来。
“怎么？还有事？”
“爸爸，我们欧阳家保守的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云梦山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若静书口中的山庄真是我们所说的那个，会发生什么？”
“这个秘密已传多年，我不便细说，甚至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云梦山庄是一个世外桃源，是一个被时空遗忘的世界，与世无争。真是那样，静书会发生什么？除了她自己，没人会知道。”
“……”不明白！
时空？什么鬼？
“阿妍，现在还不必杞人忧天，密切关注静书的情况，等确认了我们再商讨对策。正如你说的，说不定是丫头小说看多了呢。”
“爸爸，是不是很严重？”
“暂且不必多想。”
……
云层中会藏着什么？是风？还是花香？
还是古老的记忆？
沈静书只觉着自己在云海中飘摇，睁眼看去，又来到那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她依稀记得这里。
是之前的梦境吗？
“小姐，今日想穿哪件？”
静书耳边传来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她回神一看，是那个筱柔。“你帮我看着吧。”
“是。明日玉府设宴，来宾怕是不少。小姐端庄明丽，自是穿什么都好看，也需大方典雅些，小姐以为如何？”
我哪知道什么叫典雅？我都穿的T恤铅笔裤。沈静书随意应了一声。
筱柔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挑了几套衣裙出来。
一条是冰蓝色交错白色的齐胸襦裙，胸口绣着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一条是海棠色锻绣折枝花卉对襟抹胸襦裙，一条天水碧色蔷薇花蝶纹织金绦滚边的裙子，件件精美非常。“小姐，这些是这季新做的裙子，筱柔觉得都好看，小姐明日想穿哪件？”
沈静书看着裙子，却问了别的问题。“可知明日有哪些人要去？”
“嗯，筱柔听说，燕州四大家族李家、赵家、孙家、钱家和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去了，除此之外，还有都察院都事、灵台郎大人、监察御史大人也携带妻女来了。”
“哦？我没记错的话玉家只是经商世家，为何来参加宴会的却有庙堂之上的官员？”
筱柔微愣，垂下眼帘：“筱柔不过是一个丫鬟，哪懂得官商之道……”
“不，你已经说对了，官和商，是身份地位不平等的人，官商一道，必定某种利益达成了一致。单就这一点，玉家已经很厉害了，与官员合作，是需要一点本事的。”
“玉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
筱竹正端着茶水进来，闻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玉公子当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玉家可是鼎鼎大名的皇商之一。”
筱柔瞪了她一眼：“筱竹！”
筱竹缩了缩脖子。
沈静书轻笑了一声：‘看来明天是有重大事情了，只是不知那些官员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她猛地摇摇头：‘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筱竹这丫头却是有些骄纵了，得找个机会磨磨她的性子。
不要说什么‘一时失言、一时气愤’，单这随意插话这一点她就没规矩了。说直白点那就是没有礼数的人。
“筱柔，把这些裙子都拿下去吧。”
“小姐，这三条裙子都很美啊。”筱柔呆住了，‘打扮得好看点不是所有女子的愿望吗？’
沈静书忍了忍，把那句‘你是不是傻’憋回肚子里：“明日回来许多官家小姐、商家小姐，一个个都是光彩夺目、明艳夺人，我若是穿的太好看，不是在吸引她们来找我的茬？”
静书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日怕是打起十分的精神都不够呢。”
“小姐的意思是，穿的越普通越好？可是太过朴素，有损云梦山庄的脸面。”
“这叫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论底蕴，我们抵不过燕州四大家族；论华美，官家小姐更是风姿绰约；论名贵，谁能穿的比朝廷大员家的家眷更雍容。棒打出头鸟！再者，我穿的太过明丽岂不是抢了主家小姐的风头！你要相信你家小姐我穿什么裙子都美丽动人。”
唔，筱柔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走回衣柜旁，从里面拿出来一条浅色的裙子：“小姐，这条裙子如何？是夫人去年春天请绣坊为小姐订做的，但是绣娘做的略大了一些，今年小姐身量长开了不少，穿着应是正好的。”
“嗯，既是新裙子不失了礼数，又不是时下最热销的款式，中庸的做法，不错，就这件。”
“是——”筱柔仔细地把这条裙子放好，然后把之前找出来的裙子一一放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