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飞笔冤取薄奉禄 萦回家人方戛足
在大县掷了个烟幕弹似的曾国超一行,一走了之,久不回信。阙俊过问了几次招商局,不仅领导过问,几个乡镇的书记乡长们也打电话在催。包涛也分别给曾国超、余凤志打了多个电话,他们却以事情忙而搪塞了。他只好到高速公路指挥部找到韩翔宇,商量蒙哄过关良策,毕竟他也参加过接待,还陪着喝了几餐酒的。然而,韩翔宇正在出纳室里大发雷霆,这个月的工资已发过几天了,出纳员艾莎见韩翔宇还没有来领取,她是个细心的小姑娘,虽然靠人活动谋了这个职业不容易,毕竟出生平常家庭,又还是花钱才读了大学的,受家庭叮嘱,也是她的心愿,一定要搞好工作。近两个月来,当韩翔宇领工资时,总是向她皱着眉竖着眼的。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心想还是以热情的笑脸缓解这一切。当韩翔宇啃着油饼经过出纳室的时候,艾莎就笑盈盈的喊:“韩股长,您把工资领了吧。韩股长!”迎面来的狄尚以为他没听见,便提示说:“小韩,小艾叫你呢。”不知韩翔宇是有意不想领工资还是什么的,转过身进出纳室,没好气的说:“刚上班的,大嚷嚷名字做什么。不就是千把块钱嘛,有什么了不起了的!”艾莎听说他在深圳闯过,眼圈大,知道是瞧不起这几个钱,更以为是有意在和她艾莎过不去呢。她还是忍气吞声的领受了,将工资表和笔轻巧的递给他。心想要领导能让工资委托银行代发就好了,免得麻烦,还看人脸色的。韩翔宇将没有吃完的油饼向纸篓一扔,扯了桌上的卫生纸擦嘴,然后坐下翻看工资表了。发工资的人还不满两张纸,一共才10几个人,另外有三人是打条字领工资的不在编人员。他看到最高工资达到1300多元,那是常务副指挥长的。连刚才那个提醒他办公室主任狄尚,年龄小他5岁,工资还比他高。最令他不服气的是他是副局级,有岗位工资多40元,还可报手机费包干是100元,仅这两项就多了140元。10多年前的韩翔宇在团委时就是副局级了,现在到指挥部策划股里连个副股长都不是!也许这是他领工资时,心里不平的隐疾。他签了字,拿了艾莎递给的工资1089元,数也不数,忿然说:“小狄还小我几岁,真不知为什么工资还高我的!”艾莎解释说:“狄主任是副局级,有几个项目你就没有。”韩翔宇说:“你懂什么,我是副局级的时候,他还在人之初性本善呢。告诉你,小艾,别狗眼看人低!”艾莎瞥了他一眼,说:“韩股长,你这人怎么每次发工资都这样啦。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筒呐!”她知道了他不是豪气,是小心眼,便如此坚强起来。韩翔宇拉下脸说:“就当你出了气又怎么样。”艾莎冷冷说:“不怎么样。你不到我这领工资啵。”韩翔宇说:“我领你的工资了,你是老板的二奶还是什么的。”艾莎带着哭腔说:“你骂人,你不是人。”俩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狄尚、颜东荆等人闻声赶过来。韩翔宇犹如火助风势的,竟然猛地一拍桌子,说:“这工资我不要了,看你吞得下去吧。”几张红票子被拍得飞起来。狄尚威严说:“小韩,刚才好好的,怎么发起火来!也犯不着和小艾拍桌子啦!”韩翔宇似乎红了眼,不管领导不领导了,吼道:“我就拍桌了!关你屁事!你走开些!”狄尚冷静说:“这里不是你撒威风的地方。小韩,你这么恶劣的态度,还说得说不得,太上皇什么的!”韩翔宇毫不示弱的说:“我就是你太上皇,就看你不顺眼!”颜东荆看不过去,忙劝解:“翔宇,忍忍。算了。”又聚来一些看热闹的,把个小小的出纳室挤得水泄不通。常务副指挥长查建国正要带韩翔宇下乡去,与有关乡镇商议撤迁赔偿的事,忙挤进去。见艾莎哭丧着脸,大声说:“吵什么,冇事都出去。”有人慢慢散去,他见桌上有钱,便问:“嗯,为什么吵嘛,把钱收起来。”艾莎说:“他的。”韩翔宇说:“我不要,让她一人吞了。”查建国命令说:“你给我拿去。”事情正僵持着,正好包涛找来了。
包涛和查建国打过招呼,就喊:“翔宇。有事找你。”又接着说:“有事哪?”韩翔宇没来得调理横着的脸,沉闷说:“找我?包局长。”包涛环视了其他人,似乎不认识,说:“是的。耽误你一会。”他们要离去,查建国说:“小韩,把钱拿去。”他拿了钱,和包涛到外面去。查建国朝他喊:“小韩,今天不下乡了。”韩翔宇领着包涛到尽头的策划股坐下,其他不认识包涛的人起身悄然离去,回避了。指挥部是临时租用的房子,经过装饰也还耳目一新。包涛说:“这里的工作没有招商局的压力大吧,翔宇。”韩翔宇终于把横着的脸像调整过来,缓和说:“还行。一个办事员的,到处都是一样的搞事。”包涛说:“不是编制难解决,当时我就真不放你的。刚才你们怎么哪?”韩翔宇以为他都看到了一切,便说:“你说看,我十几年就是副局级了,现在连个副股级都不是。唉,官职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就是钱少了人家一截子。我刚才是故意发脾气给他们看的,让他们知道我韩翔宇不是好欺的。”包涛附和说:“你说的也是,眼下少什么都可以,就不能少了钱。要老县长在,你说不定早荣升了。如今的事就这么怪,你也别太当真了。”韩翔宇俨然说:“我这个人不着看当官,更不想靠着板背往上爬的。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曾国超三番五次的邀我回大县,我在深圳干得好好的,怎么会放弃呢。再说家里也都不希望我出去了。”包涛认真说:“你说曾县长吧,最近你跟他联系过吗?”韩翔宇说:“没有。其实我是望着他回来的。他现在倒好,一抽脚就走了。”包涛哀惋说:“曾县长过去又是我的管线县长。这次回来,我们还是对得住他的。”韩翔宇说:“那么盛情的接待,都得亏你包局长周密的安排啰!”包涛说:“这都是应该的。再说还是为县里的招商引资在做工作。”又接着埋怨说:“他说回深圳了就商量这事回信的。到现在都没个准儿。”听到这里,韩翔宇便感悟出意思来。忙说:“你直接打电话问问,催催他。好事不多催几下是难办成的。”包涛说:“我打过电话,听他很忙的,就没有往下说。我看你俩的关系挺真的,象亲弟兄。你们说话也随便,你就给我催催吧。县领导在过问这事。南桥的任书记、闵集的程书记,好几个乡镇都在电话催问。你让我怎么好答复他们。我只好来求你了。”韩翔宇静了片刻,说:“你把电话号码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联系。招商引资是县委和县政府分给他们的硬任务,又不是你招商局给他们下的,你招商局也不能把他们的事都包揽下来啦。”包涛谦和说:“我这个人就有些耐面子不过,有什么办法呢,韩镇长。这不特来求你的呢。”一向都是求人的韩翔宇,这下还有人来求他了,还是正局级的包涛,一下似乎高大尊贵起来,心里有了些滋润。停了半晌才缓缓说:“我晚上和他联系看。联系了,再给你打电话。”包涛进一步说:“我再试看,拨通了,你和他说。”他说着拿出手机来要拨。韩翔宇制止说:“深圳人白天忙,还是晚上我直接给他打。”深圳人再忙也不能没有接电话的时间吧,这不过是借口。然而,他只好依了他。恳切说:“那就把你吃亏了。”说完,就起身,要了韩翔宇的电话号码储到手机里。韩翔宇一直送包涛出大门,让单位上的人见了,就觉得没有发生刚才一幕似的。
等客人一走,韩翔宇的心境又回到现实中。不知是刚才的脾气没有发够,还是不该发这脾气而懊恼起来。他到门卫一问,知道查建国已经坐小车出去了。难道是别了他,不让他跟着下乡去。万一闹翻了也没什么,就辞职去深圳算了。他愣愣的看着大街上过往的车辆人流,真狠不得一下子飞到繁闹的深圳。看来这指挥部,即是以后改成的高管局,并不是他韩翔宇能施展才华的理想平台。那种烦躁不安的心情渴望得到抚慰,哪怕是瞬息的抚慰都令人畅快浑身的。也许只有家庭才是抚慰的最好药剂。家庭是温暖的,一个人恍忧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温暖的小家,避风的港湾。在离乡背景的深圳,韩翔宇想到的是远方的家;在事业受挫,情绪极其崩溃的时候,想到的也是家。仿佛只有家才能抚慰他受伤的心口。尽管半天班还只上了一半,韩翔宇不想上完那半个班了。单位与家庭只隔一道围栏,是租给指挥部后改为各走各的门。其实,他知道,此时的家里也是空落落的。张友琼上班去了,振超上学去了。谁知,一眼就看到张友琼在经管局的门边扶着摩托车的把手,迟迟不肯进门。他心想,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怎么知道他这时回家的,还在大门口等着呢。不对,还有一个人侧立在她身旁。他已经穿着夏天的单衣了,还在和她说话,是悄悄的样儿,是含情默默的样儿。以做男人的和做丈夫的身份使他敏感起来。他不得不停下,倚着树旁向这边窥探。他俩也并没有非常举动拉拉扯扯,也不象是上次的讨债那副情形。等过10分钟,那男人并没有和她上楼去家里,而是毅然告辞离去。韩翔宇觉得也许是自己太多心犯疑的;也许是自己近来心情不好,遇事都看得挑剔起来,没有过去年少时那么单纯一心一意的了。又回家这么早,有些话该如何当她说呢。韩翔宇慢步的向经管局走去,谁知张友琼放好了摩托车,在门卫室里和魏爹聊天,说他一天就一两样菜,还喝酒的,够吃么。她说了话,又转身出门卫室,见韩翔宇正进门,含笑说:“翔宇,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韩翔宇嗡声闷气的“哼”了声。边向楼梯口走,边将一袋菜递给他。说:“哎,正好,你把菜提上去。”韩翔宇说:“你提就是了,我要不回来呢,你找谁提去。”张友琼见他不仅脸色苍白,还有些愤愤然的,便不和他计较,提着菜匆匆上楼去。
回到家里,韩翔宇一屁股塌到沙发上,也不帮她做什么。张友琼不惹他,去忙着择菜、洗菜、切菜、配料的。做完菜才到客厅,关切说:“怎么回来这么早,又遇到不顺心的事了?”韩翔宇厌弃说:“你怎么总问这话,仿佛我不该回家似的。”听他这话,张友琼以为是他瞧见了和他说话的原故,自愧起来,又去厨房里忙自己的事去。韩翔宇觉得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去打曾国超的电话。电话快通了,他走到凉台上去说话:“曾县长,您好!您一走,我就觉得自己在大县孤单单的。”对方说:“感谢你呀,上次回大县陪了我几天。”韩翔宇笑说:“这有什么,可惜酒量太小了。”便接着问:“曾县长,您和余老板的事象么样了。定了,我就给你们打工,包管让你们放心。”对方说:“这还用说,只是最近深圳这边的事忙,到大县投资的事还没有定下来。我作为大县人是希望早点来大县投资发展的。”韩翔宇听他的语气,就觉得有些不对的意味。便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对方有杂音说:“也没什么,原先准备凤志的那个台商老板作大股的,看来不很现实,都怪凤志,把大县的情况如实讲了,一点也没有包装。这也不要紧,我昨天和凤志商量了的,就是台商老板不参与,我们也要到大县投资的,就是少了台商外资老板的光环,可能今后的事要麻烦点。”韩翔宇满怀信心说:“大县这边有您曾县长的名义,我再给你们跑腿,没有办不了的事。”对方说:“这不现实,你都是给香港大老板当了副总经理的,怎么能说打工呢,要不到时候我们合伙投资,都当老板又是员工。你占股份,把高管局的工作也不丢,该多好,一身两制的。”韩翔宇欣然说:“好啊,就按您说的,要不要我早些和县领导说说,让他们也有思想准备。”对方说:“暂时不要说,等定下来了再说。”韩翔宇答应着好,关了手机,心里更不安起来。认为包涛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觉得曾国超要约他这个无产阶级入股,那不是儿戏,是连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然而,也更忧虑起来,似乎一刻也不想在指挥部呆下去。忙回到客厅翻出翟正伟的电话,又翻出濮旭的电话。万一不行就回彩芸,再去山东也行。韩翔宇打通了濮旭的电话。对方重复了两遍才说:“是韩翔宇,韩总啊,有时间来彩芸做客。”韩翔宇吞吞吐吐说:“一定,一定的。深圳一别,十分想念濮总啊,你们几时举行婚礼,可别忘了接我啊!”在深圳请客不比大县可落几个人情,那里是高价酒席,多请一个客东家就多贴一份钱。下柬请你是瞧得起你,有喜庆也请不了几个客的。对方巧妙说:“婚不婚礼无所谓的罗!”说着双方笑了。韩翔宇问:“山东那边么样?”对方说:“山东地方很支持我们这样的高科技产业,效益还不错,上个月都盈利了上百万。”韩翔宇祝愿说:“这就好。”还要说什么,对方却说:“好,再见。”他轻声附和:“再见。”
不等他说了再见,对方关了机,张友琼也在喊他了:“翔宇,翔宇!”韩翔宇觉得回彩芸的事也没能向对方开口,就想给翟正伟打个电话,让老同学在深圳先给他找个工作意向,他也好正式辞职去深圳。想法归想法,暂时不能对张友琼公开,她和家里人都不是主张他出去的。韩翔宇回到客厅,神情怪张说:“么事,连连喊的。”张友琼说:“振超快放学了,是你去接,还是我去接。”韩翔宇看了手机时钟说:“我去接。你把车钥匙给我。”他们一辆摩托车是以张友琼为主骑着,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去接振超的。他用力蹬开摩托车,嚓嚓地向街上驰去,身上没有工作的包袱似乎轻松起来。尽管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接踵而过的行人里,好象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在他过去知晓她认识的同事朋友中就是没有这个男人的影儿。太可惜了,他当时没有看到他的脸象。他既是渴望认识他,又害怕认识他。渴望是因为他要认识他,弄清真相。害怕是因为他害怕她真有了外遇,尤其是他前几年不在大县,让她攀上了什么男人,他的脸面,他的人格,他的男人尊严,会丢尽无剩的。有什么比这种戴绿帽让人更屈辱、无地自容呢!情绪的复杂化让他走神,险些撞着了街上的行人。振超在位于闹市区的实验小学就读。小学的大铁栅门还紧关着,门前街边也聚挤了接小孩的各色人等和自行车摩托车的,甚至还有三轮车,让公交车使劲的嘶叫,才能小心挤过通行。随着一阵电铃声叮当响起,教室门打开,小学生们象开笼放崔的叽喳腾出。五颜六色的孩子向敞开的大门涌去,简直要堵塞得水泄不通似的。在这阵密密麻麻的大人小孩中,韩翔宇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睛,真见鬼了!怎么到处都有他。难道他也来接小孩了,他和她都般般年纪的。等他仔细搜寻辩认时,似乎又没有那男人。而呈现眼前的仿佛是哭泣着脸的艾莎,又是甜笑的茹。振超来到他身边,说:“爸爸,妈妈怎么没来?”韩翔宇还真被这些鲜活的孩子弄花了眼,都一个模样似的,就是不见振超。
接回振超,吃了午饭,张友琼就命振超睡去。韩翔宇也去午睡。她在收拾,等忙完家务,尽管没有午睡习惯,还是来到房里,关切说:“你今天的心情怎么哪!”韩翔宇闭着眼说:“别烦我了,本来难睡着,怎么总问这话。”张友琼温情又细声说:“小声点,我知道你有心事,睡不着。你刚才不给深圳打电话了哟,还是不安心大县噢。”韩翔宇睁开眼瞪了下说:“谁不安心了,我是不安心你,我守不住老婆,会象曾国超样让世人耻笑的。”张友琼坐上床去说:“随你怎么说,只要你心里舒服,反正我不是那号人。”他叹息的,她接说:“你是不是说我在大门口说话的那人,现如今没有谁不谈过几个朋友的。你的茹,还有那么长的情书呐,哎,你们的爱情真不应该让我糟蹋了。”韩翔宇说:“还说那些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他心中又恋起茹。张友琼说:“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呀,就是他死皮赖脸的追我,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的那个家伙。刚碰上的,说了几句话。”韩翔宇干脆坐起来说:“我只知个影儿,你可从没有向我坦白交待过。”张友琼说:“不是你不让我说么。他在县经贸局工作,叫向卫东,就这些。”韩翔宇好奇的追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张友琼淡淡地说:“没说什么,就问候几句。我懒得和他说话,就进门了。”他问了她丈夫对她好啵,当然这话不能照直说,以免引起韩翔宇的猜疑和夫妻间不必要的纷争。韩翔宇恼怒的闷声说:“不说这了,没意思,低级的话题。”接着说:“反正刚才打电话你已经听到了的,我还是想出去,趁着年纪还不算大去闯一闯。困在这指挥部里会憋闷死我的!”张友琼不理解他,有这么安稳的工作,不愁工资发,还有什么憋闷的。忙说:“不是我想阻止你的前途。你也去深圳闯了几年,虽然钱多一点,总没有在家里温馨和愉快吧。”韩翔宇说:“不是的。”接着他便把梗在心上的事和早晨上班发生的事都说了,还把工资都给了她。她只要了五张,说:“一个男人在外,手里不能太拮据了。”又语重心长的劝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去看看,满街擦皮鞋的,卖炒面的,他们也是人也在过日子的。还有,上次我一直没有说给你听,谢奶奶他们来县里,连早餐也舍不得吃。不就一块钱么。还有那泥巴藕,想卖出钱来给振超做压岁钱的。我听了,真忍不住流泪了。家里为了你跳出农门,爹妈可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眼睁睁看人家住楼房,我心里也不好受。”她说着激动得哽咽起来。其实,她心里还埋藏着更深的隐讳。怕他远去,又过着那提心吊胆,无所意蕴的日子。而且听说最近发生的抢杀血案,警方没有抓捕到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无恶不作的邦那干的呢。是韩翔宇回了大县,她才感到日子滋味,生活安然无恙。韩翔宇说:“你听谁说的。”张友琼说:“上次回去,翔君姐在桌上说的,你忘了。为什么她死活要那责任田的。“韩翔宇有些内疚。说:“想想是这个理。可身居的环境不同,想法和要求就不一样了。”张友琼说:“我现在没有什么好想的,上次包田也没有包成。就只想把振超培养出来,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今后还要接媳妇,抱孙子。我们比妈妈、姆妈还有你爸妈都幸福十倍不止的。”韩翔宇还是说:“不行,我还是要拼一拼的!爹妈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家种田,我就想着享福的事,不折寿才怪的!张友琼还是劝说:“你们单位还有临时工,人家还不在工作。”振超在门外喊了:“妈妈,送我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