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2018年9月8日,农历2018年七月二十九,星期六
袁也本着一种成人美事的自豪感,晃进了咖啡厅,准备在此消遣一会。点了东西,她打开手机,看到邮件提醒,来件人:严康宁。
严康宁的邮件很短:多谢你的建议,抱歉我不能同意。
袁也感到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今年恢复联系后,两人邮件来往多次,虽然她发得多严康宁回得少,但是能看得出严康宁的邮件是用心写的,两人的沟通也很畅快。正因为有这些铺垫,她才以为自己邀请严康宁接受采访的事会很顺利。
陡然间见到如此直白而剪短的拒绝,袁也既难以接受,也有些为自己的努力抱屈,为了让主编同意,她花了不少心思,更是在邀请严康宁前就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提纲。
艾夏和徐谅都有事,袁也给蔡薇打了电话,蔡薇说服陈旭去健身,很快赶到袁也所在的咖啡厅。
蔡薇听袁也提到严康宁的名字,问道,“严康宁?你大学男朋友?”
袁也默默点头。
蔡薇问,“我记得你们大学毕业前就分手了,后来就没联系,怎么现在会因为他不开心?”
袁也郁郁地搅着咖啡,“前段时间,我主动联系他了。失意的时候,忍不住想向人倾诉。”
蔡薇表示理解,“我懂这种感觉。但是,我还是大学时期的观点,他与你不相配。”
袁也道,“他是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他。”
蔡薇摇头,“我觉得是他对不住你。你们高中就在一起,又一起考到北京,谁都知道,你的梦想是与他一起留在北京奋斗。可他呢,大学伊始,就跟着别人支教,周末、乃至寒暑假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上面。大四更是不顾你的意见决意留在山区长期支教,严重影响你毕业找工作的状态。若非如此,你怎么会心灰意冷,离开北京回家。”
袁也替严康宁分辨,“我回家工作,也是遵从我爸意愿,不全是因为他,也怪我自己没找到北京的好工作。”
蔡薇摇头,“在我看来,他的选择虽然高尚,但并没有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袁也抬头看向蔡薇。
蔡薇道,“关注贫困地区教育问题,不一定要葬送自己的未来。他可以进入政府系统推动政策制定,努力考到教育部去,不行的话省教育厅乃至市县级的教育局也可以,没准能比现在发挥更大的作用。”
袁也道,“大学的时候,我用这个理由劝过他。他对自己做过评估,认为自己未必能够适应并发挥价值。”
蔡薇道,“袁老大,我虽然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你是个很开朗的人,但是一涉及到严康宁,就会失落与不自信。比如这次,你想替他宣传,是因为他先提出支教保障不够而有缺憾,怎么你花尽心思,他没见感激,反倒拒绝得毫不留情。你只顾着难过,为什么不去怪他白眼狼。”
袁也难得见蔡薇愤慨,知道是在为自己义愤填膺,心中一暖,好受了些,慢慢分析原因:“他不是不懂感恩的人。我想着,可能是因为我关于以外表吸引关注的提议触犯了他,我从做自媒体的角度出发,认为可以利用一切有助于吸引关注的条件,但他选择支教真的是出于本心,用外貌凸显价值确实唐突了他。”
蔡薇摇头,“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一个人如果真心热爱某个事情,是愿意为此而舍弃一些坚持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惠及更多的人,就应该想方设法呼吁更多的关注,而不是自负地以一己之力谋求改变。”
袁也道,“他不是自负的人。只是,一直以来,他就很低调,不喜宣传。”
蔡薇道,“即便不自负,也是不知变通的人。”
袁也无话可说。
蔡薇最后道,“袁老大,你当初和他分手的决策是对的,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意,重复曾经的错误。借着这次他拒绝你的机会,当断则断吧。你很好,也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