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阁楼
小阁楼里——
‘爸爸又在那个房间里了吗？’小女孩下学回来，欢天喜地地想把今天的卷子拿给爸爸看，可是屋子里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除了二楼上那个神秘的阁楼。
‘妈妈说过那个地方放着家里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我猜黄金、玛瑙这些贵重物品时，妈妈好笑地点点我的头，说我是个小财迷。’小女孩心里的好奇心被激起，‘我倒是想去看一看。’
“吱嘎——”木门似乎是饱经风霜的老人，不过是一个细微的推门动作，都好像摇摇欲坠。
此时小女孩心里有一点忐忑：‘完了，我光顾着冲上来看，把这个破门给忘记了，这下暴露了。’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人并没有生气。
说起来，这还是女孩第一次进去这个房间。
木门之后，入眼是一片墙，却又不是普通的墙，这面墙上钉着大半面的木架，木架子上堆满了书籍、干花和一些女孩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琳琅满目，颇为亮眼。棕色的书桌立在一旁，桌面擦得油亮油亮，桌上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扇窗了。
桌子前，坐着一个儒雅的青年，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看着什么。听到木门的声响，才转过来看向她。
“阿妍？你怎么上来了？”青年放下手中的书。
女孩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爸爸——”
“噗嗤——怕什么？你进都进来了，爸爸还会罚你不成？欧阳家没有体罚孩子的规矩。”青年看到女儿此时像个兔子般缩着脖子，觉得好些好笑。“过来——”
听到这里，女孩才大松了一口气，像只蝴蝶一样跑到青年身边。“爸爸，你在看什么？”
青年把女儿抱到自己的腿上，“爸爸在看一本很重要的东西。”
“就是这本书吗？”女孩点点面前的书本，原木色的纸张，看起来有点老旧，不过上面的东西有点奇怪，似花非花……“爸爸，这是一本‘故事书’吗？”
“这是手札。告诉爸爸，你看到了什么？”青年也不解释，只让女儿看着那上面的图案。
“唔，爸爸，这些图案好奇怪啊！”女儿点住书页的一角，“这里好像是一棵树，可是下面有突起了一块；那里好像是一扇门，可是，就是感觉有点不像。”
青年摸摸女儿的头：“阿妍，你说的很棒，这些图案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藏玄机，爸爸研究了很多年才发现。”
“啊！这么难吗？爸爸居然也想了那么久！”
“嗯，阿妍还小，还不懂，这世上之事，不是一眼就能看破的，就像这幅图。单看上面的图案，你永远也找不出答案。”青年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很厚的书，纸上泛黄，封面上的字她都不认得。
“爸爸，这本书的书名我看不懂。”
“因为这是一本很老的书，也是一本很重要的书。”青年打开其中的一页，找到一个图案，“阿妍看，这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字。”
“似花非花，嗯，真的和那本手札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女孩惊喜的发现了一个秘密：“爸爸，是不是说，只有看这本厚书，才能找到那本手札里藏着的图案？”
“嗯，阿妍真聪明！”青年大笑。
手札上面的图案并不难认，只是所有的图案似乎都按照一个特殊的规则描绘在一幅上，互相交错甚至重叠，就像是一只碗里，放着大豆红豆绿豆蚕豆薏米黑米小米糯米西米荞麦燕麦这些粗粮，混在一起。想从中把红豆捡出来，没有那么容易。
女孩笑得得意，突然她看到了那扇门，“爸爸，我想找找那扇门，看看那扇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女孩对应着厚书上的图案找，一页一页的翻过，翻了很久，终于在她信心和耐心耗完之前找到了那个地方。“原来这才是门的原样。上面还架着木头，横七竖八的，难怪我看不出来。”
“傻丫头，好玩吧？”
“嗯，就像在找宝藏一样，手札是宝藏，厚书是地图，没有地图就找不到宝藏。”
青年忍不住轻笑：“你说的对，两本书一样重要，缺一不可。”
“咦？”女孩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爸爸，门上方的那些图案是什么？”
青年凑过去一看，“这些不是图案，是文字。”
“这些字好奇怪，像画一样。”
“因为这些是很久以前的文字了。”
“哇！爸爸你都认得吗？”女孩有些惊讶，崇拜的看着爸爸。
“爸爸认识这种文字，但不多。是爸爸的爷爷教我的。”青年抚摸着左手边的厚书，就像是对待他的孩子那样温柔。“为了不让这些文字失传，欧阳家每一代都会将最新的文字、注解与手札上的一一对应，并记录在上面，保证这两本书可以一代一代的传下来。”
“爸爸，我有点听不懂……”女孩被绕的有点晕。
“阿妍，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青年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厚书，又似乎在透过厚书看着别的东西，看着很遥远的东西。
“那，爸爸，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呀？”女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这几个字呀，是‘云梦山庄’。”
“云——梦——山——庄——”
青年从边上拿出一个画轴，打开：“阿妍，你看，这个地方就是云梦山庄。”
“哇，看起来好大好漂亮，这全部都是？”
“嗯……”
“爸爸，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青年小心地合上卷轴，并把桌上的‘故事书’和‘厚书’一同收起，起身，把它们放到一个木匣子里，并锁上。
“这个地方真漂亮，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去找这个地方，额不行，万一我找不到迷路了……啊有了，我可以叫浩子哥哥、晴子姐姐跟我一起去找，肯定很好玩。”
“砰——”青年猛地合上箱子。
“爸、爸爸！”女孩吓了一大跳。
“阿妍，”青年转过身背对着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后来女儿回忆时说，当时只记得爸爸冰冷的话语。
冰寒彻骨！
“今天你所看到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哪怕是云梦山庄这四个字！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良久——
青年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子：“阿妍，我们下去吧，妈妈该找我们了。”
“嗯——”女孩点点头，看着重新恢复儒雅的青年，颤颤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青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然后胳膊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两人缓缓走出了门。
木门被关上，被锁住。
就像是一个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