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头疼而已
清晨,但见咸阳城一片狼藉,残烬犹存,幸有暖阳破雾。哀公出视,咸阳城昨夜无人入睡,日出之后更是无人敢睡,皆聚集在闾巷市肆,纷纷议论,不明所以,等待着国君发话。
哀公无言,心情矛盾,心思激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搞的?如何向臣民交待?
下臣来报:波斯人不辞而别。哀公更是懊恼,问叔同是否派人赶上将波斯人杀死,不可令其人传言秦国之乱。
叔同心里也在翻腾倒个,但还留有一丝清醒,忙劝哀公:“别价!派人赶上去护送一程,好好安慰人家,再多赏赐些币帛裘皮等,或许在路上多给咱说好话,人家终归是客人,不会没有分寸的,好就是好,歹就是歹,只怪咱们自己走到这一地步的。”哀公一想也是,即便杀了波斯人,这话传出去更难听。
哀公再见那真人宅,已经坍塌焚毁,里边悄无声息了,心中怅恨,老聃与徐甲皆丧命其中了,终究是没能得到辟谷之术,可惜了二人。侥幸的是,幸有徐甲揭发,避免了大庶长或将勾结晋国之举,能臣不可轻信,只可惜了徐甲,不幸身亡,原本说好了要赏赐他的。那个老聃却是奇怪,这么大岁数了,还与大父同谋卖力,图啥呢?兴许两人年数相近,早有来往,怀有异谋?
哀公困倦已极,嘱托叔同备下币帛裘葛等物,遣派得力人手撵上波斯人馈送之,以表心意,托言咸阳偶遇变故,如今事态已得平息,诸事完好,欢迎波斯人再返。
波斯人于路途中得秦国人追上来,力邀其人再还咸阳,并馈以重礼。波斯人哪里敢回来,再说既然已经上路,归国心切,也就不愿再回头了。谢过咸阳来的使臣,托话给哀公,返国之后,必谢秦国之恩,当祷火而拜,祈愿秦国君民福泽无尽,国力强大,子孙众多。
波斯人一路向西去了,使臣无奈,还报哀公。
路途遥远,山川险峻,没有惊人的毅力是不敢走的,来时人多,尚且有克服不尽的艰难,去时人少,更有说不尽的艰辛,波斯人与随来的犹太人仗着来时的记忆与携带的图卷,拼命向前,走一步就离故土近一步,无人肯落后。
波斯人与犹太人大家协力相帮,一心求归,不幸的是,还是有人未能返回波斯波利斯城,中途所来思亡故,约瑟失踪,其他人或伤或亡,至于波斯波利斯城者,只雪须思四五个波斯人及犹太人约汗。
约汗毅力犹坚,至于波斯波利斯城,拜会过大流士王,稍作休整,便继续上路,他心里惦记着耶路撒冷,不肯停留,他心中藏着太多的话,要去向雅威倾诉,只是不知他是否如愿回到了耶路撒冷。
雪须思与父王大流士详细叙述秦国之行,于路所见所闻,父子二人不免唏嘘,天下之大,波斯也好,秦国也好,计较起来,终是弹丸之地也!然而处境亦多险恶,左右多有劲敌,相互攻伐,不能令人安枕也!
雪须思乃向大流士王献言:秦国之左,尽大地之东,诚为大海也,然有傍海之国,乃齐楚吴越晋郑也,皆为秦国之强邻,秦人不堪其忧,惧为所灭也!吾国之右,颇似秦国之状,乃大地之西也,傍海亦有希腊诸邦及劲族思八达也,其人强悍,若不早图,一旦逞威东向,吾国之忧甚于秦人远矣!
大流士王本就雄心不已,再见王子雪须思经过一番历练,数年不见竟获卓识远见,不负自己栽培之意,大喜。
父子一拍即合,精心谋划,仔细筹备,祈祷阿胡拉*马思达助其得胜,奉火大拜,其后乃发兵西征,锋芒直指思八达族所据之希腊国。然天意难遂人愿,阿胡拉*马思达没有照顾雄心勃勃的大流士王和勇敢无畏的雪须思王子。波斯国三战皆北,损兵折将,民力物力大伤,国力渐衰,不复当初之盛。大流士王死后,传王位于雪须思。
咸阳城渐趋平静,失火的人家得到安顿,百姓不敢违误农事,生路要紧,虚惊一场后又赶忙投入生产,接茬生活。
哀公起初欲搜罗诛杀夜袭公室之人,叔同谏止,言牵连太广,易犯众怒,不如宽大为怀。叔同建议哀公且以大夫礼葬前大庶长大父后子,哀公无语,半响才问叔同,大父临死留有何言,为何烧杀竹册史臣?
叔同嗫嚅而言:“大父之罪,罪不在围逼公室,罪在不能放手。我的过失则是假作聪明,其实是糊涂,我们都有不足,公亦当检讨,为何宠信小人徐甲。”哀公为之尴尬,二人相对无言,心里头都不是滋味。
清理咸阳城内遭火毁坏的屋宅,幸无伤亡的百姓,尚属侥幸。
“真人宅”也没有落下,人家好歹是来到秦国的客人,大庶长请到咸阳的,国君曾经宴请的,不能稀里糊涂的总在废墟里埋着,要把尸骨找出来,择地安葬。
两个“真人宅”废墟中都翻遍了,没人,没尸体,但有隧道暗通于外,引入于另一宅中,宅亦倒塌,不知何人盗洞于此?
哀公得知,大为惊奇,里边没人,地下还有一洞,原来人没死在里边?那是谁挖的地道?这么说来,老聃一定是不会辟谷术,要不怎么会这么痛快的进了真人宅,原来早有预谋?如此说来,徐甲莫非也在骗我?能撞破真人宅,一出一入,却不与我抵挡来犯之人,可却构陷于大父,这主仆二人到底是何用意?那一日咸阳城家家举火,事情也来得蹊跷,至今其说不一?
哀公脑子都乱了,在庭院里来回走动,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了无头绪,不小心,竟一头撞在了那影壁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