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满玄甲铠鳞的利爪曲锐如钩,有些显现出龙爪的矫色。
乌鞠紧紧扣住这约莫一寸宽的细剑。
“嘎吱嘎吱”一阵细碎磨耳的刀绞声凌空顿显。
只见乌鞠反手用力一拧,那刀锋削口与他手心中的暗黑龙鳞摩擦出银光金火,在他掌间霹雳作响、迸射四溅,如同绚烂烟花绽放。
他的手爪便是利器弯刃,碰撞出冰冷刀刃的铮鸣声,如触金石之坚,如触钢铁丛林。
他将银白的铁锻刀身翻转旋扭,剑在他手中寸寸绞成了弯曲折叠的铁麻花。
随后乌鞠屈起食指游刃弹闪,带着十足罡风劲力。
“铮”剑在乌鞠弹指间由麻花状层层遍身抖擞颤栗然后霎时绷直,柔韧如蚕丝绸缎般。
却在其中裹挟着一股磅礴罡风震得持剑人连连后退数步。
乌鞠定睛细看打量下,发现从未见过此人。
只斜睨这人一眼戏谑道:“剑不错”
竟在他如此摧残扭曲下还完好如初。
这人使了一支竹节细支将如墨极黑的发高挽成髻,显得利落不苟。他眉目如画,清秀间透出醇泊凛然正气,他身着一身青白相间的劲装,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冷峻霜锁的眉头一皱,剑眉星目间皆毫不掩饰的嫉恶如仇。
他在心中暗暗腹诽。
这人竟徒手接住他的斐霖剑,却还丝毫无伤,足已见此功力深厚。
看着遍地苟延残喘或生死未知的人野。
他眉宇间对乌鞠厌恶至极,他声如金石篆刻般凌厉道:“你这歹毒妖魔,纳命来!”
风声刃唳间,数番交手后是攻势凶猛的剑刺直击要害般卷来。
那剑如闪电蛇击般直奔乌鞠心口而至,角度刁钻亦狠厉疾驰,乌鞠神光一凝,片刻间翻出手掌朝心口极快一挡,顿时珞珞如石的触鸣之声不绝于耳。
斐霖剑如触赤壁一般滞停被阻挡不前。
而身穿青白相间劲装的青年眉眼一横,眼眸卷起雷霆冷电,啸声如瀑疾言道:“斐霖,给我破!”
他声线威厉骇人,手臂紧绷五指因用力而节节发白、青筋隆起,斐霖剑却像打了鸡血似的急速抖动嗡嗡作响,刹那间这锋刃如同镀上一层浑厚有力的增援,剑身周围汇聚出破空的明芒光环,凝结聚合成一点,携着破晓之力朝乌鞠掌心冲刺而去。
“咔嚓”一声脆响。
像是什么破碎裂开,如镜面被戳破,细碎冰裂散开,乌鞠在这脆响间顿时感到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低头朝掌心望去。
入他针尖一点瞳孔间的,是那细剑尖端处一下子没入他覆满玄甲铠鳞的雪白掌心中,掌中扩散出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纹路,络理裂缝间正溢出汨汨殷红血色。
在他惊诧震惊间,这剑越发一寸一寸钻涌前行不止,竟欲穿透他掌心肉骨。
乌鞠眉峰拢作山谷间幽深的沟壑,他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剑身上将之握住,如千斤万担的握力生生将剑力冲击拨停,手掌上的玄甲鳞片与剑身摩擦刮出刺耳尖噪的刀铁碰撞之声。
直“吱吱”作响,这噪音让人耳鸣目眩几近呕吐。
那剑将他手掌穿出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大洞,欲穿出手掌刺进他跳动的心脉。
他面露沉霜,几欲掀起寒风波澜。
他一字一句嗤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语音未落,他目露凶悍血光,咬牙间额头两侧青筋血管高鼓,他扳住剑身使出浑身解数的法力凝在手掌间猛地往外一拔!
劲装青年察觉于此,手臂也是越发用力带动手中剑毫无畏惧的一股脑前进。两端都是堪称激力高昂的汹涌气力,如同惊涛骇浪两不相让。
汗珠从乌鞠的墨发间潺潺渗出,濡湿了他细腻光滑的额角,冷汗津津间他闷哼低吼出声,他一个呼吸如同气拔山河力盖世,短促而猛力瞬间拔出了这扎透他手掌的斐霖剑。
乌鞠掌中窟窿的血飞洒而出,似暗红泼墨挥毫于天地间。
在拔下这剑的同时,他身手丝毫没有停歇,在片刻瓦解冰消劲装青年的动作后,利落痛击他的手腕,使他剑落,下一刻伸出利爪便似擎电直击扼住他咽喉,腾空直举,叫他双脚离地自半空挣扎蹬动。
这无坚不摧的钳制在扼上他喉咙的这刻便寸寸收紧,指尖也扎进他皮肉间。
大力使劲装青年几乎难以呼吸,艰涩瞪着双眼,清秀如竹般坚韧的脸庞也涨得通红失色。
他抓挠着扣住他命运咽喉的利爪,却徒劳无功,利爪越发收紧,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几近枯竭,他快要窒息!
“嗖”是残影掠过的呼啸破空声响起。
却是自暗沉的大殿外横飞进的一支利箭,瞄准乌鞠直奔他手腕而去,带着不可忽视的绝杀冷意。
他本能猛地的松开扼住咽喉的手,然后侧身躲过这绝冷杀意。
箭直立立赫然飙射在乌鞠身后的大柱上,白色的箭羽还因为余力在微微颤抖着。
劲装男子因这利箭得了喘息活命的机会,他脖颈间虽鲜血淋漓,却不过都是皮肉之伤,比起性命攸关来说便不值一提了。
随后两人瞥见殿外大门迈入一抹身形窈窕的青衣女子。
是青芠。
青芠紧抿朱唇,脸庞上带着自远方奔赴而来的焦急不安与凝重。
她看着乌鞠不复从前纯净清和的模样,看着他满身裹绕那堪称入魔的印记蔓痕。
神色皆是痛心疾首:“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让你入魔堕成这般模样!”
她恸激动怒斥他:“我早叫你不要管这群贪得无厌又自私的凡人,你给予他们够多了,你却就是字句都听不进去!”
青芠眼眶通红湿润,灼灼泪意如不息江流翻滚其中。
而一旁的劲装青年在看清青芠的瞬间,却是如同五雷轰顶般震惊不已,似打翻了五味杂陈的罐子。随后他眼眶中浮出千丝万缕的缱绻思念,他面容如同翠竹青松被厚厚积雪覆盖,然后再见到旭日初升的朝阳慢慢消融。
寸阴若岁间,他声音低哑饱含百感恸情的呼唤出声:“青芠……”
他寻遍万里江山,却在无心意义之中与她再次相遇重逢,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青芠回望着那对她投来重重款款深情和无垠思念的劲装青年,只觉得陌生又熟悉极了,如同熟识之人被覆蒙上层层的迷雾云纱一样,她觉得脑袋空白一片却又厥厥噩噩起来。
青芠将这极不适令她头脑似风暴席卷的钝痛挥出脑外,她反复强调催眠自己不要去在意回想。
青芠一片冰心似玉,她面色如常只冷淡道:“我不认识你”
“我…我是……”
“雪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