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拖着残破的身躯,颤巍巍地走向天帝。
众仙纷纷避让。
他右手提着彪头,彪血混杂他的血,滴滴下落,淌了一路。
“请天帝开恩。”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壮得苍凉。
得到改为劳役的结果后,他遍访百仙,磕头请求把小凤凰让给他。
泪水疯狂地从我的眼中流出,我扑向他,想把他扶起,“我在这,我在这。”
他还是一遍一遍地磕头,额上的伤合了又裂,声声砸地,砸得血肉模糊。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殷红的血色连成一片,巨大的哀痛垂下铡刀,痛彻心扉。
“小凤凰,小凤凰。”玉清的声音一遍一遍地传入我的耳畔。
有人给我擦泪,纱幔摇曳,玉清就坐在我的对面。
“呜呜——我抓住他的脸,翻来覆去地看,白白净净,没有伤。
我扑入他的怀里,肩膀因抽噎不停地抖动,他的手在我的后背轻轻地拍着。
“小凤凰,别哭啦。”温柔的低语缱绻缠绵,“我还等着你给我疗伤呢。”
我吸了口气,渐渐镇定,抹了下鼻涕眼泪。
“来。”我把手和他的手贴合,他看着我认真的模样,微微一笑。
这次没出什么意外。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治好伤后,我竟然抱着他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我的梧桐树缀满了白璨璨的花。
醒后,已经日上三竿。
卞老爷亲自送来了早饭。
“上仙,我们卞家世代供奉凤凰,后院还建了凤凰祠。”
见他话里有话,我问道:“卞老爷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昨天,怪物来后,犬子的心一直刺痛难忍,郎中看了也无济于事。”
“凤凰不是医仙。”玉清有些生气,“又不认得草药。”
“怪物说不定和犬子的心痛有联系,我是怕有什么邪祟,想请上仙看看。”卞老爷连忙解释。
玉清稍稍放下心来,会心一笑,“驱邪啊,她会。”
凤凰作为瑞鸟,在受人膜拜的同时,一直在努力拓展业务,加强新生一代的教育。毕竟仙界的竞争压力也很大。不努力,就会被人遗忘。
驱邪是我唯一得优的课程,每次被先生表扬,我就回家给树精跳段大神庆祝。
饭后,卞老爷引路,隔的老远,就听到惨叫不断。
卞家少爷趴在地上,一手捂心,一手狠狠地锤地,哭得撕心裂肺。
房间被装饰得富丽堂皇,柜面上的东西全都被摔在了地上,名贵的瓷器破碎不堪。
卞夫人一面指挥丫鬟清扫,一面哭着安慰卞少爷。
“这个玉佩是公子的吗?”我把昨天从灰烬中捡起的玉佩拿出来。
“正是,这是我多年前送他的,他一直贴身带着。”
我心里大概有了谱,“快把他捆起来,别让他乱动,再准备小刀、绢布、一碗黑狗血、处理伤口的药。”
一切准备齐当。我把绢布揉成团,塞进他嗷嗷乱叫的嘴里。
“把他上衣解开。”
玉清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晃晃手里正加热消毒的刀,他忽然明白过来,脸上微微发红。
衣服剥开,卞少爷左胸上微微凸起了一团乱麻似的经脉,仔细看,交错的经脉正在慢慢蠕动。
我在那团经脉旁开了个微口,把黑狗血端到小口旁,不一会,一条红丝状的细虫钻了出来。
等它全部钻入碗中,我捏了团火,一把烧了。
旁边的仆人看得出了神,我提醒道,“快给卞少爷处理一下伤口。”
“这条红虫叫噬心,是昨天那个怪物带来的。”我开始解释,“怪物由稻草做成,是培养噬心的容器。”
“将噬心和某人的贴身之物放一起,使之熟悉某人的气息,再将稻草人放到相应之人的身边,噬心就会根据气息,钻入那人的身体里。”
“然后爬到心房,将其心脏吞噬殆尽。”
“因为噬心造成的心脏剧痛,大多数人会把它当做报复负心人的手段。所以,这也算一种情蛊。”
虽然噬心很危险,但去除的方法却很简单,只要稍微懂点巫蛊术就明白怎么做,像我,巫蛊课程到现在都没及格。
“卞少爷和什么女子结了仇吗?”
“没有。”他一口否定。
“我儿和泰记米行秦老板的女儿有婚约,过几日就行婚礼了。怕不是有人嫉妒我们。”卞夫人眼底闪现着自豪。
见我有些疑惑,卞夫人补充道,“上仙一看就不经常来京城。这泰记米行,是京城第一米行。我们家布行是京城第一布行,两家联姻,天作之合。”
“那这贴身玉佩……”
“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卞少爷道。
“要是不说实话,我可救不了你。”
这是实话,巫蛊我只懂点皮毛,要是换个高级点的,我真应付不了。
“犬子一向洁身自好……”卞老爷话音未落,旁边的窗户就破了个洞,木屑四飞,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跳入屋内。
“心痛啊……”她喃喃着走过来,声音阴森可怖。
“看看我的心,我的心……”她机械地扭头,双手指向空洞洞的心房。
这是什么旁门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