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他们做什么。”陈恪猛吸了一口烟。角落昏暗,见不到他诡异又兴奋的表情。只剩下半截烟卷,火光明灭。烟蒂上的牙印混杂着口水,突出的颧骨映着电脑屏幕的幽光。
“兄弟托个底你到底是清道夫还是国际警察啊。”
“资料倒是有一些,相信我,一点用都没有。”随手扔掉烟头踩灭。敲击着键盘,一段又一段的黄色录像在两人黑色瞳孔中倒映,与一般的录像不同,片子里是成年人和遍体伤痕的幼童。
“啧啧T国人真会玩。竟挑年纪小的玩,还他妈有婴儿,操。”
“他们是战俘。”机器般的声音理智而低沉,像大提琴的独奏,也像夜雨敲窗。电脑散发的热量和人心的惴惴不安都在那一刻被安抚。天使只会让人沉溺而恶魔才会让人冷静。在战栗中的异于平常的冷静。
世界明目张胆地肮脏,稚嫩的脸庞,鲜血淋漓的下体,笑靥如花的表情,看来你就喜欢丑恶之物。
“战俘?”
“C国土地被侵略占领的地区,怀孕妇女生下来的孩子或者父母双亡的孤儿。”
“国际战争法不管?”
“狗屁国际战争法。”
站着的人的动作更快,抢先一步按了暂停键,即便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陈恪仍有强烈的抽搐和窒息感。只有残忍和血腥才会被更温柔地对待,为了那残破不堪的温柔,他们必须学会用白嫩的双手割下同伴最细嫩的肌肤
陈恪在空白页面打出字母HK。那是三年前视频上传地址,它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段时隔几年的幼童AV,你要知道这玩意儿世界上多得是。男子拉上夹克,拉低黄色鸭舌帽,脚步匆匆。待男子走后,陈恪拉开灰色的斜纹窗帘,柔和的夕阳亲 吻着陈恪的面颊,像母亲又似情 人。
异域的威尼斯那闪耀着自己独有光辉,尖顶或圆顶的房屋,拿着船桨的摆渡人。Zippo的火焰为机身打下一片阴影,晕染了陈恪的侧颜,火焰的跳动,淡淡的煤油味,以及消弭于夜色的白烟。
头发变长是时间流逝的最好见证。把带卷的头发扎成一束,抛掷脑后。颧骨很高,下颌线清晰,唇色很浅甚至有些苍白。衬衫熨烫得平整,裤线硬朗,一双红翼的日落黄,人模狗样。
便利店门口的电话亭,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叼着烟,一手拿起公共电话,一手掏出兜里已经发皱的白色纸条,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数字。
“中国香港。明天十一点的机票。”之后的电话里,只剩下一片盲音。
甜品店的名字叫饮冰室,穿着米色风衣的中年男子叫林耀
“川口死了。”林耀递给陈恪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尸体多处骨头断裂,一只眼球被人扣挖,皮肤伤口多为细小且深划痕,场地没有太多明显搏斗痕迹。
“怎么死的,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甚至在特种部队服役过。”陈恪颇为意外。
“没有一处致命伤,活活疼死的。”一个受过严酷训练的军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对疼痛的忍耐力都要高于常人,这种死亡方式有着绝对性的残忍,无论是死者还是施虐者。
“凶手有线索了吗?”
“是两个十四岁的小男孩。”
舀冰淇淋的勺子忽然一顿,三年前和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事实上那段记忆从未消失,就储存在大脑的某处,不过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把它唤醒,比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板需要我做什么。”吃干净碗底最后融化液体,陈恪这才搭茬。
“有人要他们的命,我们当警察的也没办法,有些事不好我们警方出面。”
“那个,老板你也知道,我金盆洗手好多年了,您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陈恪嬉皮笑脸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帮会火拼,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吗,又是谁向你老大开了致命的一枪。”
“现在警察管的严,稍微出格就被请去警察局喝凉茶消火,谁还敢起头当什么话事人,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我没兴趣,咱来点新鲜的成吗。”
林耀挑了眼眉:“你想知道点什么。”
“这个人你认识吗,或者说在哪能找到他。”照片与木质的桌面摩擦,照片泛黄纸张发热。那是一张正脸,唯一的不足是阳光太足,模糊了人的五官,即使如此找人也足够了。
林耀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我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帮你查。看起来像个清道。怎么?对他有兴趣。”
“我只对那两个小孩有兴趣,小黄帽三年前就在找这俩孩子的踪迹。”
林耀表情淡漠甚至有些讥讽:“和你无关吧。”
陈恪笑了笑说道:“我很喜欢那孩子的表情,就像一个天使一样。这个忙我没兴趣,我喜欢那孩子,你可以试着找一找照片上的男人,他或许有兴趣帮你。”陈恪打包了一份红丝绒蛋糕,他喜欢一切甜的东西。
“早些年风声紧的时候,去内地待了几年,好久不玩手都生了。”笑嘻嘻地和周围人闲侃,几把梭哈下来,陈恪兜里的现金输得一干二净。
“兄弟要不要哥们借你几个,开局几把全当练手。”
“成啊兄弟,你既然有这份心,小弟必须领着啊,大哥怎么称呼。”
“叫我屌哥就好。”
陈恪奉承的话,张口就来:“大屌哥牛逼啊,小弟未来还给老哥多多照应。”
果不其然,这钱一借完,手气立马就好了起来,牌面一次比一次大,竟然还出了黑桃同花顺,这赌注也被陈恪玩得越来越大。物极必反,陈恪赢得盆满钵满,也注定到了走下坡路的时候。
高利贷就跟滚雪球一样,不到一个月陈恪就欠了一屁股债,不过人家虽有心借陈恪却实在无心还债。他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穷光蛋拿什么还钱。
在脏乱的出租屋里,满屋子的烟草味,呛得人嗓子发痒,陈恪坐在地上肩膀被人狠狠地踩着,钢管强迫着脆弱的脖颈,连呼吸都变得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