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你来了,姐姐还以为得罪你了呢,两周没来了哦。”
谷姐笑意盈盈地开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中信却是心情郁闷,说了多少次了,要喊自己的名字。
“谷姐,你又犯规了。”
玩笑归玩笑,谷苑的环境和食物真心不错,不为大鱼大肉,只为了那一份清雅安逸。
喝完酒,萧逸先行回学校了,中信还要留下喝会儿茶。
“呶~给你。”
中信从包里拿出几盘TDK磁带,这是他找臭臭帮忙复制的,是beyond以及四大天王、王靖雯的新歌。
“小弟弟真好,还记着呢!”接过磁带,谷姐立刻把随身听拿了过来。
中信喝了会儿茶,没有打扰听歌的谷姐,他随意地四处转转,店里早已没有了客人,也不知道谷姐为什么打烊总是很晚。
转了一圈回来,许是酒劲上来了,中信突然鬼使神差地凑近了谷姐的脖颈处,深深地嗅了几下。
谷姐似乎感觉到了气息的微弱变化,她摘下耳机,转头看着中信,眼中满是疑惑,中信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尴尬地坐下,端起茶杯掩饰着。
谷姐放下随身听,依了过来,几乎要靠在中信身上了,她俏脸微仰,看着中信,眼中满是风情:“好闻吗?”
“没,没闻,”中信矢口否认道,接着却是不打自招了,因为谷姐眼中的期许,令他莫名不忍:“好闻。”
“喜欢吗?”谷姐低语呢哝着,醉了的眼眸迷离着。
“喜欢。”中信下意识地点头。
“还想闻吗?”那双情目的睫毛几乎要上下合拢了,弥漫着无尽的诱惑。
“谷姐,我~”茶杯一荡,茶水洒在了身上。
“不敢了?我就知道。”
谷姐坐直了身子,眼中的旖旎立时变得哀婉起来:“你心里也嫌弃我,你也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不同!”说着,她的双眸渐渐起雾。
“谷姐,不是这样的。”
中信的语气不再淡然,面对在意的人,他很难保持沉稳:“在我心中,你和家姐一样,我很在乎这样的亲情,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看轻你的意思,我喜欢来这儿,是因为有你,有家的感觉,我在我姐家就是特别的随意,特别的任性,特别的孩子气,那时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听着中信急切的解释,谷姐突然揉身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跟着便是清泪洒落,偏偏又是嫣然俏笑:“傻弟弟,谷姐逗你玩儿呢,你不要着急嘛。”
谷姐缓缓抬起手,掌心向外,轻轻擦去泪水,盯着中信的双眼问道:“你真的在乎我?像你家姐一样?”
“嗯~”看着谷姐那全无醉意而又清澈的双眼,中信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相信你了。”
换上坏笑的表情的谷姐再问:“现在跟姐老实交代,刚才是怎么回事?大胆说,恕你无罪。”
谷姐的嬉笑与哀怨转换,中信又岂能承受几回呢?终是坦白了刚才影院里发生的事儿,而谷姐又变回了那个随和、大方、精怪的女子。
“哈哈,小弟弟长大了,开始喜欢女人了。告诉你吧,傻弟弟,那是女儿香,又岂是化妆品之类的俗香能够比拟的呢。”
“女儿香?难怪闻起来那么舒服,那么宁神呢!”中信轻声自语着,心神已沉入脑海,搜寻着记忆中的书中描写。
“呶~给你闻闻谷姐的。”说着,谷姐将衣领压下了一些。
中信按照化学实验的标准流程,伸出手掌微微扇动几下,深吸一口:“嗯,好香,满满的丰润迷醉,妥妥的释怀解忧!但恋此香朝暮间,最是逍遥不欲仙。”
巧笑唇扬~
娇羞凝眸~
疑惑蹙眉~
谷姐的神情随之变换着:“你说的什么呀?”
中信坏笑着:“我说的酒香呀,哈哈。”
谷姐气得跺脚、挥拳,在这样地笑闹中,谷苑打烊的时间比以往更晚了!
--------------------------------
放寒假前,中信又去了一趟那个大院,陪了表妹若欣整整一天。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太孤单吧,小丫头特别喜欢黏着这位四哥,也许是珍惜这样的彼此陪伴吧,中信更是待这位小妹太宠溺,这对本应有些偏远的表兄妹,却在同一座大城里成了最血脉的亲兄妹。
大院宛如一个小社区,是休闲康养的好地方,那幢独立的俱乐部更是包罗万象,院里的大人孩子多会于此,却以年龄及爱好而自然群分了,偏静的图书室及相对独立的小球馆留下了兄妹俩最多的身影。
向来喜欢轻装简行的中信,这一次放假返家却是大包小包,因为月清今年不打算回老家过年,便让中信帮着捎带了些东西。
早上,从知昔家出来,中信就拦了个拉活儿的面包车,一路上,他都是低着头、闭着眼、听着音乐。
车子直接开到了家门口,当车门打开,中信略微愣了一下:眼前是长长的两层楼房,白白的墙,塑钢的窗,门前做了水泥地坪,外墙也贴上了瓷片。
老大中孝依旧穿着那身脏兮兮、油腻腻的工作服,正坐在门口与人闲聊呢,一看见下车的中信,连忙起身招呼:“老四回来了,快进屋。”
“这就是老四啊,快到屋里坐。”与中孝闲聊的矮个男人,带着满脸的谄笑也起了起来,更是主人般的热情。
中信眉头微微一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了个头,算是回应了。
见状,中孝介绍道:“哦,这位是隔壁邻居,你也喊哥的。”
“大哥,车上还有些东西,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说完,中信快步进屋,那个邻居已是跑了过去,帮着中孝一起拿东西。
听见动静的月英等人也到了门厅,中信将手中的拎袋递给一旁憨笑的女人,说道:“大嫂,这是给小月小满带的零食。”
等到安顿妥当,中信围绕着房前屋后转了几圈。
晚饭后,中孝来到后面大屋,陪老顾和中信聊天。
很快,话题被引到了房子,中信这才好奇地问道:“大哥,南边的两间怎么是别人家的,那宅基地不是我们家的吗?”
“哦,那两间让给人家了,一来用不了,二来也没钱盖啊!”
“没钱?我有啊,我手上的钱足够盖几间房子了。”
中信所言非虚,承包影院让他攒了些钱,盖几间房子还真不算什么,那时候的建材并不贵,地皮又是自己家的,根本花不了太多钱。
“老四,你听我跟你说啊,这也不全是钱的事儿。”
中孝略一停顿,情绪却莫名激动起来:“你们兄弟几个都考上大学了,谁还会回来呢?现在留在乡下的就剩我一个了,我也是势单力薄啊,我不得拉上一个壮胆儿啊,隔壁的也姓顾,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自家兄弟。你来评评理,我这样做有错吗?”
说到最后,中孝的情绪近乎失控,隐有满腔的悲愤与委屈。
安静地听完中孝的诉说,中信的心中升起强烈的内疚感:是啊,自己以后还会回来生活吗?大哥一个人守家,确实显得孤单了。
“大哥,你别激动呀,我这不是刚回来嘛,并不了解实际情况,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我可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啊!”
“我能不激动吗?咱妈也怪我,老二也怪我,说我是割地赔款的卖国贼!”中孝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老顾不再沉默,颇为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让都让了,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把人家赶走不成?”
说完,他便神情木然地抽起了烟,父子间的闲聊没有像往常那样,围着火炉谈至深夜,仅在半途就草草收场了。
躺在床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始终萦绕着中信的心头,他彻夜辗转,直到刺耳的鸡鸣声传来,才在郁闷中恍惚睡去。
第二天,中信去了乡下的外公家,在表哥的带领下,找到了贾月清的老屋,见到了他的四姥姥,也就是月清的老母亲。
中信将月清的孝心送上后,又自责着匆忙间空手而来,再满怀歉意地递上一个红包,几经推辞后,老人家方才收下。
老人家很和善,拉着中信的手唠起了家常:
说到了,中信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了,她的小儿子上初中时,中礼的诸多照顾;说到了,她早就跟月清特别交代过,让中信多去月清家走动,有事就找月清帮忙……
亲情既需要维系,又需要经营,更需要互助,亲情就像一棵大树,只有茁壮成长起来后,它才能更好地挡风遮雨、泽被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