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一位千金大小姐,银子如同流水,没几日,身上原有的积蓄全部花光,多日后,樊和泰拨下来的四十两还剩少一半。
继续住店房,银子根本不够用,高林提议到外面找个破庙暂住。
康莹哪受过这种罪:“你们好歹和姐夫有交情,让我住破庙?”
“没有你,我们哥俩能住俩月。”马大花毫不留情,讲话直截了当。
“我家是开粮店的,自己就有三个大仓,在唐平县城也算大户,能没钱还你吗?本小姐就是吃你们几顿,看把你们为难的,不像人样。”
“谁吃饭每顿点八个菜,要不是你,不至于睡外面,受不了就回去,我们哥俩不养千金小姐。”
康莹双手叉着腰,说道:“姓马的,你越说我越不走,不就住破庙吗?本小姐真想尝试一次。”
南鲁村他们查访过好几次,对周围地理熟悉,高林记得在村东面十里处有个破旧庙宇,庙边还有条小溪,溪水很干净,去那边正好。
出村前备十个馒头和十张大饼当近几日口粮,最后要来几块咸菜、打满三壶净水。
按照记忆,走向破庙。
他自己很少说话,可身后两位一直拌嘴,走到哪吵到哪。
十里路不算远,一个多时辰来到破庙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破庙有点不一样,庙门口摆着几盒糕点,糕点旁边有两坛酒,破门上还有两串黄钱纸。
“老高啊,这是有人把庙当坟地啊,真晦气。”
康莹两脚踢开糕点,一把扯下黄钱纸,扬到空中。
“怎么,这就不敢住了?”说完就往里走。
高林、马大花面向散落的黄钱纸拜几拜,随后进入。
刚到庙门,里面传来女子尖叫声。
康家和阮家有交情,阮希文和他二人也有交情,康莹有多任性不归他们管,但决不能出事。
二人赶快进到庙里,房梁上多出一个上吊自杀的;巡视四周,墙上写着一个字:屈。
“怎么了,康小姐?”高林问道。
马大花心说见过什么呢?一个死人就吓成这样,不是踢供品时候了。
“诈尸……他……他……他腿动了。”康莹支支吾吾地说道。
“诈个屁!”马大花掏出红缨斤耙,一耙断绳。
高林运用流虹疾步的身法,接住掉下来的人。用手摸脉搏,还跳动着。
不到半刻,被救的人蹬几下腿,长出一口气。
“哎……我……啊?阎王爷?!”
马大花挺不高兴:“呸,好好看看,有我这样的阎王爷吗?你没死,这是阳世。”
“啊?没死?哎呦,真是多管闲事,干嘛不让我死?”
上吊这人不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寻短见。
“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想不开的?”
那人望望马大花,说道:“这位大哥,现在救了,过会我还得死。”
“叫谁大哥呢?我二十一,过俩个月二十二。”
那人往回咽几口吐沫:“不管怎么说,你们救我是白救,我活不下去。”
康莹问道:“墙上字是什么回事?有屈有冤上县衙,寻死腻活算什么?”
那人又一长叹:“别问了,你们管不了。”
“知道我是谁吗?我叫康莹,我姐夫是天晨城里的办差官,南华府的事,只要我们天晨府的想管就能管。”
“天晨的差官?”
康莹从兜囊里拿出信票,上面有天晨府阮希文字样和呈府官印。阮希文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信票被人拿走。
“哪来的?”高林小声问道。
“我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得有身份吧。”康莹轻声答道。
那人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阮希文,看到信票就感觉自己看到希望;他跪在康莹面前,连磕几个响头。
“差爷,为我做主啊。”
马大花把人搀起,问道:“现在能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三位大人,我叫鲁森啊,是鲁家村的木匠;媳妇死的早,家里就我和女儿鲁婷相依为命,自己有手艺,吃喝还算过得去;话说一年多前吧,家里来了个道士,名叫引尘,说要租我的小院,一月给我三两银子,小院本是我做工的地方,我寻思三两真不少,就把东西搬到我的本院,小院让给道士住。”
高林和马大花互相对视一下,问道:“南鲁有几个叫鲁森的木匠?”
“就我一个啊,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
“那道士不错,平时就是给人写写书信、算算挂,信的就赏点, 不信的就当听吉祥话,除了时长外出,就没别的事。这点也正常,谁没几个朋友谁没有点事呢?直到有一天,这个道士我介绍一笔大买卖,说是要五张大床,二十把椅子和十张方桌,除此之外还要小摆件,定钱就给了六十两,说一切完工再给一百四十两,整整二百两,我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买卖。”
“哪的买卖?”
“从这往东北走四十里,无名山包上有一个小山庄,名叫镜湖庄,庄主名叫卓涛,里面住五个人,都是卓涛的朋友。就是在山庄定下的买卖。”
“定买卖定出事了?”
“是取货送货出的事呦。开始我分批送货,成一批货,往山庄送一批,有时候他们挺照顾,主动来我这取。一个月前吧,我又一次送货,结果发现女儿鲁婷竟然在山庄,和那个庄主卓涛勾搭在一起,开始我以为是闺女自愿的,后来跟我说是镜湖庄的人诱骗她上山,我在山庄闹不少日子,半个月前吧,闺女又改口,说自己愿意。于是我又留在山庄数日,目的是劝人回家,以后找个本分人家安心过日子,给山庄庄主当姘头,没有好下场。你们猜这么着,闺女非但不听还叫人把我踹出庄门,这么邪门、这么丢脸的事,怎么报官?我没法活呀!”
马大花听后青筋暴起:“呸,可恶的贼。”
康莹也是怒不可遏:“这帮贼,可恨。”
“贼?哪有贼?”鲁森满脸疑惑。
高林擦干净一块石头,让人坐稳。
“你不知道内情,引尘本就是山贼,他的朋友,肯定也是。”
鲁森吃惊非小,他听后张大嘴巴:“啊?哎呀……闺女落入贼人手,那还有好?我更得死。”
马大花赶紧劝,劝说半个时辰,终于把人劝好。
三人俩到外面,商量接下来怎么干。
康莹自告奋勇,要亲探镜湖庄,高林不敢让她一人去,留下马大花看住鲁森,之后二人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