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洞口投进阳光,众人醒来后发现许平义不见了,于是到处寻找,没见踪影,许平忠竟急得大哭起来,躁动不安地到处跑。
刀宗终于在洞道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地上的原来被他们踩乱的尘土有些变化——被风拂动过,洞壁上有些地方——有脚印,有些脚印几乎是看不到任何痕迹的,但刀宗却能分辨出来。
于是刀宗在前,许平忠在后,余人紧随循着脚印走,这些脚印只在洞壁上,从未有一个落地。突然!刀宗一下僵住了,他慢慢蹲了下去,许平忠等人忙围上去看,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敢相信:地上有一个——准确地说应该是半个脚印,后半部的脚印,这是唯一发现在地上的脚印,而且只有半个,要说只有半个脚印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比如说人只脚跟踩地就可以了,可奇怪的是那前半部的脚印居然被洞壁占住了,像是这脚印在先,后被洞壁压在了脚印上一般,更奇怪的是那洞壁可是天衣无缝,与地面、顶上都是浑然一体的,刀宗费尽心思想要找出其中玄机,都没有找到任何有暗门的迹象,许平忠将那半个脚印中的灰尘轻轻扒开,那洞壁在脚印处和地上没有任何缝隙,刀宗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惊恐。
许平忠急问:“前辈,怎么了?”
刀宗立起身来,沉重地告诉大家道:“我们不小心走入了千机鬼门阵中了!”
其余人并不知道“千机鬼门阵”,但见刀宗都愁容满面,料想这个阵定是个非凡的阵,
“什么千机鬼门阵?”胡天震问道。
“是他们的祖师爷创造的,自古以来,除千机鬼门的人外,没有人活着走出去过,就连本门内的一些人都无法幸免——”
他们听罢都大吃一惊,渐渐害怕起来,想着要在这黑黢黢的地方等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胡天震想着他还没找到妹妹红药,老爹到底怎么了,景都镇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爹写给自己的信中说的又是什么,他还有很多要去做的事情,没想到糊里糊涂的就要死在这里了,既心有不甘又心有恐惧。
唤水怡则想着她带着父亲的使命出来,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
华纵三兄弟则想着洗马镇几百条亲族人的仇未报,五号黑甲人还未找到。
许平忠想着死都不能和弟弟在一起,他还有一个使命没完成。
没想到,这千机鬼门衰败没落后遗留的这个阵贻害之危未减啊!
……
但就算知道这阵法的厉害也不能等死啊!众人继续寻找出路,可是接下来奇怪的事连连不断,有时走着走着突然又到了刚走过的道,有时正走在一条已走了几十遍的道路时莫名其妙的就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这些过程没有一点动静,让人实在捉摸不透,他们已经辨不清东西南北,不知道时间几许,也再没见过那些风洞。走着走着,悄然间的发现楚云中和步笑冲不见了,消失得无声无息,再返回去找时又有各种不同的洞道,变幻无常,捉摸不定,等再招呼人时,又发现许平忠和华纵相继的消失了,胡天震越来越不安,现在只剩他、唤水怡和刀宗前辈了,他再怕三人走散,于是不管不问撕下自己的衣服,结成绳把自己、唤水怡和刀宗的手绑在一起,刀宗和唤水怡则任由他做这些,二人并没有胡天震那样惊慌,。将三人绑在一起后,胡天震才稍显平静些,他也不知是和唤水怡在一起还是和刀宗在一起的原因,但他和这二人在一起都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欣喜。
胡天震不比他二人,他实在精疲力尽了,腹中饥饿袭来,立时头晕目眩,摇摇欲倒,他干脆坐到地上去,唤水怡和刀宗也与他一起坐到地上休息。三人无话,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手上的火把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洞内没有一丝光线,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胡天震首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唤姑娘,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她的话简短冰冷。
胡天震又问刀宗:“前辈,您在想什么呢?”
“呵呵!没想什么,贤侄,姑娘,咱们再折腾也是徒劳,老朽不才,不如教你们点打坐之法吧!打坐入定之法可减少饥饿之感,我们能活多久就尽量活多久吧!”
胡天震悲从中来,他看看黑暗中的刀宗又转头向唤水怡说道:“唤姑娘,前辈,天震能结识像前辈和唤姑娘这样的高人,是我不知几世修来的福,能和你们死在一起,天震值了,只是,唉~”说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刀宗问道:“贤侄,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我那妹妹现今如何了,还有我爹现在怎么样了,想我身无长物,一事无成,还未能尽孝呢就这样死在这黑洞里,心有不甘啊!”
“贤侄不必耿耿于怀,这人啊!生死有命,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贤侄有这份心就不错啊!”
“天震,我也有幸遇到你,谢谢你救了我!我们——结拜吧!”一直安静的唤水怡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她再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天震万万没料到,她居然要和自己结拜,心里五味杂陈:“这将死之时却要和我结拜,她岂不知我喜欢她?无奈我对她一见钟情,这堪堪是命中注定吗?唉!罢了罢了!该我没有这个命吧!胡天震啊胡天震!她如此美丽高傲,肩负大任又武功高强,你却一无是处,上不能报国,下不能尽孝,你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唉!这都快死了,死了该就没有遗憾了吧!”越想越自卑起来,突然间心里有些恨她,可又无从恨起。
忽又想道:“你个没出息的,竟为这儿女情长之事哀伤,好好活着,哪怕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阵中,与她结拜兄妹又有何不可,至少可做这一刻的兄妹。”想着想着竟也止不住伤心,于是憋了半天后口中艰难地蹦出一个字:“好!”
当下一切从简,就在这黑暗中结拜。天震二十岁,唤水怡十八岁,天震为兄,唤水怡为妹。
二人起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天地共鉴,日月同证,今胡天震、唤水怡于这千机鬼门阵中义结为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誓毕,二人就地三叩头。二人又都想着,若出不来千机鬼门阵,真正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这真是上天捉弄。
……
长久的沉默后,刀宗再次打破沉默:“呵呵!来吧!咱们开始吧!双足跏趺,结锭丹田,身如无物,心无旁骛,正襟内敛,盘稳如钟,气定神闲,血缓经通……”
胡天震按刀宗所讲懒懒地跏趺坐定,后来他已经不知道刀宗说些什么了,他的心无法静下来,总试图将那种烦躁强压下去,但都不能成功,这时,肩上一只手搭上来,忽觉一股暖流注入体内,这股暖流柔柔地抚摸着他烦躁的心,很快他感觉到身上舒服异常,十分放松,渐渐地,体内的一切像停了一样,连意识都渐渐消失了。
……
“啪~”“吼~”“啪~”“吼~”……这个声音隐隐约约反复不断地出现在耳中,胡天震渐渐睁开沉重的眼睛,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一只斑斓猛虎窜来窜去,拼命地挣扎着躲避着什么,不远处一根长鞭“啪”一下抽打在猛虎身上,猛虎大吼一声,前爪猛地拍向那长鞭,血盆大口满口滴血,四根长长的獠牙不甘地到处撕咬,虎颈上一根粗大的铁链拴着,被那虎挣扎得喤喤直响。握长鞭的人精壮无比,露着上身遒结的肌肉,汗液遍布全身,使那精壮的身体水光发亮,一头乱发披肩,眼中透出残忍的目光。
胡天震想要离开,但发现自己被铁链绑得严严实实,身上一点力都没有,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接着,他发现身处之地光亮明朗,已不是原先的黑洞里了,他大喜过望,不管怎样,总算离开了那该死的黑洞,又可以活着了,活着的感觉真好。更令他大喜的是旁边绑着刀宗,唤水怡。他忍不住大喜道:“前辈!唤姑……妹……!我们终于出来了!”他还习惯地喊着唤姑娘,但猛然醒悟,已与她结为了兄妹,心中莫名的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