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们约定要在今天打开这个箱子。
失约的是原诚。
傅书懒得拿铁锹什么的,直接用手在树底下挖坑,土钻进指甲里的感觉很不妙,但他只想快点完成。
以前有人用脚步量距离导致长大后找不到,也有人立过“这里没有宝藏”的牌子,都比不过就近埋在树下。
树是小时候爬过的,也用小刀刻过自己的身高,前几年回来的时候邻居并不认识的小朋友带着自己的小朋友手拉手抱过。
第一年的时候原诚去南方上学,陌生的环境从不曾困扰过这冷清的小混蛋,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人,看人欢笑,只觉得是幼稚的闹腾。
第二年的原诚没有回家。
第三年,傅书与原诚在陌生的街道碰面,傅书看不清他的笑是否藏着不耐烦,他只觉得热,他去找个有树的地方靠坐下,原诚似乎想要偷偷在后面推他,但被发现了。
傅书跪在地上,手弄得脏兮兮的,和小孩没什么两样,他摸到那个箱子,终于搬出来,于是轻松起来。
他早知道没有谁可以永远和谁在一起。
第四第五年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少联系了,他相信那不是因为友情不再了,只是无所谓而已。
他用跟随他十年的钥匙打开那个顽强的尚未坏掉的锁,动作是有些粗暴,并非急切,只是忽然想到埋起箱子的自己,那时候只是赶个时髦,谁能预想到分别。
打开它,一切都结束吧。
不过是陀螺,悠悠球,没写完的作业本子,考试不及格的试卷,几块形状并不普通其实也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坏掉的羽毛球,被踩烂的乒乓球,琐碎的,小时候的东西。
和两封信。
傅书曾给他不曾在睡梦中亲吻过的原诚写下情信,他在第五年的时候偷偷来开箱子换掉了写着“你是不是傻”的纸张。
现在他可以打开原诚的信。
果然,是张白纸。
竹马竹马的十年加上很少见面但思念的三年,加上以后的实在没了印象的若干年,加上那个原诚来他宿舍的下午。
这就算是早有预料。
傅书庆幸他的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