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灯光辉煌，办公室里何月季正埋头在电脑面前整理着投标资料。忽然，一束光移到墙上，又一闪而过。她抬头看着那道汽车的灯光，又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黑乎乎的过道。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三个房间，稍微宽敞的一间是作为王老板办公室，隔壁的一个小间是文员办公室，对面一间是厨房兼杂物室。
对，这个公司就只有一个王胖老板，职员只有一个何月季。并不是王老板名叫胖，而是何月季私底下给他的代号，因为王老板有些胖，一米七八的个，两百多近三百斤的体重。作为瘦子的何月季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胖了的人还能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
何月季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脑面前，这投标资料已经准备了一周，明天早上十一点就要截标了。事情办不完，又要加班，虽然头痛，但是为了生活，还是得如蜗牛一样顶着压力前行。
夜渐渐深了，远处的马路也安静了下来。何月季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她警惕性地看着窗外，虽然不害怕，但是还是时不时看一下外面的情形，好安心。
她饿了，走出了狭小的办公室，打开厨房的门，按亮了灯。靠近门口的位置，打开了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一盒冰皮蛋糕。
地上还放着一个大冰柜，里面满满当当放的各种雪糕、冰棍，全是王胖老板爱吃的。这些何月季也不明白，为什么胖了的人还那么爱吃甜食、又对胃不好的东西，还要随时都堆得满满当当，生怕明天人家不卖了一般。不过，她撇了撇嘴，显然这些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操心自己都来不及呢，哪有需要为老板操心的，更何况王胖老板家里有一个母老虎。如果老板娘来公司，何月季是不会到王胖老板办公室的，工作上的事可以稍后再找他。因为老板娘醋劲大，多说几句话，就会被怀疑别人想勾走王胖老板。
哼！何月季想不明白这种爱吃醋的女人，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老公一个好男人，别的女人看一眼、搭一句话，就想抢走。真当所有人都拿他视作一个宝呢！
啪！何月季走出厨房门前，顺便看了一眼全部，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后，关了灯。
嘀嘀！
电脑屏幕右下角上闪动着新信息，是王胖老板的头像。何月季赶忙点开，这是刚才自己发给王胖老板标书最终版，现在有了回复。
“就这份了。明天早上你再结合招标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就投。
对了，现在时间不早，明天允许晚一个小时来上班。”
看完了老板的信息，何月季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关掉电脑，回家。已经十一点了，她得走快点，还好之前租了一个离公司近的地方，走路十多分钟到。
次日，何月季来上班的时候，听到隔壁王胖老板的办公室里说话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裤，上衣红黑格子衫的男人，这是来客户了。
何月季不好去打扰王胖老板，便自己再检查了一遍招标要求、标书，然后给他发了信息。
嘀嘀！
“投吧。”
何月季看到了王胖老板的回复，紧抿着的嘴唇，尔后，咧嘴一笑，终于又做好了一件事。
“哎呀！我都说了，现在我手头上资金紧张……是啊！一有钱我就还你……现在确实是……”
嘭！何月季听见王胖老板断断续续的话语，一下子又激动地大声嚷着。最后一个重重的关门声，她什么都没有听见了。
何月季被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微皱起了眉头，拿起桌面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扯了扯嘴角，原来是来追债的，不是客户。
放下手中的水杯，何月季也知趣地掩上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她知道王胖老板也跟老板娘一样，不喜欢别人偷听他的私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随后，门被推开了。
何月季抬头看去，门口是T恤衫、腆着肚子的王胖老板。
“小何，放一下手头的事，到我办公室来。等下去买外卖。”王胖老板厚嘴唇吧啦说着。
何月季看他脸色不太好，有几分怒气的样子。急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推开椅子，跟了上去。
吱！王胖老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何月季跟着。
“你好！”
沙发上的一个红黑格子衫的瘦高个男人站起身，朝着何月季点头问好。
何月季看去，这个人与王胖老板差不多年纪，三十来岁。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脸很白净，人看着也斯斯文文的。
刚才看到他的脸色发白，面露难色，眼里闪过的焦虑。但是见到她进来，他很礼貌地微笑着、亲切地打招呼，何月季心里有些好感，也微鞠躬行礼问好。
她看得出这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即使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见到他人仍会很有教养的接人待物。
“你好，中午的外卖，这是我点的菜。如果没有第一样，帮我买第二样。都没有的话，就随便点一份清淡的就好。你跟老王的那份，自己点，这是钱。麻烦你了，多谢！”
瘦高个男人手里紧攥着的纸币，一打开，手心里卷曲的钱便展现着。
那一双白皙的手微微抖动，手指纤长。
何月季接过，微笑着说：“客气了，我应该做的。还要多谢你请客。”
她好羡慕手长得好看的人，因为她自己的手指短，皮肤发黄。面前这个男人还这么有礼貌、有气质，真真是太令人羡慕了。相对于王胖老板，颜值上、情商上、涵养上，这个人才是令女人天生就倾向的男人。也就老板娘那种女人才拿王胖老板当个宝。
当然，这是何月季心里的吐槽，表面上她还是滴水不漏，毕竟他是老板。
何月季拿着钱走出了办公室，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这是王胖老板点菜的信息。
她忍不住心里白了一眼，现在公司又不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账上有三十几万。但是老板不仅不如实说话，还装穷，甚至午饭的钱都要别人出。这年头，真的是如那句话说的，欠钱的都是大爷。
买快餐的时候，很顺利，也很快就回到办公室。那个男人在何月季拿餐给他时，又是一顿感谢的话。
何月季吃完盒饭，去厨房丢垃圾的时候，听到王胖老板的办公室里还有谈话声，看来那人还没有走。
她转身回到办公室，虚掩着门，谁知道等下他们会不会叫她做事呢。先等一会儿，再午休了。
咔！
静坐着看手机的何月季听到了大门钥匙转动的声音，她一个激灵，赶忙低头，趴桌子装睡。她知道，这是老板娘来了。
嗒！嗒！
“哎呀，老王你叫我来有什么用！你没有钱，难道我这个没有事做的人能生出钱来吗？！”
一阵脚步声，老板娘一边走近，一边嚷嚷着。
“这回去借，我也要花时间去借啊！我都还不知道能找谁！唉……”
嘣！
伴随着一关门声，老板娘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何月季一脸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轻声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老板娘来了，王胖老板定是有事也不会安排自己做的，免得老板娘又怀疑自己跟老板有什么私情。哎，自己怎么可能看上王胖老板呢，虽然他是有钱。
想着老板娘进门说的话，她心里翻白眼，这两口子这是在唱双簧呢，真是人精，就知道欺负好说话的老实人。这年头借出去的钱，讨回来却要跟个孙子一样，求着欠债的人还。
那个人看着斯斯文文、又彬彬有礼，可能也是实在急着用钱，才在这里磨。何月季微拧眉头，她心里盘算着，如果下午那人还没有走，得找个机会跟他透露一下老板账上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