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盖头的金莲坐在床沿，捏着袖里的剪刀，大不了就一死百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武大没有靠近她，“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睡另一间房。”说着抱了被子转身出去了。
金莲捏着剪刀的手不自主的用力，似乎都要嵌进肉里，她努力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坏人？为什么你要不跟那些人一样？
良久，金莲收起剪刀，整理好情绪，走出房间，武大在为明天的烧饼做着准备，突然看见她出来，不由一惊，“是我吵到你了吗？”
“已是夫妻，不把盖头掀了吗？”金莲语调清冷，听不出情绪。
武大是老实人，喜怒都放在脸上，听着这话不由心花怒放，“掀，这就掀，”说着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向着金莲走去。
金莲知他过来，朝他蹲下身去，武大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抬起的手颤巍巍的，但看到金莲的那瞬间还是不由的吞了口唾沫。
金莲起身，冷冷道：“我先退了。”
“嗯，嗯。”武大赶忙应声，自顾的想着，如此的美人儿嫁与自己，着实是委屈了人家，日后定要善待。
次日武大醒来时，金莲早已备好早饭，武大有些受宠若惊，“这些事我来就好了。”
“都习惯了。”金莲依旧是冷冷的，言罢绕过武大将被褥收进内室，。
餐桌上，武大谄媚似的问道：“娘子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吗？”武大想来，本来金莲嫁给自己就没有一分聘礼，自己给置办几件首饰也是应该的。
“狐狸？”不知怎的，金莲就想起那天在张大户府中见到的那只狐狸，随口道。
武大一愣，狐狸这可是稀罕物，可不是几件普通首饰可比的，暗自琢磨着：“这。。。”
九歌坐在山腰，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只山猫飞扑而来，到人前时却突然化作一灵动少女，侧坐于九歌身前，搂住她的脖子，调笑道：“这是怎的，玩世不恭的天之骄子也装起深沉来了。”
九歌看着眼前的女子，沉静问道：“何为骄子？”
“呵呵，”少女莞尔一笑，起身学着长者的模样“九尾狐乃天命所归，四千年才得一只，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闻言九歌面上露出苦笑，“珍贵？再珍贵却还不是凡人的玩物？上斗不过九天诸神，下斗不过道法自然，归根结底不过是妖界苟延残喘的自我麻痹罢了。”
少女闪烁着好奇的目光，“九歌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阿喵可曾心动过？”
“噗嗤~”少女笑着回问：“看来九歌是长大了，是看上哪家的公子哥了？”
九歌黯然道：“是~”想了一下，觉得似有不妥，改口道：“清河县武植家的新媳妇儿。”
少女终于收起笑容，“女子？且为人妇？”
见九歌点头，不由骂道：“糊涂！这些姑且不说，单说她是一个凡人，怕是整个狐族，乃至妖界都不会答应的。”
九歌合眸，若我不是妖，该多好。
“武大，你家媳妇儿跟老周嬉闹呢。”一些路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取笑着他们眼中的弱势。
武大闻言，却当了真，果然，这场看似就不相配的婚姻里，自己一直是自卑的吧，他撂下摊子，直直朝家中跑去，后面是一众路人的嬉笑声。
武大破门而入，本来理直气壮的自己不知为何看到茫然的金莲后却恼羞成怒，金莲许是未曾发现不妥，淡然问道：“怎的回来这么早？”
“怎的？老子的家，老子还不能回了？”
金莲一愣，怎感觉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武大翻箱倒柜，却一无所获，摔门离去。
金莲面上漠然，收起衣物到河边浣衣，可不小心，一件衣服被水冲走，眼看就追不到，金莲停下脚步，有些丧气。
可就在此时，那个女子如阳光一般明媚的出现，“呐，你是在找这个吗？”
“你是。。。”金莲还未说完，女子就接道：“九歌，我们见过的。”或许这是九歌的怯懦吧，若是叫不来自己的名字，兴许自己还得一阵伤心。
本以为不会再见，可不巧，一阵微风送来了你的味道。九歌浅笑。
“谢谢。”说着金莲去接那衣服，可九歌并未放手，巧笑倩兮“我帮你。”
“不用了。”金莲拒绝，可九歌并不以为意，绕过她，向那一盆衣物走去。
见金莲额头冒出汗珠，九歌微微皱眉，抬手为其擦拭，金莲似有惊慌，微微躲闪，随后看向九歌，只见九歌一脸傻笑，“你真好看。”
金莲愣神之余，撇过头去，嗔怪道：“姑娘何以如此轻浮。”
诶？好奇怪，明明是羞恼的话，为何自己听不出半点责怪的意思呢？
“对不起，实在是你太美了，我一时没忍住才如此的，你就不要生气了。”
九歌打量着金莲，生怕惹恼了这如此佳人，只见金莲嘴角偷笑，九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向金莲撩拨起水花。
“你做什么？”金莲先是制止，但见九歌毫无停下的意思，便也回撩着，一时间，金莲似乎是忘却了生活的愁闷，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时近黄昏，金莲竟有了种舍不得的感觉，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觉得不想分开。
九歌有些落寞，是啊，她终究要走的，终究她也是别人的。
“我送送你罢。”九歌伸手接过金莲手里的木盆，不时笑笑：“别看我年纪尚小的样子，有的是力气呢。”说着牵过金莲的手，天有些晚了，山路不好走，我对这里熟悉，你就跟着我罢。
金莲看着那努力握紧自己的稚嫩的小手，心里竟然暖暖的，被人照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想着，不自觉的回握了九歌。
“以后，还能见到你吗？”金莲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你还想见到我？”九歌欣喜，拿出一把梳子递给金莲，“这把梳子给你，你若想我了，就用它梳理，我便会来找你。”
还未到家，只听鞭炮四起，锣鼓喧天，一昂藏七尺男儿，英伟不凡，马儿似乎都因着主人的气焰而昂首。
九歌看向金莲，才发现她眼中的光，是了，偏偏少年才俊，谁能不为之心动呢？
如果，如果我是人，如果我是男子，又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