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幻境
书名:长生-轮回 作者:toast 本章字数:2835字 发布时间:2021-10-02

若玄幽来到了扶桑,那扶桑山依然雾气缭绕。只不过如今,那雾气,包裹环绕着山体向上喷涌,已经漫过了扶桑之巅。扶桑谷已经完全被覆盖在了浓雾里,从外边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俯视原本是山谷的地方,不死树在他这个角度现在完全看不见了。

若玄幽心道:“不好,出事了。”便一纵身穿过浓雾,进了扶桑谷。然而那浓雾之下并不是从前的扶桑谷,硕大的古树之下掩映着一个小村落,村落虽小,街道上却是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卖着糖果,点心,等的各色小摊子,应有尽有。也有卖女孩子喜欢的,好看的小饰件。首饰摊前站立着一位漂亮的姐姐,天蓝色小衫,海蓝色长裙,长发飘飘至腰迹,“珊姐姐,找了她这么久,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这样想着,他已经来到了 珊姐姐身后。

珊姐姐转过身来,叫唤着若玄幽的名字:“小玄幽,这个好看么?”她手里拿着一串鲜红色的珊瑚珠串子,正往自己脖子上边比划。随后,一个皎洁的笑:“你若是夸好看,糖人就给你。”随后,她从另一只手上变出会唱童谣的糖人。

若玄幽一步走上前去,抓住珊姐姐的手,怕她也似糖人似的,一不小心,就化了,消失不见了。可是他的高度却只能扯到珊姐姐的衣角。他觉得哪里不对,自己不是已经长大吗,不是天界太子来着吗,又好像那只是一场梦,一场好长好长的梦,他已经记不得细节的一场大梦。入睡前,好像就在刚才,他还在和珊姐姐坐在旁边那个摊子前吃点心来着,蜂蜜奶酪味道的,是他最喜欢的口味。他只是吃得太多,打了个盹,就被珊姐姐叫来看珊瑚串子。他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珊姐姐看着若玄幽发呆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道:“怎么?点心给吃傻了?”

若玄幽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还没回过神来。

珊姐姐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完了,忘了,今天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说着放下刚刚在手里把玩的几个小饰件,还回摊子。拉起若玄幽向海边走去。边走边唠叨,“我忘了,你也傻了,说好了,你父王母后今儿来看咱们来着,赶紧的,不然就赶不上时间了,哎呀,你个小人儿到底行不行啊?也太慢了,要么我抱着你走吧!”说着,弯身抱起了若玄幽。

很快,眼前冒出了一片金色海滩,黄昏十分,落日余光挥洒得无处不在,到处跳跃着橘黄色的光晕。海浪拍打着沙滩,敲击出的节奏不紧不慢。那落日红成了一个血红的橙子,并不刺眼。

珊姐姐看看落日,轻声道:“好像又有些早了。刚才跑得太急,得歇会儿。”说着她坐下来,向后躺了下去。而后,膝盖处卷曲成一个角度,把一条腿叠到另一条腿上边,翘成了个十足的二郎腿。那叠在上边的一只脚,还时不时地晃荡晃荡,脚腕上的珊瑚串子,也随着有节奏地晃悠起来。落日余辉便在珊瑚串子的折射下跳起了斑驳的舞蹈。

若玄幽小小的身躯,也随着倒在了珊姐姐身侧,也有样学样地翘起了小小的二郎腿,晃荡着脚踝。珊姐姐见状道,“好你个小东西,还学我?”说着,珊姐姐伸出手来瘙若玄幽的痒处,痒得若玄幽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得不受控制地在沙滩上打起滚来,两个人银铃般的笑声响成一串。

打闹嬉戏之时,天边金光乍现,天帝天后,乘金光而来,到若玄幽身前,抱起他,问他近来可好,问他是要随父母回去天庭,还是要再在珊姐姐这里玩上些时日再回,若玄幽答再玩些时日。一家人又虚寒问暖了好一阵子,又叮嘱若玄幽要照顾自己,要听珊姐姐话,说过几日再来看他,天帝天后才又是一道金光离开了海滩。

已是夜幕降临,海上看见的星星是最漂亮的了。若玄幽倒在珊姐姐怀里,看着星星眨着眼睛,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席凉风裹着几滴冷雨,打在若玄幽的脸上,他打了个寒颤,把自己卷成了个团,还是觉得冷,他缓缓睁眼,已经是午夜十分,海边落雨的夜很冷。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海滩上,已经找不见了珊姐姐。她不见了,只留下若玄幽一个人在风雨里瑟瑟发抖。他想着去什么地方躲躲雨,也避避风,又怕自己离开了,珊姐姐回来找不到自己,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坐在风雨里一直等待。

风雨萧瑟,若玄幽把自己的身子蜷缩的更小了,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会。在这个时空里,时间似乎只是个依赖于个人感觉而变化的变量。

在这风雨萧瑟背后,渡幻生一直伫立在那,静静地看着每一个场景的变化,看着每一个由若玄幽的执念幻化出来的幻境。看到若玄幽把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了萧瑟的风雨里,渡幻生的心被拉扯了一下,有些疼,他欲走上前去,至少为他撑起一把伞。下一步,他又定住了,那小小的若玄幽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居然是一个小了一号的自己。渡幻生有些兴奋,有些好奇,又有些幸福,这个这一世和若玄幽认识时日并不多的自己,居然可以占据了他心中的一片执着之地。

“渡幻生,你来了?”若玄幽声音打着颤,似乎是冷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意外,似乎他在等他来。那个小渡幻生果真撑起了一把伞。从这个角度,渡幻生看不见那个小小的自己的脸,也看不见若玄幽的脸,他太好奇了,上前一步,已进入了那个小渡幻生的身躯。

渡幻生侧脸看清了若玄幽的脸庞,他浑身上下已经全被雨水浸透,靛蓝色的发丝一绺一绺地,凉凉地贴在脸颊上,还在滴着水,水流顺着脸颊颗颗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守着一个已经破灭了的希望。

渡幻生微笑着看着若玄幽,眉眼弯弯,满眼的安全感。

“珊姐姐,不见了,我,又把她弄丢了。”若玄幽声音颤抖,似乎声音也被这寒夜给冻住了。良久,声音很低很低,低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喃喃地说,“渡幻生,你该不会也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吧?”

渡幻生心头一动,也许他错了,他不该因为害怕把他卷进来,就把他一个人那样留在了昆仑,他还欠他一个愿望呢,他还欠他一条命呢,他还欠他很多他许诺了还没有兑现的东西。他悠悠道,“不会,我一直都在的,只是,不是所有的时间你都知道我一直都在,只要你坚信,其实我就一直都在。”

此时的小渡幻生刚刚大了童年的若玄幽一圈,他伸出臂膀,把小小的若玄幽揽在怀里,他身体依旧冰冷。

渡幻生偏着头,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若玄幽,目光柔和且坚定,渐渐地,那目光撑起了他的坚强,温暖了他的寒冷。

许久,若玄幽道,“我好想一直和珊姐姐待在一起,珊姐姐人很好的,渡幻生,我也好想和你呆在一起,不如你和我一起留下来吧。”

渡幻生依然定定地看着若玄幽,目光从来没有移走过。对于这个问题,渡幻生思考了许久,倘若这个就是他想要的,就如他所愿也好。

他轻抚着若玄幽的小脑袋,指尖穿过他靛蓝色的发丝,悠悠道:“以后吧,现在恐怕不行。”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只要你捋一捋你的这丝头发,我就会来见你,绝不失约。”很神奇地,若玄幽靛蓝色的浏海上掺杂了一缕海蓝色,那是一缕渡幻生的颜色,神奇的夹杂生长在了若玄幽刘海之处。盯着他眼前那缕夹杂生长刘海,若玄幽一下子,眼睛里有了光,他摆弄着那缕靛蓝夹杂海蓝的发丝,破涕而笑,用嘴巴一下一下地向上吹气,吹得那缕杂色刘海在眼前飘了起来。渡幻生还是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那缕发丝,若玄幽玩了很久才停了下来。他转回头,同样定定地看着渡幻生,平静且坚定地道,“渡幻生,离开这里吧,你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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