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痴情自有人(一)
书名:人间烟月 作者:一曲雨霖铃 本章字数:4033字 发布时间:2021-09-09

曰:

五月始萌动,八月已凋零。

左右皆松桂,四时郁青青


话说九尾灵狐计成,便回落脚之处再看《推背图》。九尾灵狐心中满是期待,将其取出,打开一看,只见那图中李子,已变二十有一。再一细看,谶诗却是未变。九尾灵狐心中一愣,又看颂诗。颂诗而变,颂曰:

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

一统定中原,阴盛阳先竭。


九尾灵狐看至处,心中不安放下一二,翻页再观,只见注释之言亦变。释言曰:

天之心月狐,领令为后,子嗣无能,改名武曌,淫昏乱政,断之盛唐,代之为周……


九尾灵狐看至此处,心喜更甚,继续翻过,又见图中画有一女子,竟与当朝天后相似之极,再看文字如下:

谶曰:

日月当空,照临下土。

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颂曰:

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

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


九尾灵狐心喜,以是李唐江山气运已尽,自言道:“终是换之风华!”言罢,九尾灵狐不看释言便是翻页,却见图中正有五猴送一鹦鹉离去之象,看之文字谶曰:

飞者不飞,走者不走。

振羽高岗,乃克有後。


颂曰:

威行青女实权奇,极目萧条十八枝。

赖有猴儿齐着力,已倾大树仗扶持。


九尾灵狐心急,再看注释之言:

五猴缘起火犬仁杰,领之门生,复之李唐……


看至此处,九尾灵狐怒气而生,自言自语道:“狄仁杰,我不管你是一何方神圣,凡阻我复仇者,定使你灰飞烟灭。”言罢九尾灵狐便寻狄仁杰而去,欲将其杀于萌芽,以防气运更变。


回说那张文瓘,自领天皇圣令之后,便乔装打扮一番,即刻启程去了太原并州,时都督府法曹狄仁杰声誉响彻并州,一路之上皆有百姓爱戴之声,至此张文瓘余心彻底放下,先前阎立本所言果然不虚,于是立即前往当地府衙欲宣读圣令,着令狄仁杰即刻入京;谁知狄仁杰早并不在此,当地军政长官蔺仁基回道:“回张公,狄公半月前替下官远差,还需几日才能返回。”张文瓘听此颇有疑惑道:“此事为何?”蔺仁基道:“此事本是下官之责,然下官母亲缠绵病榻,狄公听此,特请命替下官远差。”张文瓘听此高风亮节之举,极为震惊,问蔺仁基道:“此人品行甚好,不知才能如何?”蔺仁基道:“与品行共之一色。”张文瓘听此叹道:“次人不是大忠便是大奸,愿天佑我大唐。”然后对蔺仁基说道:“如此,我便在此等他归来。”


数日之后,狄仁杰归还并州,刚行至城门口,便被么衙役摧叫着火速前往并州府衙。到了并州府衙,衙役一声:“狄公到。”响彻府衙。


遂即,张文瓘见衙役带了一男子走将将前来,张文瓘心想,此人应是天皇所说狄怀英。只是张文瓘一眼望去,眼前这狄仁杰面容英俊,玉树临风,真与文籍所记四十有五差之不少。张文瓘道:“足下可是狄怀英?”狄仁杰不知情况,愣了一下回。蔺仁基见状道:“怀英,此乃京师大理寺卿张公。”狄仁杰随之回道:“回张公,正是下官。”张文瓘随即宣读圣令,着令狄仁杰随之入京。


次日,狄仁杰辞了家人长官,便与张文瓘从并州出发前往京师长安。行至半道时,大雨倾盆而下,冲毁官道,二人便转走民商私道,行至一小镇时,天色将晚,二人决定前往客栈。


打听之下,二人得知小镇有一客栈,名曰“有客来仪”。二人走进客栈,不见前台有人,只见内有三五博士,正在各自收拾,其中有一博士见有客人前来,随即放下手中之活,跑上前来道:“二位客官打尖或上住店?”狄仁杰道:“住店,望博士给我二人安排上房两间。”狄仁杰话音刚落,便听见楼道间有一少妇说道:“寻常住店,交付银俩即可,今日住店,需与奴家饮酒一番。”


说罢,那少妇走下楼来。张文瓘与狄仁杰定眼一看,看见那少妇身着红衣,如玉手间轻摇兰花小扇,纤纤细腰系有和田白玉。待她走下楼间,齐胸襦裙丝领处透之丰满胸部,再看那少妇面似芙蓉,眉如柳,头挽乌鬓,斜飞凤钗,目若秋水,悬胆丰鼻下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


那少妇嘴唇微微上扬,面靥一笑道:“奴家夫君离世多年,幸得家里邻居相助,经得这一方客栈。不日前有一道长经过此地,为奴家卜得一卦,言今日有贵人前来。奴家见二位这身打扮虽是行商之客,然举止之间却是官人之相,莫不就是奴家贵人?”张文瓘道:“店家吉言,只我二人不过道上行商小贩,讨点辛苦钱俩罢了。今天色已晚,还望店家予二人开两间上房,过了今夜。”那店家少妇道:“先前说了,今日住店需与奴家畅饮一番,二位若有推辞,奴家那有其他心思。”张文瓘与狄仁杰眼看店外天色欲晚,此去不知哪里再能寻得客栈,便同意店家少妇之邀。


这店家少妇生得妙美,席间对狄仁杰几番欲诱,言语之间满是调戏,狄仁杰一番应对之后便回房间休息而去。


狄仁杰方才躺下片刻,便听见门外敲门之声;狄仁杰打开房门,瞧见那店家少妇左肩衣物下落,手中持了一青铜酒樽,右手则是玉露米酒一壶。遂即,店家少妇右手轻起,引壶中米酒入樽,不由分说塞于狄仁杰手中道:“今夜寒冷,奴家特来探望狄郎一番。”然后假意失足,跌在狄仁杰床头,左手拉住狄仁杰道:“狄郎可曾见过奴家这般丽美女子?”这一番言行举止,吓得狄仁杰冷汗直冒,慌忙道:“店家甚美,在下不曾见过。在下方才想起有些生意之事,需问我兄长一番,恕在下唐突,这便过去。”狄仁杰说完便急急忙忙冲去张文瓘房间,连夜唤醒张文瓘离此客栈而去,在当地庙宇过了一夜。


而那店家少妇也在二人离开后现了真身,正是那九尾灵狐,九尾灵狐自言道:“狄仁杰,我既拿你无法,倒要看你如何缘起缘灭。”原来,九尾灵狐自身受重伤之后便隐于此处开了这间“有客来仪”,今日狄仁杰自投罗网,本想将其杀灭,只动手之时,却见狄仁杰有一法力护体,原是天上仙人下凡。九尾灵狐重伤未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其而去。


再说狄仁杰与张文瓘二人,自二人入京师后,狄仁杰便予天皇授于大理寺寺丞之职。大理寺寺丞共六人,官级虽不高,权力却极大,几乎为李唐王朝权利之核心。而狄仁杰这一寺丞,便是掌管大理寺日常事务,责审囚犯判断罪之职。


且说李贤自被立为太子后,与天后矛盾与日俱增,李令月虽是年少,却也是懂事不少,为缓和矛盾一二,请愿于东宫与太子李贤作读。忽有一日,新进太子少师以“春”为题,让二人赋诗一首。李贤思索一二赋了一诗:

含元一日春色起,随风潜入长安城。

良辰美景万人迷,入画纸中更俏人。


太子少师听此颇为满意,一旁上官婉儿见此亦是心喜。上官婉儿本是文学大家之后,即便掖廷为奴,其母郑氏亦是精心培养,不仅熟读诗书,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自上次见李贤后,心已情动,如今见他容止端雅,才华横溢之人,芳心更是暗许。而太子少师见上官婉儿心喜之情溢满脸颊,比殿里任何一人都要开心,太子少师觉得奇怪,便问道:“不知眼前侍女为何如此心欢?”上官婉儿道:“太子殿下诗作得甚好,乃我大唐之兴,大唐人人自当心欢。”太子少师听此一言觉此侍女不凡,又问李令月道:“不知公主殿下侍女是那家小娘子?”李令月道:“婉儿姐姐,你自与老师道来。”上官婉儿道:“阿奴复姓上官,母亲大人称作‘婉儿’,乃我朝罪臣上官廷芝之女,天后将我与母亲大人配入内庭为婢,后得公主殿下之幸,选为贴身侍女。”


太子少师知上官婉儿来历,爱才之心便起,说道:“上官一族可谓名门望族,书香大家,不知可否也以今日之题领略一二?”上官婉儿道:“少师大人贵为太子与公主殿下之师,学识自是优异,阿奴怎敢班门弄斧!”太子少师再三所言,上官婉儿看了看李令月与太子李贤,太子李贤见此道:“老师既然盛情,婉儿何不应了所言。”上官婉儿这才应了太子少师之言,赋了一首:

景色玲珑含元宫,一遇此生相思中。

岁岁年年皆如此,纵死千回也留芳。


此诗句一出,太子少师赞不绝口,赞道:“不愧名门之后。”


次日,太子少师将此事禀于天后,天后不信十四岁女子能出此句,即召上官婉儿入麟德殿,当场出题考较。李令月不知情况,自是同行而去。


天后见过上官婉儿即道:“太子少师言婉儿有过人之才,我自是不信,古有陈思王七步成诗,今吾欲效仿之,若不能成,即出宫门斩首示众。”李令月听得此言甚是担心,于是言道:“阿娘此法是否太过苛刻。婉儿年幼,哪里及得上陈思王!”上官婉儿见李令月担忧,连忙道:“公主殿下勿用担忧,才学之事,婉儿自视不惧。”天后见状,于是唤李令月一旁轻声道:“月儿勿怕,阿娘只随口说说,看看婉儿才华几何而已,自不会当真。”李令月听此心才安下。


遂即,天后出题试之,上官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词藻华丽,语言优美,真好像是夙构而成。天后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封为才人,令其掌管宫中诏命。天后欲予上官婉儿换一住处,上官婉儿却道:“回禀天后,公主殿下于婉儿有恩,婉儿愿一直陪伴公主殿下,还望天后成全。”天后宠爱李令月,于是同意所请。


且说那狄仁杰自上任大理寺寺丞一职后武三思心起嫉妒,便于天后道:“侄臣听闻狄公断案如神,恰逢大理寺中积得一番案件,可令狄公一展拳脚。”天后听过想来也是,于是即行武三思之谏,令武三思传旨狄仁杰处善理历年积压旧案。


狄仁杰得令不以为然,以是寻常,只武三思起了坏心,竟为狄仁杰寻得年积压旧案余万起。狄仁杰看过心虽不悦,只初来京师此为第一之事,于是硬过头皮,日夜辛劳将其处善。事罢,旧案虽涉及一万七千人,却无一人冤诉,且未影响任何新案诉讼之期限,因为狄仁杰为长安城百姓称作大唐第一神判。张文瓘见此甚喜,不日上谏天皇,令其改任侍御史。武三思虽是不悦,也是不敢多言。


此事传遍长安,传进李令月耳里,李令月也是好生佩服,心里想见这大唐第一神判,于是与上官婉儿叫了李贤三人前去大理寺。谁知三人到之大理寺,狄仁杰却不在此,另一大理寺寺丞告诉三人,狄仁杰已随张文瓘上奏天皇而去。


遂即,三人转道含元宣政殿,到了宣政殿外,三人先是听见奏书摔落地面之声,接着便传来天皇大怒之声。天皇怒道:“此人应判死刑,你等却判了一个免官除名,永不录用之刑,你等可知罪?”天皇火冒三丈,殿中官员恐惧无奈之际,狄仁杰却谏言道:“禀陛下,按律,此判决已是最重刑罚。”天皇听此甚怒,张文瓘见狄仁杰言辞依旧言辞凿凿,感觉情况不妙,便急忙于狄仁杰使了一眼色,让其勿再谏言。谁知狄仁杰竟不于理睬,继续谏言天皇,张文瓘见此,背后为之一凉,心里暗道:“历练多年,却是依旧如此稚嫩,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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