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五月，不知不觉间，莫凡已经半划水半休养了大半个月。天气已经变得有些炎热，尤其是中午太阳当空的时候，走在河边，仿佛已经能感觉到水蒸气腾到自己的脸上，但幸好整个临碑城能让居民看到的，没有被封住的河流也就那么三条，所以就算是夏天，天气也不会太过于潮湿。
就在她“闭关”的大半个月内，街道两边的广告牌就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京都十二家族的宣传海报已经代替了几乎所有的商业广告。
说起来，六月，十二家族就要开始上街宣传，等到那时候，城里到处都会是穿着正装的家族成员拿着大喇叭在那里自夸，顺带着贬低一下其他家族，从而获得更多投票人的认可。莫凡虽然已经快要二十三，但经历过的总选其实也就两次，不算上三岁什么也不记得的那次，也只有一次可以算是亲身经历的。可无论那时的记忆如何，这都是她第一次作为投票人，在决定国家命运中成为那几亿分之一的影响。
看来下半年该多呆在自己家里了，她不喜欢太噪的街道。走着走着，各式各样带着各种色彩的海报在她的眼前一一划过，直到一张有些格格不入的海报吸引到她的注意。她走到那张海报前，微微屈下腰，仔细地看着，那是这条街上唯一还放着的关于顾家的海报。按道理来说，顾家既然退出了京都，理应不再有宣传海报，但这海报倒也不是宣传，只是写了不少这八十八年四个多月他们为了临碑城做了什么贡献而已，不过放在这里的效果，也和宣传差不多了。
“叮咚——”
门铃敲响，吴令妍正在家里的工作间内画着画，桌上地上一片狼藉，身前的围裙也已经被沾上了不知多少层颜料。她赶紧去洗手间将手上那一片片红的蓝的色块给洗净，一边想着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月一次的双休，怎么会有人跑来找她，一边又一脚穿着拖鞋，一脚只套着袜子，啪嗒啪嗒地走到玄关给客人开门。
“啦啦啦，妍姐姐早上好啊！”
莫伊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连衣裙，带着卡其色的帽子，扎着两个低低的双马尾出现在了吴令妍的面前，举起双臂画了大大一个圆，这是惊喜哦。除了她自己，她还背了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看起来沉沉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塞了多少东西。
吴令妍一惊，立马将人拉进了家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莫伊已经将鞋踩在了玄关，背包往地上一放，光着脚跑进了里面。
“妍姐姐，冰箱在哪里呀，我想喝饮料，渴死啦！”
莫伊虽然是第一次来吴令妍的家里，但凭借她对冷饮的直觉，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看起来又大质量又好的冰箱门前。她打开冰箱，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了一边，挑中了一瓶橘子汽水，“啵“地一下打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妍姐姐你紧张什么。”
吴令妍跟在莫伊的身后，神经确实有些紧绷，看着莫伊在冰箱前扫了这么久才挑中那一瓶汽水，脸色也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搞得莫伊还以为是她不舒服了，特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没什么，现在是下午了，还早上呢。”吴令妍没好气道，“你怎么回事，一个人跑到北区来，北区多危险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没告诉你姐？”
北区多不安全，是个人都该知道，可她莫伊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只是说道：“我姐当然不知道，但我姐不要紧，我妈不知道就可以了哦~”
她笑嘻嘻地将自己的食指抵在嘴前，眨巴着眼睛看着吴令妍，像是在说着，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哦~
吴令妍叹了一口气，坐在莫伊的旁边，问道：“怎么想着今天来找我？”
“下个月就是我姐生日啦！”
“嗯，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给她准备一个惊喜呀！”莫伊坐在沙发上用屁股跳了一下，搞得吴令妍被她颠了一下，虽然心里想要笑，但脸上还是要忍着。“哎呀，妍姐姐不要那么严肃嘛，姐姐这次升官了，我们都没有给她庆祝呢！这次顺便一起吗~”
说完，她便跑到书包的边上，从里面拿出了不少东西。有本小本子，有些缎带，有布料，一包气球，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不少工具，还有一台平板电脑。吴令妍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也不知道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背在身上过来的，一想到北区这个乱七八糟的治安，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到时候遇到什么事，连跑都跑不起来，所以她决定，一会儿要亲自把这个小屁孩送回家才行。
“妍姐姐？”莫伊凑到吴令妍的面前，歪着头看着她，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缎带，举到吴令妍的面前问道，“你说用这些东西给我姐做个东西好不好？我姐喜欢好看，我们做件衣服送给她吧？妍姐姐，你会做衣服吗？你有这么多... 衣服，嘿嘿，肯定是会做的吧。”
搞笑，我是画画的... 吴令妍无奈的扶了扶脑袋，道：“小莫伊，我不会做衣服，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都是我买的。”
“哈哈！我当然知道啦！”
莫伊这个提议其实不错，好几个月了，莫凡升职这件事吴令妍虽然一直记着，但因为忙，也没有好好帮她庆祝过。虽然之前两人吃了一顿饭，但那绝对算不上“庆祝”二字，而且按照莫凡的个性，自己是肯定不会愿意整这些东西的，就连生日，每年也是被别人推着，甚至拖着才愿意站到桌子面前许愿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安静的人儿竟然连庆祝都不喜欢。
以前，确切来说，是莫凡刚转去临碑城的基校的时候，吴令妍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爱笑，说什么都不理，别人最爱用“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个标签来形容她，因为不管别人是戏弄她，嘲笑她，还是真心实意的和她聊天，她都是那个表情，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定要说的话，就会用着一样的语调回答。
不过近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和陌生人还是不太喜欢说话，但至少语调是有了。这点吴令妍非常骄傲，因为这是她一直带着莫凡出门溜达的结果，时不时逼她和别人说说话，才能融入这个世界。虽然，作为完全独立的个体也能生存，只是，如果只和固定的几个人有交流，那样会失去很多活在世界上的乐趣。
“妍姐姐，你看这块布好不好看？这是我和李晓筱去逛市场的时候买到的，可贵了，我可是超支了零花钱买的，我觉得这个给我姐做条连衣裙好看，她也喜欢连衣裙，刚刚好！”
莫伊手上的是一匹大红色的布料，没有很艳，也没有太亮。临碑城的人很少穿这种颜色，大多都是穿些黑的白的，最多也就是一些淡淡的，或者低调的颜色。这匹布的色彩虽然没有特别炸眼，但依旧不是大部分人会选择的。
那天在市场，本来莫伊也只不过是陪着她喜欢做些小东西的同伴去逛逛而已，哪里想到一看到这匹布，就下了要给莫凡做条裙子的决心，也不知一块平平无奇的布料是哪里吸引到她了。
吴令妍拿起布料的一角，在手上轻轻搓了一下，心说小莫伊还真会挑，这料子看着有些粗糙，但其实细的很，只是做了一些处理，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块粗布而已，不错不错，还挺有眼光。
“小莫伊。”吴令妍依然摆出了那副严肃的神情，两手叉着腰对莫伊说道，“我有朋友会做衣服，我可以请她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以后要来北区找我一定要先告诉我，我会过来接你。还有，以后和其他同学一起来北区，也要告诉我，或者告诉你姐姐，要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知道吗？”
“嘿嘿，我就知道妍姐姐一定会答应给我姐做裙子的~”一边说着，莫伊一边对着吴令妍抛了个媚眼，心里十分得意。果然，妍姐姐是一定会答应的，至于一个人跑过来嘛，不一个人突然出现，对妍姐姐来说就不是惊喜了。
两人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勾勒着脑海里裙子的样子，一边有说有笑的聊着城里各种各样的八卦新闻。对于莫伊来说，吴令妍是一个比莫凡更加有趣的人，她因为工作原因，不仅要知道各类消息，更是有机会去亲自接触那些有名人，所以一直以来，莫伊都很期待和吴令妍呆在一起的机会。
“小莫伊。”吴令妍突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干什么？”
这问题把莫伊给难倒了，自从上了学，她的成绩就不太好，以至于她认为自己从基校毕业以后就该找个快餐店打工了。
“不知道诶。”她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天花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吴令妍看着眼前这只莫伊，笑了笑道：“没事，不着急，想好了再说。”
“砰砰砰——”
三声枪响，工作人员将靶上的画面传到了开枪者戴的眼镜内，竟是没有一枪开在了圈内，全都打到圈外去了。吴令妍叹了口气，将头上戴的眼镜摘下来，一把扔在了面前的台子上。真垃圾，这都学不会，她心里想着。
第一次来这家射击馆，是莫凡带她来的。那时候莫凡刚好在专门学校已经读了两年，假期手痒痒想要摸摸枪，恰好吴令妍对这个也感兴趣，当然，主要是因为莫凡会，就想着要学学，接着，莫凡就带着她来了这里。
按照以前在基校的成绩，吴令妍并不笨，更算不上她说自己的“垃圾”二字，甚至是比莫凡好了一大截。其他方面吴令妍从来都不在意，只在用枪上，她有一种执念，她一定要将枪开得又快又准。她曾经幻想过，要不要自己就二十四小时跟在莫凡身边算了，省得碰上什么棘手的月人，莫凡对付不了，到那时候，自己一枪开过去，应该能将莫凡这只小白兔给救下来。
可惜现实并不如她愿，射击这个东西她怎么都学不会，就连拿枪姿势，也是被纠正了好几个月才正确。她发现自己好像从小就对这种器械的东西束手无策，尤其是这些金属的，一旦碰上，自己就变成了个大笨瓜。
“小吴，没事，咱们寻常人也不需要用枪，就当娱乐好了。”站在身后的教练说道。
“嗯，是啊，娱乐就好。”
今天又被教练打击到了，吴令妍坐到了西五区的一个小山坡上吹风，那里的风一直都比较大，又离射击馆近，所以每一次从那儿出来之后，都要来这个坡上醒醒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很固执地想要保护莫凡，想要帮她安排所有的事情，之前莫凡受伤躺着的那一个月，她就天天来射击馆练一个月，当然，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成效，也不过就是从打到墙上，变成能打到那个方的板子上了。
一定是因为靶子不是敌人，所以才打不准，她这么安慰自己，但在城里，除了刑事课和特别作战课能配枪，其他人根本连见也见不到枪这个东西。
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身边鼓鼓的帆布包，那匹布今天还要交到老缪的手上，今天还是少坐一会儿好了。
“老缪啊，我上次拍给你那图你看了没？能做不？我把布给带来了，你可一定得帮我做出来。”说这话的时候，吴令妍差点都想跪在缪宜麟的面前。这条裙子，她放弃了自己的作画时间，和莫伊从下午画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讨论出了一个结果，要是告诉她做不出来，她可真是想找块豆腐撞死了。
“老吴，你咋回事儿？说话说成这样了，你的形象呢？”缪宜麟一脸的不可置信，无语地双下巴都出来了，“我觉着重点是你为啥学我说话。”
吴令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她只是想让这件衣服一定要做出来而已，而且缪宜麟有种特殊的魔力，就是看到她的脸，就想要模仿她的语气说话，要不然就一定要把话说的有意思，如果不这样，那感觉就不太对。
“所以，能做不？”
“废话！这玩意儿老子做不出来？”
“你真是越看越不像搞时尚的。”
“嘁，老子这叫与众不同。”
是了，缪宜麟这个人，天天整得像个汉子似的，T恤、运动裤、拖鞋，再把头发胡乱弄到头上保证它们不掉下来，天天能在家扣脚就在家扣脚，拿把扇子晒晒太阳，然后再打打太极，养养生，简直比大爷还大爷，标准的大爷。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居然还是国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不过设计的款都是些男女同款的，所谓Uni-sex的款，倒也算是符合她的性格。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女装品牌做的也不错，就是比那个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而已。
“说说吧，这是不是给你那可爱的小莫凡的？”缪宜麟拿着手机，将吴令妍前几天传给她的图放大着，仔细看着细节，“啧，你这图能不能画的不要那么草率，这是想让我二次设计吗？”
“您最大，您说了算，差不多就长这样，您要觉得怎么改好看，那就改，我相信您的判断。”吴令妍亮着眼睛，十分虔诚。
缪宜麟再看了看图，甩甩手，指了指一旁的工作区域：“行行行，给你做，料子你就挂在那个人台上吧，省得我明天就忘了。”
“我请你吃饭。”
“别，我现在素食主义者，你那些东西我都吃不了。”
吴令妍顿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问道：“你怎么会变成素食主义者？”
缪宜麟右边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抬了抬，她一脸神秘地看了一眼吴令妍，没有说话，只是在手边拿了张空白的纸，用铅笔一点一点勾勒出吴令妍想要做的那身裙子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素食主义者虽然并不是不存在，但到底因为土地有限，想要种更多的蔬菜实在是有些困难，不像肉类，一头牛能分成好多部分，一大块儿肉能吃好几顿。而蔬菜就不同，那么一棵菜，熟了，体积就只有一半，还不容易饱。因此，这个世界上能够成为素食主义者的，首先一定非常有钱。当然，素食主义者还有另一个意思，不过这是只限于临碑城的，那就是月人中的素食主义，这个就更加少见了。
“吃饭就不用了，你干脆免费帮我明年春秋系列的宣传搞一下吧。”
“行。”
“这么干脆？不想想？”缪宜麟不可置信地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吴令妍一脸认真的样子，“哇，老吴哇，你不能这样啊，不至于吧。这俩可不是一个价钱的东西。虽然找我做衣服是很贵，但是明年春夏系列可比一件衣服更贵，你那宣传做起来可不是一张海报的事儿。”
见吴令妍并不打算解释什么，缪宜麟瘪了瘪嘴，也是无话可说的很。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问题很大。虽说莫凡... 好吧，我也认识吧，你看你这个表情，和莫凡一毛一样，但你不能这样。唉算了算了，多的我也不说，你肯定也听烦了，那就不说这个了。
不过几秒钟后，缪宜麟又开了口：“我给你讲个八卦。
你知道吧，前几天我这儿那个神府旁边的小塔里，有个人被关在里面了。你说奇怪不，这塔又没有门，他是怎么进去的。不过我偷偷告诉你，就是我发现的他。我和你讲，那天特别神奇，我晚上和人约了吃饭，怎么找，没找到那家店在哪儿，就逛到神府那儿了，然后就给我听到有人在那塔里面喊。我过去一看，哎哟妈呀，这平时没门儿的地方，突然开了一个洞，那墙啊什么的都没了。嘿，然后我就走进去，把人给带出来了。那人被吓死了，还问我从哪儿进来的，啧啧，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被关在里面就传开了，不过我这个英雄没被发现，有点可惜。不过既然已经深藏了功与名，那我也就只告诉你了，憋着也不行，你给我保密就成。”
缪宜麟神神叨叨地和吴令妍讲着，也用着一种赤裸裸地眼神看着她。吴令妍一时间不知道缪宜麟给她讲这么一段是什么意思，而且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好像非常自信自己能听懂一样。
神府塔里被困了人这个传奇故事确实在短时间内被传得沸沸扬扬，就在今天吴令妍来找缪宜麟的路上还听到了路边有个妈妈在用这个故事“恐吓”着自己的孩子，声行并茂地在那儿“救命啊救命啊”。她还纳闷儿，要真有人被关在里面，神府那么多工作人员能没发现？这么一听，又好像是眼前这个糙汉子把人给救出来了，才变成了传说吧。
不过... 她还是没有明白缪宜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有没有听懂？”缪宜麟看吴令妍一脸迷茫，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不是，这儿！”缪宜麟向下指了指，“北十六区！”
“对啊，北十六区怎么了？”
“不是，你怎么除了莫凡啥都想不明白呢！”缪宜麟拍了拍脑袋，继续解释道，“北十六区，谁的地盘儿？”
“月人的？”
“对啊！月人！北十六区神府！”
“对不起，我好像确实就是除了莫凡啥也想不明白... 可能和她呆久了，结果她是装的想不明白，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那你自己悟去吧。”缪宜麟将手掌对着吴令妍，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及时地止住了对话。她觉得如果再说下去，只会把自己绕进去。
她脸上一副可惜的表情，摇了摇头，觉得吴令妍变傻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才傻了，也有可能是走火入魔了，总之这么明显了，她不相信吴令妍还听不懂，要么就是昨晚没睡好，脑子不在线，嗯，一定是这样的。唉，果然，人啊，就是不能和另外一个人关联的太过，你看看，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同化了，就变傻了。
走的时候，缪宜麟还担心地叮嘱了几句，让吴令妍好好休息，多多关注自身的身心健康。只不过，她的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吴令妍当然听懂了缪宜麟的意思，虽然确实不是马上就听懂了。她一直都记得莫凡告诉过她的话，如果有什么内容她觉得不是可以被各种机关知道的话，那就要将手机，甚至所有电子设备都关机以后再说，如果不这么做，保不齐哪一天说出来的话就会被监听到而惹上麻烦。如果一定要开着设备，那就要隐晦地说。
北十六区神府，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就算让缪宜麟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关系，到了太细节的时候，她自然会想办法终止这个话题。
这间神府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个地段却是有些特别。这是一个捕猎事件高发的地段，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临碑城捕猎事件最频繁的街区之一。缪宜麟想要告诉她这个，又不让她说出去，大概就是怕这边的月人知道自己的猎物跑了，来找她算账吧。可是，缪宜麟这样的人真的需要害怕月人来找她嘛？好像不用吧，在她记忆里，五岁时，在一个月人捕猎的晚上，第一次见到这个阿姨的时候，那可是月人趴着，她站着。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是长这样，这么算来，她好像，二十五岁了十八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