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在谷中呆久,于是继续往西行,过不久来到一处断崖的半腰,见断崖顶上伸出一块巨石,一道飞瀑自巨石旁飞流而下,崖下林中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但看不清。往远处看时,发现以此断崖为界,东面是苍狼谷,西面还有一个更大更深更远的峡谷。初步判断,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攀至崖顶。
本要去天王城援助的,没料到还未出门就又被打回来,朝着相反方向跑到这峡谷里游山玩水。众人顺着崖壁向上攀爬,幸而胡天震在景都镇采药练就了一些攀岩技巧,他一心想帮帮唤水怡,但她似乎不需要他,没想到越是往后人人都在帮他一人,他总觉得心里不自在。
来到崖顶,他们被这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东西两侧的峡谷丛林几乎尽收眼底,山峦起伏,绵延不绝。东西两侧的峡谷仿佛被他们所在的这片断崖隔断,东侧是苍狼谷,西侧的峡谷更加苍茫深远,越往西去地势越加险峻,那些遥远的断崖层层叠叠,深沟狭缝望不见底。再观此崖,发现脚下是之前上山时望见的那块巨石,顶部平整,一半悬在崖边。后方竟然还有一重山岭,在树丛的掩映下崖壁上好像有字,走近看时,是“食虎台”三字。
原来此处叫“食虎台”,胡天震奇道:“为何叫食虎台?”他们都遥遥头。
他们已深入大峡谷,环顾四周,除背靠的这座山岭外哪里还有什么路,但见这食虎台,该是有人来过,再从山岭找路出去吧!
沿着食虎台他们找到了一条唯一可以翻过山岭的路,一条基本靠别人提着胡天震飞跃的路,沿途有很多光秃秃的崖壁,没有可借力的树木和突起,只见刀宗贴壁而行,游刃有余,众人更是赞叹不已!
他们终于翻过了这座山岭,又惊奇地发现,这座山岭犹如一片刀刃直直地立在起伏的山峦之中,崖壁光滑直立,左右延伸出去好几里远,他们正站在刀刃之上,宽不过数尺,崖风呼啸而过,刀刃上响起尖厉的风声,若不是崖上粗壮的苍松,他们早被乱风抛进茫茫的峡谷林海中。
没奈何,大伙又得沿着刀刃直壁往下行,一路或爬或跳,连滚带跌,艰难地往下移。胡天震在景都镇攀岩的本领在这里可一点也使不上,他总是被人提着或拉着,甚是尴尬,可喜他们在崖上找到些藤蔓,好不容易找到固定的地方却又很难立足并固定藤蔓。好几次楚云中、许平义、华纵和胡天震险些掉下悬崖,被刀宗、许平忠和步笑冲救下,唤水怡则自顾自的轻盈飞舞,她游走在崖壁上似乎比他们更轻松些。
“咦?这儿可与其他地方不同。”许平忠首先叫起来,他的手脚可以轻松地抓在崖壁上,这崖上出现了像石梯一样的结构。
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相互看了看,却又看不清全貌。
又听有人大出一口气欣喜道:“哈哈,我终于可以歇会了。”楚云中站在一个凹槽里幸灾乐祸地示意其他人看看他的栖身地。
步笑冲也大声笑道:“云中,瞧瞧这。”
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另一个凹槽中,但这凹槽与楚云中所站的凹槽不一样,是横着的。其他人也都有不同的凹槽可供休息,大家发现都是人工开凿的。唤水怡轻轻一蹬崖壁,轻盈地荡离出去,从远处看时,只见这些凹槽组成了一个字——“峰”。楚云中正站在“峰”字中“山”字的一竖里,步笑冲坐在“丰”字的第一横上,其余人都在峰字不同的地方。胡天震等人见唤水怡如此做便也跟着一起荡出去看个究竟,他们发现在峰字的右侧还有俩字,分别是“鬼”和“刃”,“鬼刃峰”——大伙都默念了一声,再看看这片巨岩,仿佛地下的鬼灵挥动他的兵刃将大地剖开,露出那令人生畏的刀锋。真当得起“鬼刃峰”三字。
许平义一反木讷少言的性格朗声吼道:“好个‘鬼刃峰’!真的个好地方啊!”众人暂时忘了身上的疲倦,陷入无限的遐想中,这巨大的摩崖石刻是出自谁的手笔?他又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人住在这方圆几百里的荒山野岭之中?只有刀宗陷入了沉思中,唤水怡看在眼里,她感觉刀宗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但他又不说出来。
大伙又继续往下缒,眼看就到树林了,渐渐地没入树冠,下面黑洞洞的,一股阴冷之气直冲上来,激得众人打了个哆嗦。那些树木巨大,向下不知还有多高,此时藤蔓也到尽头了,可喜的是已到树丛,刀宗首先纵入树冠里,其余人也跟着纵入树冠中,在他们的帮助下,胡天震总算有惊无险地落到了树上,顺着树干往下走,以这几人的功力,在树上游走可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个个飞来飞去,无视离地面的高度。
这可苦了胡天震,他只得抱在树上慢慢往下挪,可越往下树干越粗,枝干越少,光线越来越暗,下树越来越困难,众人站在树枝上怀抱双手嘿嘿直笑,胡天震也嘿嘿一笑,继续往下挪,不料树干太粗,手脚不着力,叭一下掉下去,他只觉下面深不见底,犹如跌入万丈深渊,心中正惊恐万分时,突然有人抱住了他轻盈地下落,黑暗中他嗅到一股体香,是那样熟悉,那怀抱暖软如玉,挽住他的那条手臂纤细而有力,他知道是唤水怡,他的心砰砰直跳,希望这个深渊再深些,从景都镇一路而来无数个日夜都担忧着她,牵挂着她,直到救下她,可她一路而来的冷漠让他备受煎熬,他只想这一刻就这样,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突然又想到了景都镇、父亲、红药、洗马镇,他感到过空前的无助,但就在这一刻,他得到了一种莫大的安慰,从心底里万分的感激她,只可惜她不知道。
“哗哗哗”——他们听到水流的声音!
胡天震刚一落地,就觉得身旁一空,唤水怡已经离他远去了,他莫名的失落,但在意料之中。此时周围黑乎乎的,举头望去,只有树冠的缝隙处有些许光亮,估摸着这些树有三四十丈高。
黑暗中亮起了几个火把,照亮了周围,他们身处巨树之间的空地上。前方有一潭清水,有水从崖底流出来,冷气袭人,潮湿无比。他们沿着水潭走过去,那出水口旁还有一洞,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洞口有三人来高,十步之阔。
华纵刚要踏上石梯,忽觉面门前有一物,不经意用手去拂开,手一触碰,“啊”一声吓得他往后跳开,众人举着火把挨近前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骸,龇牙咧嘴,俩眼珠子骨突突直瞪着人,被挂在洞壁上晃来晃去,显然是死了没多久,异常诡异。突然又听得惊呼一声,唤水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饶是她冰冷无比也忍不住被吓得惊叫,几人又举着火把走近前来,见那洞壁上霍然出现密密麻麻满壁的骷髅。刀宗再走近细细观察发现,这些尸骨有很多是人的,有些是其他动物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地被杂乱地挂在洞壁上,又见洞侧竖着有一石板,上面刻着四个阴森森的字——“鬼门洞天”。
许平忠笑道:“哟嚯!又是‘鬼’,难不成这里是地狱鬼城?这鬼地方如此隐秘,要不是误打误撞谁能找到它?吓唬我?我偏偏要去看看这鬼门里有何洞天!”
许平义拦道:“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我觉得此处有点不寻常。”
他们七嘴八舌说了些什么,但好奇心驱使着每个人。顺着洞悄悄往里走,弯弯拐拐,起起落落,时不时身旁会有一些骷髅。再往里走发现洞道越来越往上,爬了一会儿后前面没路了,被一道大石门堵住,寻了半天也找不到打开石门的机关按钮之类的,许平忠急得跳来跳去,骂道:“这什么鬼地方,没趣得很!就几个死人有啥好玩的?”
步笑冲道:“咱们试试能推开石门不?”说罢便使劲推那石门,见纹丝不动又退后几步,运劲上掌,啪啪打在石门上,还是纹丝未动。楚云中和华纵也上前去一齐打在石门上,只见打落一些灰尘,依然不见动静。
步笑冲看着刀宗笑道:“要不,前辈试试?”
刀宗已观察了各处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走到石门正中站定,众人急忙退后,刀宗一笑,甚是自豪,只见他静气凝神,双掌自丹田上运,将气劲拉至身侧,猛然间内力提升,“呼”一掌打了出去,掌劲到处,石门被震得碎石纷飞,强大的气流在石门上呈一圈波及开去,打得石门轰隆直响,但依然未见动静。胡天震等人一声喝彩:好强的内力!
刀宗嘿嘿一笑,似乎低估了石门的厚重。
“嗒嗒嗒嗒”不知哪个角落里隐隐地响了几声,然后又没了动静,众人警觉起来,静静地等待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接着厚厚的石壁内缓缓地响起了“隆隆隆”的声音,过了许久,又没了声响,仿佛千年的老古董机关重新启动一样,“咻咻咻”——耳边突然又响起声音,那原来并无异样的石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孔洞,从里面飞出许多箭来,大伙围成团准备应对突变,但发现只有几支射过来,其余皆无力地掉在地上, 那些箭大多都锈迹斑斑,有很多箭头都锈蚀没了,看来这里的机关年代很久远了。
又过了一久,那石门竟奇迹般“隆”的一声巨响打开了,看来是机关被触动。
他们小心地穿过石门继续往上走,发现这里与之前不同,石壁上刻着许多复杂的图案,弯弯拐拐的,看不懂是什么,往里空间渐渐变得宽阔起来,慢慢出现了一些奇形怪状地物件,或大或小,或巧或拙,上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许平忠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活像个三岁顽童,他发现一个一人大小的像四轮马车一样的玩意时,兴奋得急忙跑上去跳一下,那东西卡塔卡塔响起来,车慢慢移动起来,许平忠一个猴跳窜了下来,好奇地跟着跑,跑得三四步后远便又不动了,大伙好奇它为什么会跑,研究一翻后,步笑冲哈哈一笑:“原来是个耕地的家伙,机簧老化了,嗯!有意思有意思!咱种地时要有这家伙且不是很好,这谁做的呀!了不起!”说罢,朝那耕地车竖起大拇指。华纵和楚云中也赞同道:“很是很是!”
许平忠又看到一个新奇的东西,忍不住弄弄,接着“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从那物件中飞射出许多东西来,打得周围乒乒乓乓乱响,众人忙拔出剑来砰砰砰砰格挡,那些东西像弹簧一样到处乱跳乱飞,刀宗一伸手抓住一个,那是一个圆球,上面有可伸缩的刀刃,手握着有反弹的感觉,那些圆球又触动到其他物件,一时间洞内机器在跳动,小球在乱飞,人在到处躲闪,火光翻飞,烟尘四起,好不热闹!
逃离那里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相互看着大笑不止,可是他们发现刀宗和唤水怡居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许平忠等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许平忠和步笑冲不约而同地指着二人口吃道:“你……你……你们……”
许平义骂道:“你什么你,尽干坏事。”“呼”一巴掌拍过去,许平忠将头一歪终于躲过了那肥厚的大巴掌。
刀宗嘿嘿一笑道:“我们早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