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假证件
“您好，请问有没有一个姓郑的老太太被送进抢救室？”
那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一件很上档次的呢子大衣，但是因为着急，脸上显现出潮红来，他几次看向孟云天他们，但是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好几次，才开口询问。
“您是老太太的？”孟云天估摸着这个男人应该是郑老太太的儿子。
“我是她儿子，请问是您二位救了我母亲么？”男子显得非常恭敬，他被医院通知的时候，听说了是有两位警官救了他的母亲。
“哦，我们也是正好去做调查，正好发现煤气泄露了，还把你们家的门给弄坏了，不过现在那儿有警察守着，丢不了东西。”孟云天想到自己是破门而入，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关系的，这次多亏了二位警官，不然我可就见不到我母亲了。”那男子像是松了一口气。
“可以坐下聊两句么？”孟云天看了看抢救室，大概还有时间。
“好的，二位警官想问什么？”那男子示意孟云天和小烟坐下，才坐在了他们旁边。
小烟照例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来记录。
“您贵姓啊？”
“免贵姓章，立早章。章耀。”男子做着自我介绍。
“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孟云天觉得自己已经被这文质彬彬的男人带跑偏了，说话都变味儿了。
“我是大学教授，教语文的。”男人扶了一下眼镜。
“您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么？”
“没有了，我是家中独子。怎么今天没有看到小霍呢？小霍今天不在家么？怎么能让我母亲煤气中毒呢？”章耀这才想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并没有霍思敏的身影。
“那霍思敏是您去中介找来的么？”孟云天皱了皱眉头，这男主人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家里雇的保姆不见了。
“是的，我平时不和母亲住在一起，所以就给母亲雇了个保姆。我亲自去中介挑选的，小霍年轻能干，人也比较伶俐，母亲也很喜欢她。”章耀有些后悔，这么关键的时候，自己雇的保姆却不见人。
“你母亲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孟云天皱起了眉头，看来这男人对自己挑选的保姆并不是很了解啊，就让一个陌生人和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还不闻不问？
“我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前些年得了脑血栓，就瘫痪了，我和妻子平时上班也很忙，还得照顾三个孩子，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么些年，也一直是给母亲雇佣保姆来照顾她，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小霍是我前些日子找来的，却没想到，是引狼入室啊。”章耀悔恨的眼睛都红了，似乎是快要哭出来了。
“你上次见到霍思敏是什么时候？”小烟有些忍无可忍了，这么一个男人，软弱到这种地步，竟然放任瘫痪的母亲一个人在家面对陌生的保姆而不管不顾，究竟是怎么做儿子的、
“是上个周末了，我周末会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看一眼，买些日常用品。”
这时候俊伟打来了电话。
“孟队，屋子里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像是入室盗窃，但是门锁只有你撞坏的痕迹，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老太太晕倒的地方，也就是在床边，大概率是房间里的人自己做的，让当事人回来自己检查一下物品吧。”
“好的，我这就和他说。”孟云天扣掉了电话，转过脸看着章耀。
“你先让你妻子回去看看吧，看家里有没有短什么，我觉得煤气泄露不一定是老太太自己做的。”
“好的，我这就让我妻子回去一趟。”
这时候，老太太从抢救室里被推了出来。
“妈，妈，你怎么样？”章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完全没有了刚才温文尔雅的状态，哭的涕泗横流。
老太太只是紧闭着眼睛，完全听不到她儿子在呼唤她。
“医生，郑老太太怎么样？”护士和章耀护送着老太太回病房，孟云天拉住旁边的医生。
“命是保住了，但是大脑严重受损，今后就是植物人状态，即使醒了，恐怕也是痴呆。”
“孟队，我们还是晚到了一步。”小烟心中烦闷，如果他们能早一点察觉到霍思敏的不对劲，能不能阻止霍思佳的死亡，能不能阻止郑老太太的这场意外。
“你别自责，我们也不是神仙，能预料到这些事儿。”孟云天把小烟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异常冰凉，孟云天就用自己的两只手反复揉搓着她的手，给她温暖。
“云哥哥，有你在，真好。”小烟猛然间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并肩作战，她突然之间没有了孤独感。
“我们去家政公司那儿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现在霍思敏也是下落不明，霍思敏到底是不是凶手，我们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明。”
“二位警官，这是霍思敏的身份证，她证件还在这里，能跑去哪里？”家政公司主管将霍思敏的身份证和资料都拿过来，递给孟云天。
孟云天仔细看了看身份证，对着光线又看了看，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证件，是假的。”
“什么？怎么会？”主管大惊失色，自己收了假证件，雇佣了来历不明的人，让雇主受了损失，这下如果人家雇主要告，自己是一百个没理啊。
“这证件仿真程度极高，我们专门学过甄别真假证件的，而且，我见过不少假证件，这张身份证，绝对是假的，但是这上面的名字却是真实的，但户籍信息是假的。”
“警官，你怎么知道的？”主管一下子蒙了。
“因为我和她是同乡。”
“她为什么办假证件却留真名字呢？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妹妹能找到她。”小烟想了想，大概只有这种可能了。
“她们姐妹关系从小就不好，家里可以说是让霍思敏放弃了上学的机会，而供霍思佳读了大学，她小时候就好多次离开家，每次都说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想见到父母和妹妹，可是每次还都是被找回来。”孟云天回忆小时候，霍家的争吵声好像就一直没有断过，只要霍思敏在家，就能闹的天翻地覆。
“这说明，霍思敏还是期待着家人的关心，所以在伪造证件的时候，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小烟突然心里一颤，她一直都是用别人的语言来评判霍思敏这个人，主观臆断地认为她是狠心杀害妹妹，谋杀雇主的人，但却没有从心底了解她的苦楚。
“但是她还是疑点很大，我让俊伟查一下她有没有购票记录，先确保她没有离开本市。”孟云天掏出手机。
“孟队，霍思佳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烟突然想到，霍思佳是孟队的初中同学，那时候恐怕已经可以看得出品性了吧。
“怎么？你觉得她有问题？”孟云天一下子就明白了小烟的想法，如果说霍思敏还存在着这样的想法，那么，这个霍思佳绝对不简单。
“是的，为什么突然来找姐姐，为什么在和我分开之后，又去联系了她姐姐？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霍思佳，我不太记得了，上学的时候挺中规中矩的一个女孩子，学习中上等吧，我都对她没什么印象了。”孟云天想了想，觉得这号人没有在自己记忆里留下什么印记。
“是么？”小烟想了想，也觉得有些想不通。
“对了，前些日子霍思敏来过一次，是和上一家的雇主一起来的，说是不太合适，要解除雇佣关系。”
这时候主管突然想到了什么。
“来解除关系？这没什么特别的啊？”孟云天不知道这主管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雇主是个男的，大概四十多岁，来的时候，我总觉得两个人有眼神交流，我开始以为我看错了。”主管回忆那天的情况。
“你是说霍思敏和她的前任雇主有非正当关系？”孟云天突然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主管竟然爆出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
“是啊，我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对劲。”那主管一脸神秘。
“我们警察办案可不能靠直觉，我们得讲究证据，而且就算霍思敏是第三者，也只能用道德方面去谴责，这个不构成犯罪。”
“我当然有证据，刚开始我还真的没在意。可是他们离开之后，我中午在附近商场溜达，竟然看到了霍思敏和那男的手拉着手在商场里逛街，是不是还交头接耳的，那样子真是亲密啊，恐怕她从那家辞职，也是为了更好地展开地下恋情吧。”
“这也是你的一面之词，证据是必须让大家看到的。”小烟本来还以为主管能拿出什么有力证据呢，没想到还是她看到的。
“证据我当然有，我拍到了照片。”主管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让他们看。
一男一女背对着，手拉着手，女人还亲昵地将头靠在男人肩膀上，你侬我侬。但是只有背影。
这时候，孟云天的电话响了。
“思远，怎么了？”孟云天看到是方思远打来的。
“孟队，我们在市郊发现了霍思敏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具残尸。”
方思远的声音很大，一旁的小烟也听到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孟云天，觉得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