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
书名:长生-轮回 作者:toast 本章字数:2285字 发布时间:2021-09-06

渡幻生万万没有想到,他和那美少年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逢的。

下坠的过程经历了很久,那地面却仍遥不可及,渡幻生仰望着天空,呼啸的疾风把上方的风景迅速地抽离出了自己的视野,重新收纳回了迷雾中去。下坠过程中,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也许这一次是真的死了,死了也好。想着,渡幻生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缓缓地睁开,又缓缓地闭上,在他下落的那个时空中,时间似乎被放慢了很多倍。

当他再次睁眼时,一道熟悉的灵光乍现。那灵光霎那间已经到了他的身侧,一只胳膊揽住了他的腰际,一缕靛蓝色丝发扫过渡幻生脸颊,痒痒的,还伴随淡淡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那人头也没有转,只给了渡幻生一个侧脸。渡幻生本就小那少年几岁,身材也略矮一些,身侧的少年揽住他腰际时, 这个高度,渡幻生只能看见来人的微尖下巴和有突出的喉结。

渡幻生的运动方式从急速下坠转为缓缓上升。来人正带着他飞向天际。突然地,渡幻生感到身下一轻,他才想起了绳子那一侧的红衣少女。他赶紧去拉绳子,毫无疑问地,绳子那一端什么也没有,她掉下去了。

渡幻生:“她掉下去了,我们得去就她。”

若玄幽:“她没事,她自己选择掉下去的。”

渡幻生:“… ”绳子那一端齐齐的断口显然是被人为割断的。

不肖一会,若玄幽已经带着渡幻生进入了桑谷。无论外界有多么的凶险异常,这谷里总是自成另一派天地。阳光总是和煦的刚刚好,无论是睁开眼睛看着满目的碧绿和着斑驳的光影,还是闭上眼睛嗅着清幽的花香混着泥土的草香,也许还混合这对面这少年的幽香,总让人有一种恍惚感,仿佛时间停止了。

还有那几日前还娇嫩的,淡粉色小花如今已经大了许多,颜色也粉的愈发妖娆了,香气也由清幽变成了甜香。

若玄幽放下渡幻生,闲庭信步,款步树下,肩背挺拔若松,淡黄色的长袍绣着亮黄色的暗纹,三分儒雅,三分奢华,四分威严。走动时衣摆飘摇,若临风玉树。很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了千钧一发的人。

若玄幽缓缓转过身来,没有表情道:“你是做了如何对不起那女孩子的事情,倒叫人家追打到这里来了,却落得如此狼狈?”语气有些戏疟,有些责备。

渡幻生似乎没听出来这其中之意似的:“她说,我灭了她歧崃镇全镇。”渡幻生原本的意思,重点在于“她说”,而不在“灭她全镇”。

若玄幽轻轻挑了一下眉:“哦,还真没看出来。”

渡幻生后知后觉地:“不,不,我是说,她说我灭了她全镇,怎么可能,我想她是误会了。”虽然嘴里这样说,渡幻生还是暗自琢磨,此事来的蹊跷,其中缘由何在呢。

若玄幽来了兴趣:“噢,说来听听。”说着他悠悠地在树下坐了下来,依着树干,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冲渡幻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渡幻生的脑回路还在那红衣女子身上,想也没想,就跟了过来,与若玄幽坐了个并肩。

若玄幽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就那么自然地抬手,唤渡幻生过来和他一起坐,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唤了他过来。如今那少年果真与他肩并肩坐下了,他才意识到,这些年,没有什么人和他坐的这么近过,如今这少年坐在自己身边,他感到很舒服,他突然感到自己其实也可以活地不那么孤独。

一时,他居然忘记了刚才那个关于“灭镇”的事件。转而问道,“上次对不住,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后来你就又那么爬下去的?”

渡幻生:“那要不然呢?”渡幻生想起了上次和一只人面鸟小屁孩同处一洞的经历,有点郁闷。渡幻生的思绪被若玄幽给带地跑了偏。

若玄幽:“还好,没出什么乱子,下次,你还是想个别的法子进来吧!”

渡幻生心道:“还是别有下次了。”

若玄幽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物件,渡幻生并没看清是什么,只见他摊开掌心,那小东西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雕琢着精致纹饰的,点心盒子。

送到渡幻生面前,道:“吃么?”说着掀开盒盖。一股混和着水果和花蜜的浓郁甜香扑鼻而来。

看着每个点心,形态颜色均有异,渡幻生不易察觉地,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随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大清早起折腾到现在,早上那点食物早就折腾没了。刚才精神紧张不觉得饿,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肚子已经咕咕作响,和自己的大脑抗议了。

渡幻生本和对面的美少年也没那么熟络,加以人家又救过自己,就算请客也该自己请才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心想着,可是手却还是很诚实地探了出来,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那个粘着淡粉色糖花的圆形糕点,随即那糕点被戳破了皮,露出里边可人的酱陷,更加诱人了。

若玄幽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一下:“这个,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戳的。”

渡幻生顿感尴尬,迅速拿起那块被他戳破的点心,一整块塞在嘴里,味道香甜绵长,质地入口即化,就是,有点噎。

若玄幽就这样偏着脸,眼盯盯地看着渡幻生险些把自己给噎死。他觉得他越来越有趣了。

渡幻生感觉到驻留在他脸上的异样目光,更显尴尬了。偏过脸,转移话题,问道:“你不吃?”

若玄幽:“现在不想吃了。太噎。”随即一抬手,又变出了个茶壶,一只茶杯,倒了一杯,独自饮了起来。

渡幻生很郁闷:道:“你们神仙出来玩都带这么多东西么?”

若玄幽:“多么?”随即又一拂袖子,变出了个八角桌,上边茶具一应俱全。随即又倒了一杯,给渡幻生递了过去。那只手,白的泛着冷光,骨骼感隐隐可见,手指修长,指尖修得一丝不苟。

茶色淡淡如清泉,两片适季的花瓣在杯中飘若闲游,渡幻生品了一小口,茶味清淡,却回味绵长,更衬托出刚才的点心浓香。

渡幻生抬头道:“你们神仙不用吃饭的么?”

若玄幽:“理论上说,不用,不过时不时地,也吃点,大多是庆典时,仪式性的,或是和人聊天时的礼貌,不过,等级比较低的神仙还需常吃些花露什么的。”

渡幻生:“你们神仙真好,那就永远不用饿肚子了。”又思考了片刻,认真道:“那就也不用上厕所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人间大俗的问题,若玄幽有点意想不到,有些愤怒,有些囧迫,道:“你就不能文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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