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轻小公子突然叫道:“啊,不会是定国公府那位失踪一个多月又自己回来了的嫡小姐吧?”
“啊,没想到这定国公府大小姐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另一个中年大叔附和道,转头看着那位挑头的人,“那后来呢,救活了吗?”
“应该是活了吧,济世堂的少主都被请去了。你们可知请萧少主去的又是谁?”
挑头人挑眉一笑的神情引得周遭之人越聚越多,平民百姓最是喜爱这些达官贵人的八卦消息。
“你不会连这个也知道吧!”一穿浅黄色锦袍的公子调侃道。
此时,萧琛玉一身靛蓝色长袍,头戴精致蔓藤花纹金冠,一把玉质扇柄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风姿秀逸,脚步轻快的往楼上走,脸上挂着的温和迷人笑,完全没注意到一楼发生的事。
其中有认识萧琛玉的,默默的闭了嘴或小声的议论着,不认识的依旧敞开了声交谈。
云风迎上前拱手见礼:“萧少主,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时。”
萧琛玉进门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灼华,抱拳一礼,自顾自得找了个位置,“华公子,好久不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是好久不见,先坐下来喝喝茶,听听八卦。”她清脆的声音中透着低沉,也有着清润温柔的感觉。
“什么八卦?”
灼华递一杯茶,用眼神示意楼下的议论声,“楼下不正说着嘛。”
“这位公子,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谁请的萧少主?大家伙都猜了半天了。”
“这请萧少主去的就是救那位姑娘上来的人。”挑头的男子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们,那人就是容王。”
这两字一出,天阳居一楼瞬间炸开了锅,容王救了落水的定国公府丑小姐的消息一溜烟的功夫传遍了京都。
当然,这都是后续之事。
此时的静室,“怎么样,这个八卦如何,精不精彩...”,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戏谑道,“萧少爷,你这个当事人透露透露,这...是真的吗?”
一侧的云风对自家主子又刷新了认知,主子,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一绝啊!脸不红,气不喘,编起来头头是道,还真像那么回事,完全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自觉。
萧琛玉畅怀一笑,“哈哈,原来华公子也爱听这类风雅之事!”。
灼华:“自然,英雄救美的故事多有趣啊!”
萧琛玉凑近,“我偷偷告诉你,是真的,你给我的那颗保命丸就是给了那位大小姐,卖了容王一个人情。不过这事容王下了封口令,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看来又有人要倒霉咯。”
他轻品了一口茶,摇头叹息道,“你别说定国公府的那位大小姐是真的挺丑的,这容王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灼华一口茶袭来,全喷他身上了,心里嘀咕道:好你个萧琛玉,竟然说我丑。
一记记带刺儿的眼神射向萧琛玉,而站在一侧的云风已无力扶额:萧少爷,你这是当着正主儿的面儿说人丑,这是活够了啊!
两人的小眼神轮番轰炸着,看得萧琛玉浑身不自在,自顾自的用手帕擦干茶渍,发着小脾气又有点委屈道:“这...我没说错什么啊!你们两个这是......”
云风听不下去了,提醒道:“我家主子不喜别人背后道人是非。”
“早说嘛,我不说就是了。你今日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听这场八卦吧?”他言归正传道。
“不是欠你一顿饭嘛,补上。。”她挥了挥手,云风就唤了小二来上菜,“可还合你意?”
一个大肘子入口,外香里嫩,赞道:“还不错。”
她边吃边问着:“之前信里交待的事情,怎么样了?进展得可还顺利?”
“还不错,避免了很多麻烦。那一百枚早售完了,就是你这么卖的话,挣不了多少钱,你不考虑加量?”萧琛玉道出他的看法。
“你先照这样卖着。看看情况再说!”灼华的语气浅浅淡淡的,似乎一切了然于心。
“行。之前有人来找你看病,你不在京都,我就给推辞了。你看?”他目透怜悯之色,状似坦然,实则满含期待。
“哦,谁家?”
“穆宁候府。”
“谁病了?”灼华来了兴趣,感觉一把把银票正向她招手呢。
“穆宁候府的大少爷,好像是双目失明。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是一个女子来问的,我说你不在京都,等你回来了,会给她送个信儿。”萧琛玉道,“你去吗?”
“有银子送上门,怎能推辞。你跟那位姑娘说,若是方便,让她后日带着病人去一趟济世堂,我得先看看他的眼睛还有没有治的可能。若是能治,再说。”灼华道。
“行,我回去就给她送信。”
他停下手中的筷子,双眼放着希冀的精光,犹豫着,“十公子,那个...保命丸,还有吗?”
“没了,就那么一颗。”灼华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的期待,让你说我丑,哼,“容王这么大一张保命符,还保不了你的命?”
“那不一样。哎!没了就没了吧!”萧琛玉一脸丧气,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好了,饭吃了,事儿也商量了,我该走了。”灼华摸了摸自己吃饱了的肚子,很是满足。
“你现在这使唤起我来是越来越顺手了。”不满的小情绪再一点点浸染他,灼华温柔和煦的笑容又在一点点的瓦解他的情绪,“行,慢走。”
荣华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在叫卖着,灼华和云风一路闲逛着,买买糕点,又给乐仪买些小首饰,看着小孩子们相互追打嬉闹,“云风,冰糖葫芦,去买两串。”
“是,主子你等会儿。”
云风走到小摊贩面前时,看着上面仅剩的两串冰糖葫芦,“老板,这两串我都......”话未完。
此时,一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子也跑至小摊贩前,完全忽视了云风的存在,抢道:“老板,这两串糖葫芦我都要了。”
小摊贩为难的看着二人,怯懦道:“这位小哥,不好意思,这两串糖葫芦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了。”
小厮斜斜的瞥了云风一眼,趾高气昂问:“给银子了吗?”
“这...还没。”小摊贩面露难色的看着云风,摇头道,“可这位公子先来。”
“呐,这是两串糖葫芦的银子,先给了钱就是我的。”小厮拿起两串糖葫芦得意的离开,走之前还嫌弃的看了云风一眼,冷哼道:“哼,就你这样的还想和我家小姐抢糖葫芦。”
云风怔愣着收回给银子的手,灼华踱步至他身旁,上下打量他今日的穿着,叹气道:“唉,云风,你这是被人嫌弃了?”
“主子,这...丢的是你的人,而且那是成国公府的小厮。”云风淡笑,从心里看不起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难得多费口舌,“主子,这糖葫芦......”
“哦......没了就没了,下人是这副德行,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思索着这身衣服确实浪费了这么好的衣架子,豪气道:“走,你家主子去给你挑几件撑场面的衣裳。”
“主子,这......”云风跟不上这跳脱的思维,连忙摆手拒绝,“主子,属下这挺好的!”
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突然开口:“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成国公府的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惹不起,从来都是能让就让,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您若是不嫌弃可以跟我走一趟,家里有刚做好的冰糖葫芦。”
云风抬眸征询意见,灼华笑道:“不嫌弃,那就麻烦老伯了。”
随即老伯扛着空架子,露出忠厚老实又欣喜的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喜欢吃老朽做的糖葫芦,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伯,你家在哪边?”她问道。
“哦,我家就在城南那块。那边住的都是像我这种普通小老百姓。这整个京都的四面都住着什么人,划分得可清楚了。唉,像老朽这种的也就只能住在城南了。”老伯面容上那深深浅浅的皱纹以及手掌上厚重的茧子,都在诉说不易生活中的丝丝幸福。
“哦?我刚来京都,对京都还不太熟悉,老伯可说说,怎么个划分法。”她确实不太清楚整个京都的布局,很是好奇。
“这样啊,那老朽就说说,坊间流传着一段话:
东边贵,动一动,血成河;西边富,漏一漏,值千金;南边贫,挤一挤,一间睡;北边贱,卖一卖,价如泥。
意思就是城东住着的皆是达官显贵之人,城西则是富商巨贾之家,城南犹如我这等老百姓,城北全是身份卑微的奴籍。”老伯解释道。
灼华:“还有这样的说法呢?倒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