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抔黄土,一抔坟。
晋州城城破已成定局,刘崇带着剩下的几百侍卫正向着攻势较弱的北门冲去,亲卫们簇拥着刘晓晓跟随着刘崇,他们穿过破败不堪的街道,街道上有妇人伏地锤石痛哭,有望着正在燃烧的房屋哀嚎呼天,还有士兵摸样的人他们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从妇孺怀里抢过包裹,再砍去缠在自己腿上的双手。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即便是人性也不曾保留。刘崇一行人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有所停驻,已经是匆匆地向着北门而去,只是经过那名,正在抢夺士兵的时候,一道血柱冲天,滚热的鲜血像暴雨一般洒在了焦黑的木梁上腾起一阵白烟,刘崇快速地收回了佩剑,并没有擦去上面的血迹就收回了剑鞘,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步伐。随着刘崇一行人离开大殿,城主殿就开始冒起了黑烟。
赵匡胤再次踏上了战马,身后是排列整齐的三百精锐军,个个披甲举朔,黑亮的铠甲在中午的阳光下依旧透出令人胆寒的阴冷,战马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马蹄不断地在地上刨土,似乎很是按耐不住。
望着晋州城内的黑烟,赵匡胤知道时机到了举起长矛大吼了一声:“杀!“随即冲下山坡,三百骑兵像山洪一样呼啸着向下冲去,整座山都在颤抖,黄尘滚滚,一条黄龙从山头向着山底蔓延,一柄黑色的长矛正向着晋州北城而去,赵匡胤在部署军队的时候就刻意将北城的军队向其它三个方向分散,特地留出北门这个空虚,空出一线生机,人就不会去拼死抵抗毕竟无论如何都是为了活着。
涌入晋州城的周国军队越来越多了,一路上刘崇一行人也碰到了三三两两为一小队,越接近外城周国的军队数量就越多,侍卫们也开始负伤了,很快就有一队周国士兵挡在了前面约莫百人的样子,他们大多脸染鲜血,手提战刀横立在前方,虎视眈眈的盯着刘崇等人。刘崇不得不停下,隔着数十丈眼睛眯缝着,缓缓抽出佩剑:“杀!”说罢一簇人马就从侍卫中分离出去直直地朝着周国士兵而去,视死如归。前方的周国士兵在看到一队人马杀来,也是大喊一声提起战刀向前奔去。
刘崇带着剩余不足百人的亲卫继续朝着外城前进,越过和自己侍卫正在厮杀的周国士兵,不论那边如何的喊声震天,又或者肢肉横飞,一切都不重要了。刘晓晓很难跟上他们的步伐,一路上都是由刘崇攥着手腕才勉强不落队。刘崇的半拉半拽中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场景,眼前不断向后拉扯的枯枝,残破的房屋,血染的天空逐渐变得模糊。
在刘崇的半拉半拽中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场景,眼前不断向后拉扯的枯枝,残破的房屋,血染的天空逐渐变得模糊。火、大火,到处都是升腾起的火焰,漫过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又爬上了血红的城墙,一柄长剑跌落,身着龙袍的身影踉跄几下后,轰然而倒,血灭了火,淹了我。
“皇兄~”刘晓晓抱着头痛苦的嘶鸣,眼前的景象让她回忆起了汴梁城的悲伤。刘崇被刘晓晓突然的状况也是不安,看着用右手不断捶打自己太阳穴连忙也将刘晓晓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大神喊道:“晓晓,你怎么了!”
“皇兄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呜呜~”没有眼泪,只有呜咽的寒风在呼啸作响。刘崇看见这样的景象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没有继续赶路转而安抚刘晓晓,待她的情况好了一些后才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已经不远了,距离外城很近了。
刘崇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亲卫个个都已是发髻散乱,战甲破损满脸疲惫,虽说如此他们依旧手提战刀横在腰间,警惕的扫视四周。前面就是北门了,此时的北门还没有完全攻克,尚有极少数的守城部队还在苦苦挣扎,要不是城外的攻城部队都被赵匡胤调走了恐怕这北门顷刻间就会崩溃,但北门也坚持不了多久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砰~砰~ ”北门的城门正在发出垂死的吼声,每一次的声响都极为规律。每一次震动都会掉下几颗铆钉,两扇庞大的城门有一块高于平面的凸起,而且那块凸起正在不断的增高,也不知城门被折磨了多久,随着一声震颤大地的轰鸣声,城门倒塌了。
随着城门的应声而下,剩下的亲卫连忙摆出阵势,数十名侍卫在前面长矛斜握呈进攻态势而其它侍卫则分散四周外围甲士举起盾牌,摆出防守的模样将刘崇和刘晓晓牢牢的护在中间,一声令下奔着还未缓过劲的周国士兵就冲了过去,攻城的部队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攻城器械、破城锥都还没放下,就遭受到了刘崇亲卫的冲击只冲的人仰马翻,长矛深深的插进周国士兵的肚腹胸膛,枪尖从脊背后出现,前阵的亲卫松开长矛拔出长刀呈箭头散开,狠狠的在水泄不通的城门口插进一枚钉子,整个场面就像是一艘尖锐的舟直挺挺的朝着涌过来的大浪挺去,水波像四周散开然后又瞬间包围,水面在不断侵蚀这片孤舟。
很难想象是有多大的毅力才使得不足百人的侍卫敢于直面上千人的攻城部队,硬生生地砍出一条尸山血路,看着亲卫们一个一个的倒下,刘崇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拨开了保护他的侍卫,手起剑落一名突破阵形的周国士兵就被砍到在地,十几丈的城门洞经过半柱香的厮杀才堪堪走过,尸体堵塞了城门。
刘崇艰难的直起身子,身边的亲卫也只剩七人,还有始终保护在里面的刘晓晓,情况也不容乐观。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右手撑着剑柄努力使自己不会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