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医治
如雪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去寿州。赵匡胤的马儿已跑到极限,不能再催。
“赵大哥,不如你慢点走吧。小弟先行一步。小弟的马要比大哥的快些。”
如雪骑的是一匹蒙古马,也是难得的骏马。虽不比汗血宝马,但是一日跑三四百也没有问题的。
赵匡胤也可以中途换马,可他舍不得这匹随他征战多年的伙伴。
“也罢!柳公子早些过去,皇上也就心安了。”
如雪催动跨下宝马,一路狂奔而去。第一日便跑了多一半路程。真正是累的人仰马翻。他找了家客栈住下。又为马儿准备了上好的草料。
简单用过晚饭,如雪已经很累了,他躺下来休息,却没有办法入睡。明天又可以见到婉澄了,自从上次离开汴京,他便没有再见过她。
刘翰来的时候,他本想让其带一封信给婉澄,可提了笔,却不知道写什么。觉着有万语千言,可又不知从何讲起。诉思念,写叮咛,还是讲问候?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写。婉澄已为人妻,他算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如雪早早用过饭,便出发了。马蹄声如疾风暴雨,扬起一路尘沙。当天边还剩下最后一抹血色时,如雪终于来到了周军大营。
“来的什么人?”
“柳如雪求见皇上。”
“原来是柳公子,皇上吩咐了,柳公子来,不必通报,直接请进去!公子请吧!”
如雪随着那随从进了大营。来至中军帐中,柴荣正在看着一份地形图。
“草民参见皇上!”
“啊!是如雪!快,快起来!朕这几日天天盼着你呢!”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你留的药早已经用完了,好了许多。这两日换了药,效果显然不如你用的药。澄儿总是觉得很累,,没有力气下床走动。”
“草民去看看娘娘。”
“朕陪你去!”
两人来至婉澄病榻前。只见婉澄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暗黄。
“澄儿,你看谁来了!”
婉澄慢慢地睁开眼睛。
“如雪?是如雪吗?”
“是我!我来看你了!你受苦了!”如雪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年未见她了,如今重逢,见她气若游丝的样子,真的太心疼她了!
“如雪,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了,皇上派人去把我找来的。”
“澄儿,你你怎么了?匡胤走的时候,你不是知道吗?”柴荣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如雪不再说话,而是把手搭在了婉澄的手腕上。他的神色愈发凝重。诊脉多时,他方将手拿开,从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一只小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命绿屏研开,给婉澄服下。
婉澄服过药,渐渐沉睡过去。
“如雪,澄儿如何了?”
“毒气未清除干净。残留的毒侵入她的脑部,导致她意识混乱,视物不清。还有失去嗅觉!”
“可以医治吗?”
“草民并无把握,只能试试看。”
“什么?连你也没有把握?”
如雪沉默着。他刚刚进来时,便发现婉澄双目迷离。她再三确认是不是如雪,是因为她已经视物模糊。
“你师父呢?朕派人去请他!”
“路途遥远,只怕来不及。”如雪神色凄然。
“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草民会尽全力为娘娘治疗。这药若有效,明日娘娘便会恢复嗅觉和视觉。意识也会清醒。现在我们只有等待。今夜我会守在这里,请您允准。”
“这个自然!朕让人为你准备些东西吃,如雪,你千万要救他!”
“这药起效还要一个时辰,皇上让人准备些热水给草民沐浴吧。”连日奔跑,如雪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汗味。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平时一身长袍,白衣飘飘,一尘不染,这一日,已跑的浑身泥水,如乞丐一般。
柴荣一面命人带他沐浴,一面为他准备饭菜。
如雪洗濑完毕,与方才的狼狈不堪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又回来了。如雪无心用饭,只胡乱塞了两口。
“如雪,匡胤呢?”
“他的马跑了几天,跑不快了,我心急便自已先跑过来了。”
一个时辰后,婉澄渐渐醒来。如雪用银针为她催吐,只见她呕了许多黑色的血出来。婉澄本来觉着头晕的很,这一吐反而觉着舒服了许多。
“药有效了!”
“太好了!如雪,幸亏有你!”
“不要高兴太早,毒还是没有全部除去!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又命绿屏为婉澄服下一颗药丸。
这一次,如雪不再等一个多时辰,他用银针导引,让那药迅速流遍全身。
婉澄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流淌着,催动着自己的气血不断上涌,一直涌上胸口,喷薄而出。大口的黑色血液喷出,溅到如雪雪白的衣衫上。
婉澄知道他爱干净,很尴尬地道:“如雪,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觉得怎么样了?”
“心里很舒服,全身都舒服。如雪,我饿了!”自从受伤,她一直觉得恶心,没有胃口,突然间喊饿了,众人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只准你吃些米汤。”如雪笑道。他的笑容依旧如一缕和煦的春光,让人觉得明媚而温暖。
绿屏端了米汤来,柴荣道:“朕来喂你!绿屏你带柳公子去换件衣服!”
“不急,等婉澄吃完我再去吧!”
如雪一面说着,一面悄悄和绿屏耳语几句。他让绿屏出去办点事,绿屏去后不久,婉澄的营帐内便有一股奇香传来,那香味十分浓郁,向来不喜香的柴荣不禁捂住口鼻。
“绿屏,谁在营帐点香?味道如此怪异?”
“哪里有香?臣妾怎么闻不到?如雪你闻到了吗?”
“是!很浓郁的香味。”
“为何我闻不到?”
“婉澄,你听我说,你的毒还未全部清除。暂时会有失去嗅觉,视觉或味觉的现象。你别急,你看,我刚来时,你也看不清我,现在你可以看得到我,要慢慢恢复,你千万别心急。”
“好,如雪,我听你的,不急。”
“好,你休息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如雪轻轻退出房间。柴荣已命人为他准备了营帐。来到自己的营帐,他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痛。拳头狠狠地捶在桌角上,血顿时顺着他的手流淌下来。
婉澄的毒怕是难清除干净了。若是能彻底治愈,她的嗅觉会和视觉一样,有反应的,可是现在,她闻不到!
他该怎样把这个事实告诉她呢?他不忍心,他好难过。此时他宁愿自己五觉尽失,来换取婉澄的平安健康,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房门被人推开,他没有回头,但是他仍然知道进来的是柴荣。
“皇上,我……”
“如雪,朕知道你尽了全力了。在这个世上,能够对她尽心尽力的人,除了朕便只有你。”
“可是我不能还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可能再也无法闻到花香!”
“你说可能,便是还有希望。如雪,朕相信你,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会有好的结果!”
如雪点头道:“谢谢你,柴大哥!”
柴荣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休息一下吧,朕来守护她,明日一早你再去看她。朕相信,她见到你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