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毒箭
柴荣见婉澄中箭，忙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营帐。
从阵前到中军帐有一段距离，李重进命士兵来抬婉澄，被柴荣拒绝了。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向前，心中是恨、是悲、是痛，更是心疼。
到了营帐中，李重进早命人将军中最好的大夫请来。军医查看了一下，箭射的并不深，大概是因距离太远失了力道。不过伤口郁呈现出诡异的蓝黑色，应该是箭上煨了毒。
“怎么样了？”
“回皇上，娘娘的箭伤口并不深，没有碰到内脏，但是箭上有毒！是以十分棘手！臣不敢冒然将箭拔出来，此处离心脏很近，臣担心一但拔了剑，毒气会散的更快！”
“刘彦贞这个卑鄙小人！朕一定要杀了他！军医，现在怎么办？”柴荣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剥了刘彦贞。
“皇上，臣开了解毒的方子，也找了解毒的药，先让娘娘内服外敷，如果药物有效，便可拔箭了！不过臣没有十足把握，只能试试看！”
“朕不允许皇后有事！否则你提头来见！”
“皇上，臣妾没事，不要吓到军医。”婉澄已经醒过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澄儿，都是朕不好！朕让你受苦了！”柴荣顾不得有人在场，泪如雨下。
“皇上，臣妾的小宝箱里有药，臣妾吃了就没事了！”
“小宝箱？什么小宝箱？”
婉澄指了指随身携带的一只小木㭱。柴荣打开它，只见里面有当年自己送她的玉珮，皮影，还有一柄飞刀，一支剑穗，并两只镯子。另外有一个小瓷葫芦。
“如雪离开时，送了臣妾一些解毒的药，说是可以救命的。”
军医拿过药看了看道：“皇上，此药比微臣的方子更有解毒之效，可让娘娘一试。”
柴荣点头。绿屏将药给婉澄喂下。过了半个时辰，婉澄呕出许多黑血，伤口的黑色退去了许多。
“果真妙药！皇上，依小人看，娘娘的箭可以拔出来了！不过娘娘要吃很大苦头，因为这箭上带有倒钩，难免会带些皮肉下来！”
“不要再说了！”
“皇上，没关系，臣妾不怕！请皇上先出去吧！待臣妾伤口包扎好，皇上再来看臣妾！”
“朕不出去，朕要陪着你！”
柴荣让婉澄靠在自己身上。军医小心翼翼地将箭头取出。箭虽射的不深，却也是入了皮肉之中，当它剥皮带肉离开婉澄身体时，婉澄一下子晕在柴荣怀里。
柴荣的心仿佛被人用刀狠狼地扎了几下，疼的他几乎也晕过去。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柴荣心中深深自责，若不是为了他，婉澄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箭头出来了，伤口流出的血依然泛着黑色，军医包清理伤口，包扎好。
“皇上，娘娘这药有奇效，不过只有三颗，不足以治愈娘娘的伤。小人无能，不能辨识其中所有药材，最好请这制药的大夫前来。若停了药，毒素不能清除，还是很危险的。另外皇后娘娘最好能回京休养。军中条件太差，不利于娘娘养伤。”
“以皇后目前的状况，长途跋涉会不会有危险？”
“回皇上，娘娘的伤口并不深，如果此药驱毒效果好的话，三五日便可行动。不过这药……”
“朕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去寻制药之人！”
柴荣命人传了赵匡胤来。
“不知皇上传微臣何事？”
“匡胤，你那里遇袭情况如何？”
“回皇上，臣打探过了，只有驸马爷遇到了劲敌，韩将军和微臣这里没有太多敌人。”
“张永德那边如何？”
“臣和韩将军都派了援军过去，敌人已退守城中，驸马爷那边儿正在清点受伤的士兵。不知皇上这边如何？”
“朕一时大意，竟然被刘彦贞算计了！皇后中了他的毒箭。”
“娘娘如何了？”
“匡胤，现在朕需要请如雪来救澄儿的命。朕思来想去，只有你去朕才放心！你骑快马连夜去江陵，务必把柳公子请来！”
“臣愿意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效命，只是西面大营怎么办？”
“大军先由光义暂领。你马上去交待一下。尽快出发！”
“臣尊旨。皇上，微臣斗胆，能否见见皇后娘娘？”
“随朕来。”
赵匡胤进来时，婉澄闭目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黑气。
“皇后娘娘，赵匡胤将军来了！”
“赵大哥……”婉澄努力睁开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娘娘，微臣这就去为您请柳公子，请娘娘一定撑住，等臣回来！”
婉澄点点头。
赵匡胤骑上马，飞奔而去。此去有八百里地。赵匡胤摧动战马，日夜兼程，一日便跑出去了三百多里。那马累得大汗淋漓，人也疲惫不堪。
赵匡胤心疼地抚摸着战马道：“马儿，马儿，辛苦你了！为了皇后娘娘，再苦再累我们都要坚持住啊！”
赵匡胤找了家客栈休息。也让马儿休息一下。第二天，接着往前走。这马明显有些跑不动了，赵匡胤虽然心急，但是他知道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拼命的催动这匹马。他只好放慢了速度。
今日只跑了二百里。第三日，那马又有了些精神，赵匡胤终于在这日晚间到了江陵。他顾不得休息，便一路打听着到了柳府。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这里的百姓早已入睡，赵匡胤的马蹄声在黑暗的夜里格外响亮。
当他敲开柳府的门时，柳老爷夫妇已然睡了，只有如雪尚在书房挑灯夜读。仿佛是预感到了有事发生一般，这两日如雪总觉得有些不安。
自从上次刘翰带了婉澄的信来找他帮忙调查崔氏，他便隐约觉得婉澄的日子一定过的很辛苦。即便柴荣爱她入骨，也不能全身心地忠实于她。婉澄终究要受内心的摧残。
他心疼她，却束手无策，没办法帮她。每次想到这一点，如雪总是无法安然入眠。
这几日，柳老爷到处张罗着要替他说亲，如雪却抵死不肯，气得柳老爷拿鞭子狠狠抽了他几下。罚他在祠堂跪着。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心意。他不想委屈了自己，也不愿连累了别人。
柳老爷夫妇无计可施，只得由着他。有时候，看着母亲的眼泪，听着父亲的唉叹，如雪便觉得自己太残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心，他觉得他真的做不到。他想去找师父穆剑秋，想去山上过晨钟暮鼓的日子。
“少爷，”少爷，门外来了个叫赵匡胤的人，说有急事找您。“门房值夜的人来回。
“赵匡胤？怎么是他？难道婉澄有事找自已吗？”
“快，快请进来！”如雪亲自将赵匡胤请进书房。
“赵大哥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我这里可是有事？”
赵匡胤将柴荣的亲笔信交给如雪。如雪展开信来一看，顿时神色大变。
“婉澄她？……她……”
“柳公子不必过分担心，你留的三颗药丸已经保住娘娘性命，只是药丸不足，难以维继，皇上让在下来请您去再制些药，以保娘娘凤体无恙。”
“赵大哥，你去客房稍适休息，我让人送些饭菜过去。待我准备一下，立即随你出发！”
“柳公子尽管去准备，不必劳师动众了。”
“赵大哥一路辛苦，客气的话小弟也不说了，我去准备东西，明日一早随你去寿州。”
如雪让人安置赵匡胤，自己则让阿竟准备快马。第二天一大早，二人便辞别了柳老爷夫妇，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