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将她唤醒。“我在哪里?”她喃喃地问。
心底一个声音在回答——阿卡那。
她两眼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手被一个人紧紧拽着,是谁?
她大着胆子伸手去轻轻触摸着,光滑的面颊……不是玄媚儿,是第模扣?
她的手停住了,对方另外半张脸摸上去像风干的岩石……
“你在干吗?”苏醒过来的钱币骑士恼怒的声音如同一个炸雷一般将她惊住了……是……天激作!
她吓住了,天激作的面具呢?他从未摘下过的面具在刚才丢失了吗?难怪他总戴着面具,原来他的脸被毁容了。此刻她的眼睛痛得好像一千支针在扎着。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到自己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心底里一个声音告诉她:你的眼睛瞎了!一时间,她的手脚冰凉,心也像是被冻住了。
“你……怎么了?”天激作似乎察觉了什么,他伸出手来,掌中立刻出现了一团温暖的光,火光温柔地跳动着,他发现——她的眼睛在流血。
“你受伤了!”他惊慌不已,这个时候玄媚儿在就好了!她随身携带的物品够开家杂货铺了,他笨拙地帮她擦去血迹。
有什么东西缓慢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然后是鼻梁上,最后是手上,“下雪了吗?”她问。
“下雪了。”天激作仰望着天空,“雪花真奇怪……”一向雪花都是六角形的,可这里的雪花竟然有梨形、草莓形、苹果形,它们在他掌心的火焰中优雅地旋转、起舞、缓慢融化。
“好冷……”她结结巴巴地说,第模扣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可她还是觉得很冷,不停地发抖,她可不指望天激作将自己的衣服给她。
天激作裹紧身上的袍子,环顾着四周,在视线所及,到处是千年形成的坚冰,那些冰柱千奇百怪。
这是个黑暗寒冷的星球。
玄媚儿、第模扣呢?
“坚持一下,”天激作站起来,他审视了一下四周,“我们得尽快和女祭司他们会合。”
“他们在哪儿?”姿落不安地问。她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他的手比她的大好多,皮肤粗糙,骨节宽大。他一定吃过很多苦吧?
“他们离我们不是很远,”天激作闭上眼睛冥想了片刻,“他和女祭司在一起,他们正狼狈不堪地躲避机器人的追捕。”他的语气中不无讽刺。
“啊……真好,”姿落很羡慕,天激作的感应力让她折服,“你和魔杖骑士的感情一定很好!”
天激作一时语塞,什么叫“感情很好”?他和第模扣是孪生兄弟,这种感应力与生俱来。
在阿卡那,双胞胎的出生是件很不吉利的事,传说中孪生兄弟中会出现一个骑士,另外一个将沦为邪恶的化身。所以,一旦有孪生兄弟诞生,被预言成为邪恶化身的那个将被所有人抛弃,包括他的亲生父母。他,就是被父母抛弃到冰冷河流中的那个婴儿。他与第模扣之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真羡慕你,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姿落突然有些伤感。她出生在孤儿院,是被奶奶好心收养长大,没有亲人,没有姐妹,更没有朋友。能拥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该是多好的事啊!
天激作欲言又止,对这个已经失忆的家伙说些什么好呢?她已经忘却关于阿卡那的一切……或者,失去记忆也不是件坏事。就像现在她已经失去了视力,而他失去了面具,否则,他如何能够以自己的真面目来面对她?
他深深叹了口气,握紧了她的手:“我们赶紧出发吧。”
地面的坚冰非常湿滑,姿落紧紧抓着天激作,冰冷的风席卷着雪花在漫无边际的原野中撒野。
“这里曾经是个能自身发光的星球,这样的星球在宇宙中只有三个,一个是太阳,另外两个都叫阿卡那,这里是小阿卡那星,我们称它为K星。”天激作说,“和大阿卡那一样,提供星球所有能源的是块拥有无穷魔力的魔石,魔石被人夺取占有后这里就处于终年的寒冷黑暗。”
“因为这个,你们才想让我回到阿卡那的?”姿落若有所思。
“我们绝不允许阿卡那变成这样,哪怕是舍弃生命。”天激作突然停下了,他注意到前方有汽车样的东西朝他们行驶而来。
天激作掌中的火焰迅速熄灭,他拉着姿落躲到一个巨大的冰柱下。“别出声。”天激作悄声说。
那是几百架机器人组成的方阵,它们急速前进,速度惊人。
其中的一架机器人和他们几乎是擦肩而过,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姿落突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怪声,幸好机器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前进着没有发现。
“好险!”天激作擦了把汗,这么冷的温度下他竟然出了一头汗,他告诉姿落,“这些机器人都是智能机器人,它们的杀伤力很强。”
姿落一脸歉意,可怜巴巴地说:“抱歉,我饿了。”
天激作一时无语。原来那个怪声是姿落的肚子发出的。怎么说呢,阿卡那人三两天吃一顿是常事,但是地球人好像不行,他们通常吃了丰盛的一顿后没过多久就会再吃一顿。
天激作叹了口气,他眯起眼,伸手向着天空,口里念念有词:“我,钱币骑士天激作,令你速速归位!”
什么“归位”?姿落搞不明白,如果她看得见,她就会看到天激作的手在空中猛抓了一把黑色的粉末,他把它们捏成了饼干状一块一块的,他将“饼干”放到她手上:“吃吧!”
姿落迫不及待地大咬了一口,好苦!她“哇”地全吐了出来,带着哭腔:“你给我吃的什么呀?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食物而不是垃圾!”
“这是空气中的魔尘,不含糖分,没有任何添加剂,可提供给你所需的一切能量!”天激作抱怨着,他咬了一大口,差点也吐了,“很好消化,还能强身健体!”他不忘强词夺理。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烤鸡,我要吃奶油蛋糕,我要吃炸肉丸子!就算没有这些,米饭也行!”姿落不干了,她的眼泪哗哗地流,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本来就不想和他们一起去什么阿卡那,都是他们强迫的,现在她的眼睛看不见了,还要饿肚子。
“别哭了!小心引来黑暗精灵,它会吸干你的灵魂!”天激作吓唬道。他的吓唬起了反作用,姿落立刻哭得更伤心了——被吓的。
“白痴,你会招来机器人的,快给我闭嘴!”天激作越凶她哭得越厉害,天激作使劲扯自己的头发,如果第模扣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用他那甜得腻人的声音哄她,劝慰她。
他是最不应该陪在她身边的那个。
他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有人。”在他们没留意到时候,那个人已经走得很近了,对方的手里也有着一捧火。那是个年轻男人,这样的寒冷中他只穿件单薄的白袍子。天激作戒备地盯着他,那人站住了,他远远地观望了他们片刻,突然打了个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