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似魔的人甩着哈喇子直流的长舌向两人凶猛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原本怯弱娇小的的知微倏忽间将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云枝护在身后。她极大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部分渲染恶恶绿光扩满整个眼眶,浑身磅礴的威压也随之释放,排山倒海般将周围的层层黄沙迅猛撕开。
知微五指成利钩,一下扼住张牙舞爪扑过来之人的喉咙,她眼眸中的绿光跃然,似忽闪跳动的鬼火。
深谙的眼底一凛,知微嘴角一勾露出一截森白的獠牙,手臂露出根根分明鼓起的青筋。
她不顾这大娘力竭的挣扎,扼住她喉咙便发力收紧,颈骨在钳制收紧下“咯吱咯吱”阵响,直掐得大娘脸色青紫。
脖颈在手中逐渐扭曲变形骨头也错开碎裂,那大娘喉中汹涌冒出血水,转瞬血水便成七窍中渗出,一股一股的蜿蜒流淌至知微嫩白的手臂上。
手中的人渐渐没了气息,眼珠眦裂瞪出,眼珠上面有血色渗入充血通红。
知微手一松,全身气息收敛,手臂上的青筋隐去,眼珠也恢复正常状态,她低头看着地上死状惨不忍睹,那人死不瞑目,眼珠死死瞪着知微,脖子似细蛇般弯曲折在肩边,怪异极了。
知微沉默一瞬,只生硬磕磕巴巴道:“谁…谁叫你想要对姐姐不利……”
“活该!”知微贴在云枝身侧不忍直视般转过头。
云枝声响平静:“你要是害怕以后就躲我身后,我来解决”
她嘴角噙着一丝宠溺:“你是跟着我长见识的,不是专门干这些血腥之事的”
知微执拗的轻皱秀挺的鼻尖,声音瓮声瓮气闷闷的:“谁要欺负我姐姐我就弄死谁”
她捏紧粉拳,脸颊两侧还挂着稚嫩青涩的肉肉奶膘。
云枝掐住她奶膘的娃娃脸,挪揄道:“哎呦,那我就等着你能护着我的那一天”
知微羞赧的扒开云枝掐在她脸上的玉掌:“姐姐就等着吧,不会太久的!”
云枝无所谓的耸耸肩,只当她年幼无知,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可知微到好多年后都从未忘记这许下的诺言,即便境遇越发坎坷崎岖也始终牢记在心。
……
两人离开了这废弃破烂的宅子向央城中心靠近。
步伐所至之处皆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面目全非的楼阁亭屋覆上层层叠叠的黄沙,一望无际的沙漠蔓延,难以想象短短一年多时间,繁华似锦、绿野平畴的央城成了沙漠戈壁,荒滩之上刮的全都是那夹沙含尘的旋风,茫茫中之透出苍凉死寂。
云枝鞋履下踩得都是粗砾土沙,磨砺着她的鞋底,两人素白的帷纱粘满黄沙,在这一片荒藉中显得十分渺小无力。
知微看着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枯树,风声卷过似空桐在响,树皮被剖得干干净净,上面留着深刻入木的五指挠痕,根茎也被刨出折下不知去向,稀落的残端有许多,咬切是人咬断树根留下的痕迹。
知微伸手敲了敲树干,声响空荡寂鸣。
“一棵死树罢了”云枝目下无尘打量四周。
一片死灰中,两人行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在破败低矮的瓦房中看到了寥寥数人,这些人打开木门从屋内出来,脸色都挂着笑容朝一个方向而去。
云枝心中疑惑,如此潦倒困苦之地,这些人生活得如此水深火热,怎么脸上还露出十分高兴喜悦的表情,且如此贫瘠荒凉之地,粮食稀缺、食不饱腹的情况下怎么会还有身怀六甲的孕妇出现在这地方?
云枝和知微走上去发现这孕妇是个中年女人,干巴巴瘦得只余皮包骨,她浑身又脏又臭,头发像一团枯草般油腻腻的稠合在头上,而她的肚子像是有五六月余,突凸挺立高隆于腹间,显得极为怪异格格不入
云枝出口询问这脸上盛满喜悦之色的孕妇:“大娘,看您这么高兴,是准备去哪里啊?”
这孕妇转过头,吞了口唾沫,随后嘴巴一裂露出垢黄的牙:“城里组织大家发放粮食,嘿嘿有吃的…能吃饱啦……”
“你们要不要一起啊…可香啦……”
这孕妇说着说着口里不由自主的直淌哈喇子,似馋极啦急不可耐的便跟着其他人身后走了。
云枝目光微微一顿,紧接着便默不作声的远远跟着这些人身后。
知微慢吞吞跟着云枝的脚步。
她在云枝身后摇摇头,语气极为可怜孕妇般叹道:“看把人饿的,一点吃的就高兴成这样”
两人跟随城中人,一路上越来越多面色灰暗两眼呆滞无神的人从城中各个角落冒出,浩浩荡荡的向着同一个地方行走而去,这些人无一不是长期忍受饥饿,他们拖着疲倦无力的躯体脸上都带着仿佛看见了光明的微笑。
这些人如行尸浩行、僵木游浮般。
云枝心里微微有了些头绪,城中人所发的粮食绝对不简单!
她倒要好好瞧瞧这些人到底是吃什么活下去的。
走了一段距离,孕妇跟着这些人钻进了一处隐秘在黄沙的地窖中。
这地窖毫不起眼却能完美的避开阻挡漫天黄侵蚀而入,等这些人全部进入之后,云枝看见最后一人将地窖入口遮挡物拉下盖合,她才走近地窖入口。
遮挡物是一块锈迹斑斑有些年头的铁板,只不过片刻,黄沙便堆积、扑落而下,将整个铁板都掩盖住,只露出粗糙而制的把手,云枝伸手抓住向上一提。
入目的便便是层层简单打磨的石阶。石阶宽度只容一人之身,直直延伸进昏暗能见度低的地窖内。
云枝清冷的眼眸在掀开铁板的时候就已经漫出幽幽冰意,她抿合唇峰,眉眼皆是薄霜冷沁。
云枝转头随意知微赶紧跟上,随后素白清薄的身姿便隐入地窖中。
知微弯身进入地窖的一瞬间,她秀挺的鼻间便涌入一股浓浓的恶腥腐臭的气味,她眉黛皱作一团,只觉得闻上这味道便觉得心烦意乱暴躁极了。
知微白袖作掩,将半张小脸紧密无缝的捂住,语气难掩嫌弃之意:“这味道闻着恶心死了”
云枝进入地窖之后,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烈,叫她生出些不适,加之这地窖闷热通风不畅、长久不见光,让人只觉胸部发闷、呼吸困难。
她的视线在灰暗渐渐适应,她两眼在这灰暗污浊的地窖中清明生辉起来,直盯着前面闪动的烛光蜡火。
云枝向那烛光靠近,光线开始明亮起来,却还是有些昏暗不清,不过比刚进入地窖那会儿好多了。她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那声响中掺杂了好几种音色,有人说话欢呼的声音;也有铁刀利刃刺入东西和分割的声音;还有密密麻麻的……
云枝三步并作一步疾行上前,在看清的一霎间,瞳孔便惊愕震颤,她唇畔恶狠狠的掀动咒骂:“真不是些东西!”
她看清的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