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很快过去,考虑到苟生的接受能力,我特意延长了一个半月的训练时间,在我充满期待地又等了一个半月后,验收的激动时刻终于来临。
训练基地里,苟生被一圈武僧包围着,孤零零地站在圆圈中心。几个月不见的他消瘦了不少,皮肤也变黑了,刚肿起来的肚腩消失了,五官变得棱角分明,较之前白净圆润的富豪形象多了一丝阳刚之气!冷峻的面容,俊朗的眉眼,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浩然正气,粗粗一看,还真有点像武打演员赵文卓!
我不禁露出满意的笑来,这才是一个大英雄应该拥有的形象!
不过看这阵势,我还是疑惑了一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货就修成神功能够独战群雄了?
就在我疑惑之际,双方双手合十,微躬着身体稍稍前倾,作了个开场礼。礼毕,其中一武僧出手了,其他人都双手合十,静立着不动。那率先出手的武僧也只是和苟生简单过几招就退回了原地,像是大战之前的热身活动。他退回后,旁边的一位武僧旋即出位。第二个武僧的招式与第一个武僧的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他比第一个武僧多出了一招。
原来是这样的打法,二十个武僧,轮流与苟生对打,后面一个总比前面一个多出一招,除去最后一招,前面几招都与前一个同伴的招式相同。
第一轮打了两圈,苟生顺利通过,但我没有很开心,第一轮打法几乎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地方,双方都能看出对方的喂招,动作简单机械,像是玩儿似的。
第一轮结束后,双方静立几秒稍作歇息,很快开始第二轮对打。
第二轮的打法比第一轮复杂一些,动作也快中有变,招式灵活多样,苟生也像模像样地出招应对,沉着冷静地化解对方的喂招,攻守毫无破绽。
第三轮的难度较第二轮增加了些,不仅招式比前两轮的更加复杂,虚实相掩,声东击西,让人防不胜防;动作更是快得几乎看不出来。苟生艰难地应对着,脸上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掉。我看着苟生,突然间有种在看一个卖力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学生,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失望,也知道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他吃了不少苦。
尽管如此,我还是高兴不起来,苟生的一招一式有一种熟能生巧的程序化痕迹,不难看出少林寺的师傅们就是按照这样的模式训练苟生的。我不禁担忧起来,如果有一方忽出奇招,与训练时的招式不同,不知苟生能不能应对。不过我转念一想,狗嘛,天生反应灵活,嗅觉灵敏,临场应变能力应该不逊色于人类。
毫无悬念,第四轮苟生顺利通过,轮到第五轮时,我没兴致了,让他们停下来。他们惊愕地看着我,眼神中还隐隐带着一丝遗憾,仿佛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重头戏似的,我没有理会。在苟生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时,我立刻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得到我的认可,苟生只微微扯了一下嘴唇,像终于完成了任务似地松了一口气。
武力值不够,武器来凑!在苟生闭关训练的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搜罗了各种高精尖的武器装备,包括最安全的防弹衣,眼罩,头盔,各种世界武器榜上有名的枪械,便携式炸弹,红外光智能感应器,高精GPS 追踪器,无线微型耳麦等等。
我把苟生带到密室里,苟生对着满屋的杀伤力十足的武器,没有表现得很兴奋,它面色沉静地拿起一把不起眼的无声手枪,对着两百米远处的靶心扣动扳机,子弹当即闪电般射了出去,直中靶心。他一连射了数十发子弹,弹无虚发!
他带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说道:“在动物世界里,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弱者往往成为强者猎捕和杀戮的对象。你们人类讲文明,有法律,讲道德,可本质与动物却没什么区别,因为你们总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变得强大,将猎捕和杀戮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金钱和权力是让你们变得强大的工具,所以你们人类总在追名逐利,争权夺势,乐此不疲,引以为荣!因为有了它们,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皱了皱眉,很诧异苟生居然会说出这样深刻的话来,看来短短几个月,它长进的不只是武功,还有脑子。不过我不赞同它的观点,立刻摇头反驳道:“人变得强大,不一定是为了猎捕和杀戮,而是为了自保!”
“那么,你是哪一种?”狗生停下来望着我,眼神执拗得不容我闪躲。
我一时无言。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当你拥有可以使你随心所欲的一切时,所作所为皆是本心所向,并深以为理所当然,人生短暂嘛,要尽可能见识更多的精彩!尽可能体验不同的生活!尽可能不给自己精彩的人生留下遗憾!所以,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任何工具和手段,只要凑效,甭管它是什么属性,都可以拿来用。我想了想,对苟生说:“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正义的目的而选择杀戮,我的理想是建立在正义的基础上的!”
苟生有些迷茫:“为了你以为的正义,就可以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尽管我有些不悦,但我并没有生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和动物冲突的本质区别。苟生感到困惑的是,人类在没有温饱之忧后为什么不能和谐相处,还要争来斗去,甚至斗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我理解他的困惑,于是回道:“对于邪恶之徒,没有容忍的空间,他们死不足惜!”
何为邪恶?何为正义?我想苟生未必能够理解这两者的概念,就算是我自己,我也无法百分之百精确地区分这两者的界限。如果说杀人是邪恶的,可战争总免不了要杀人,因此战争也是邪恶的,可是战争的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正义之师,代表的是正义。正义与邪恶,就看行为动机够不够正当,可关键是行为动机有明显的主观性,你认为是正当的,他又认为是邪恶的!正义和邪恶,是因人而异的。
如果说正义是法律道德规定的正义,那么法律道德能规定人的所有行为吗?显然不能,因为法律是需要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完善的!即便法律道德能规定人的所有行为,即使道德在不同的人种、族别和国家是相通的,可又有哪一部法律规定世界所有人的行为?同一件事,此国是正义,彼国是邪恶,正义和邪恶,是分国界的。而国家又是由人组成的,归根结底,正义与邪恶,还是因人而异的。
苟生不再说话,盯着手里的枪兀自发怔。人类世界并不都是美好的一面,人的感情更为复杂,人们总有许多这样那样的欲望,并为自己出格的行为找这样那样的“正当”理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正当的!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东风来得很及时。我的保卫团里有不少退伍的特种兵,他们来自世界各国的特种部队,一些人还曾参加过阿富汗反恐战争,或伊拉克战争,或是重大国际缉毒犯罪打击活动等。他们从尚未退伍的战友那得到情报,巴基斯坦内的恐怖分子俾路支解放军正计划着对中巴合作的巴基斯坦瓜达尔港进行偷袭。这群暴徒经常对在巴基斯坦经营的中方机构和人员发起袭击,多次给中方企业和个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彼时,我正坐在我位于美国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豪宅里,品着罗曼尼-康帝酒庄的高级红酒,听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听完汇报,我即刻起身,带着苟生以及我从保卫团里挑选出来的十来位保卫们,坐上我的私人飞机,直飞巴基斯坦。
打着义演的名义,我们顺利进入巴基斯坦瓜达尔港中方港湾工程公司驻地,下榻在附近的扎瓦尔明珠洲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