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今早服侍江姨娘洗漱起床时,如往例敲门在门外候着,可等了好长时间都没人应,想起那时常对她们动则毒打的江雨霖,萤萤胆战心惊的小声唤了几声,却并未有回应,直站得两脚酸痛,房内突然传出碰倒东西的声音……
萤萤大着胆子推开门,恭恭敬敬如履薄冰的说了句:“江姨娘,奴婢进来伺候你起来洗漱梳妆”
她将门打开一道缝,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那满屋浓郁的血腥气便风起云涌般争先恐后的往她鼻尖蹿。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绕过帘子,瞧见上面满是暗红干涸的血迹,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在地上的声音,她僵硬的看去,眼睛冒出两行恐惧的泪水,她顿觉毛骨悚然,害怕得全身惊抖,手一松打翻手中木托。
她扯破喉咙大声尖叫:“啊啊啊啊!”
那声音刺厉贯耳,响彻苑中。她看见一片狼藉的屋内都是干枯拖拽的血迹,看见浑身是血的江姨娘整个人像从红染缸里捞出来一样,看见她似蠕虫般向自己爬来……
宋戚序一早醒来时头有些晕晕沉沉,又觉得脸上隐隐作痛,想摸却发现四肢乏力传来麻木迟缓,但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他便没放心上,可能只是受了风寒吧,毕竟这段时间干燥寒冷。
他下了床便见菡桑蹲在炭盆处,那木炭烧得“噼里啪啦”作响,里面似乎不知是什么东西烧成灰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火光照得一张小脸通红,眼珠中也映着一簇簇晃动的火焰,只见她转头对宋戚序扯起个有些怪诞的诡异笑容,宋戚序心里打鼓。
但片瞬便摇了摇头,肯定是他看错了,看来得开两副药祛寒,他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道:“大清早蹲在那里做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
菡桑拿起火勾在炭盆底下掏了掏,从里面刨出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她用厚厚的纱布裹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抚去炭灰,把煨得焦糊的外皮剥开,露出里面香气扑鼻的红瓤,偏头微张小嘴吹凉然后递到宋戚序嘴边。
那美妙的少女眉眼弯成月牙满怀期待的模样,娇憨极了。
他低头咬了一口,俊秀的脸庞满是甜蜜夸奖道:“格外的软糯香甜可口呢”
宋戚序舔舔薄唇,不知这人是不是比烤红薯更香甜可口呢?
菡桑娇嫩的指尖烫得发红,细白的小手与手中的红薯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宋戚序想不忽视都难。
他目光闪动,怜惜的捧起她双手,他心疼极了:“下次不要这样了,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知道吗?”
菡桑点点头然后娇羞的依偎在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迫不及待的将菡桑横抱走向床榻,正欲翻云覆雨亲热一番。
外面传来不合时宜的焦急声:“少爷,不好了!”
宋戚序脸上浮起不耐,只一句:“怎么了”这扰人兴致的家伙。
“江姨娘那边……出大事啦!您快过去看看吧!”
宋戚序作为一家之主,那江雨霖又是他的小妾,他怎么也得去瞧瞧发生什么什么事情了。他不情不愿的从菡桑身上起来,轻啄了一下菡桑脸蛋,然后揉揉她的头顶,嘱咐道:“我去去就回,一会儿我让下人拿点膏药给您擦擦”
菡桑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人离去的背影,眸子幽幽格外冷嘲结霜。
半晌,她立起身走动,身姿婀娜,表情悠哉极了,她过去将那熏香炉揭开,那熏香已尽数燃尽,然后伸手在袖中掏出一枚小瓷瓶紧握,转身进了一旁隔间端出调香工具。
那瓷瓶中装的是白色杜鹃花提炼的精油。
江姨娘苑中,苑中尽是一众奴仆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声。
“听说萤萤推开门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江姨娘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割了舌扎瞎了双眼”
“更可怕的是她十根手指都被剁掉了”
“手脚筋也被人挑断,江姨娘真可怜啊”
“哎呀,谁叫她平时嚣张跋扈,对待我们这些奴才像对牲口一样非打即骂,结果被人报复了吧”
“是啊,要我说这江姨娘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梅烟被她用东西砸得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别说了…少爷过来了”
一干奴仆噤声,低着头。
宋戚序见苑中乱作一团,皱眉厉声喝道:“都在这里做什么,手头的活都干完了么”话锋又一转:“是不是月钱都不想要了?”
众人一听慌忙化作鸟兽散各自忙手头的活计了。
宋戚序走进屋内,那挥之不去的气味弥漫整个房间,便连忙捂住口鼻,那恶心的味道才消散一些。
他走近一看就瞧见那床上的女子侧躺背对着自己,他便伸手将她身子扳正,那人头一歪便转了过来。
......
江雨霖脸上两个大红窟窿,可见里面爆开流出的红白污浊腥物,另一只眼睛夸张裂开,里面延出一根裹着粘稠液体的血管,上面挂一只干瘪的眼球,随着动作来回晃动着。
一张嘴也被缝得七扭八歪血肉模糊,辨别不出原本的模样。
宋戚序真真被吓到了,他头皮发麻的后退一步,随即胃部升起恶心不适涌上咽喉,一张脸血色褪尽:“快去给我找个盆来…快去!”
等他哇哇吐完,宋戚序远远的确认,过了好一会儿才笃定那床上形状惨烈的女子是江雨霖。
从苑中下人口中得知昨晚守夜的下人被迷晕,导致江姨娘在屋内被残害却无人知晓,他早知江姨娘平素里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行事也是歹毒之径,可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些不值钱的下人罢了,死了也就死了,赔点银子就行,更何况江姨娘是母亲一族的人,行事应是得了母亲点头允许的。
可江姨娘平日里心狠手辣而且毫不收敛,一点脑子都没有,被人报复是早晚的事情。
宋戚序心里毫无波澜,只是觉得江姨娘出事母亲那里有些不好交代罢了。
此事揭过,江雨霖不过一个小小姨娘,人命草菅而已,更何况院子下人都厌恶她,巴不得她早点死,如今她成了这般模样更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幸灾乐祸。
可一切还在继续并未结束,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处理完此事后,宋戚序心情糟糕透顶,但想到自己房里那冰肌玉骨的美人,他心中郁闷顿消。
他一进那房门,一阵迷人心智的香气扑面而来,来人紧紧抱住他腰身,他搂着菡桑不盈一握的柳腰,脸上爬满欲色,他挪揄一句:“才离开一会儿就迫不及待了?粘人的小狐狸精”
菡桑故作面红耳赤,羞羞答答的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无瑕的修长玉颈,冷漠的眸子掩在发间,神色不明。
我可是一只要嗜你血啃你骨要你性命的狐狸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