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才独自奋力从人群中挤出,冠带歪斜,衣衫凌乱,微微气喘,面上一层薄汗,脸泛红晕,竟是别有一番风致。
金秀才挤出人群,还未放稳心神,却见周围呼啦啦一群人过来,把金秀才围在当中。
为首一人,身材肥胖,眼泡浮肿,脚步虚浮,一看便知乃纵欲过度之人。
此人看着金秀才,两眼放光,也不掩饰,直言道:“小公子可愿随我入府?”
金秀才也是透亮之人,一看事不防头,忙拱手道:“小生身有要事,告辞。”
怎奈周围皆有人挡路,左冲右突,不得夺路而出。
此人,岳霸,人如其名,当地一霸,据说京中有贵人依靠,故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见金秀才弱质风流,面容清秀,眉若含黛,唇若朱砂,色心遂起。
其实哪个朝代都有这种人,不过是有些有名的,不管是香名臭名,总算是随着一些史书或者是野史流传下来了。
像是断袖分桃的主人公,汉哀帝和董贤,卫灵公与弥子瑕。哀帝十分宠爱董贤,某日午睡,哀帝起身,见到自己的一只衣袖被董贤压在身下,不忍心叫醒董贤,于是拿刀割断衣袖。董贤醒后,见自己身下压着哀帝的衣袖,心中很是感激哀帝的深情,越发的柔媚恭顺了。
卫灵公和弥子瑕也是一对儿同志爱人。两人同游桃园,弥子瑕吃了一桃,感觉很是甜美,就把另一半让给灵公吃,卫灵公很是感动说这是因为弥子瑕太爱他了,才把甜桃让给他吃。
一个不忍心叫醒爱人断袖而去,另一个则是分桃而食,后来竟演绎成一个成语,还成了现代同志的代名词,倒是让他们的同志恋情多了一些让人咀嚼的地方。而更多的人则是遮遮掩掩,恐世人所不容。
在大楚朝,像岳霸这种半吊子还是极少的,大约是亲戚势力太大,心里膨胀了吧,连性取向都不遮掩了,经常有弱质少年被抢入府内。
那金秀才一见被围,更是心里着急,面上一层薄汗渗出,两颊绯红如染胭脂。
正在为难之时,忽听有人娇斥。
“既然人家不愿,何必强人所难。”众人一听这黄莺出谷之声,都转目视来,却见一女更如出水芙蓉,丽色过人,亭亭而立,不同一般女子,可谓刚柔相济,百般韵味。
众人哈哈乱笑一气,刚刚竟然未曾注意到这等佳人。“公子,今天您可真有福气,若是将此女也带至府内,那您,哈哈哈。”“是呀是呀,公子好福气。”狗腿子们谄媚地对着岳霸好一番奉承。
那岳霸此时更是心花怒放,一双眯缝眼早就笑得只剩一条缝了。此女正是雪莲儿。
她虽然下山不久,但也听出这些人所说乃污言秽语,再加上途中应对那些心怀歹意之人,早就心里有气。当下柳眉倒竖,伸拳便打,动作如行云流水,身子柔美,众人还看得目瞪口呆之际,已经躺倒在地哼哼唧唧了。
那岳霸看得目瞪口呆,一见众随从都倒下了,心中大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了过来,被那雪莲儿飞起一脚踹倒在地。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大约是这人太不得人心的缘故,还有好心人提醒:“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免得惹祸上身。”
雪莲儿拉住还在发呆的金秀才跑出人群,少年男女手牵手来至无人之地,只觉手下嫩滑,似有电火闪动,二人谁也不舍放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目之中尽现缠绵。
雪莲儿在圣女门下,所见多为师姐,虽时而回家探望父母,但家中师兄弟皆是五大三粗,举止豪放。
自入江湖,下三赖见了不少,哪见过这等俊俏公子,从此芳心被系,无法自拔。而金秀才更是没有见过此等侠女,早已被雪莲儿折服。
至此,二人相识,成就了一段佳话。
“金哥哥,那些人你可认识?”雪莲儿问道。
金秀才这才眉头紧锁:“听闻此地一人叫岳霸,家中权势甚大,此人,此人,此人男女不忌。”金秀才说罢,俊脸一红。
“男女不忌是什么意思呢?那雪莲儿不知世事。”追问道。
“莲妹,你,你别问了,反正那人是个恶徒,听着传言,今日那歹徒八成就是岳霸。恐怕此事不能善了。”
“那怎么办?金哥哥,我,我也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怎么办?我还得回家见爹娘呀。”
“傻妹妹,自然是不能让你常呆在此地。走,咱们回书院禀了老师,一同离开。”
“好。”
二人相携,遮遮掩掩去向书院。
快接近书院的时候,金秀才忽然感觉不对劲,往常此时,师兄弟们都在附近林荫处读书散步,今日竟然不见一人。
他拉着雪莲儿抄小路走到书院后门,却见同舍的王一名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金秀才,忙跑过来。
“金兄,那岳霸正在书院等你回来,老师派我在这里等你,岳家势大,他借口金兄偷盗,恐怕老师顶不住,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这是你的包裹,咱们同学也凑了些散碎银子,快走。”
金秀才和雪莲儿无奈,只好离开书院。两人雇了马车,一道出城,“莲妹,我的家乡在伏牛山,不知你家在何处。”
“金哥哥,我家好像离你那里很远,但是距离此处有百里。”
那,金秀才有些犹疑,却又说不出分别的话来。他望了望雪莲儿,“莲妹妹,我,我不愿与你分别。”
“那好呀,金哥哥先随我回家,见了二老,然后,然后……”雪莲儿说着红了脸。
二人心照不宣,于是一路急赶,到了雪莲儿的老家济州东府。
铁鹰夫妇见金秀才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女儿又情根深种,虽有不舍,却也是同意了二人婚事。二人结为夫妻,雪莲儿随夫返回了金秀才的老家,伏牛山。
二人恩爱三年,金秀才正欲参加当年可考一举成名,却不料竟然染了重病,雪莲儿日夜精心伺候,更是寻来各种珍品,让金秀才补身子,眼看就要一天天好起来了,不料大祸从天而降。
金秀才被官府抓进大牢。等到金秀才出狱,已是病重难治,几天后撒手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