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听得见胖子在车厢外和其木格打趣,胖子的幽默感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看着眼前的阿木尔,眼神中依旧不带丝毫感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不知是城府深还是个人习惯,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是炙热的。
这个女人的心思的确缜密,刚才的调虎离山肯定是她早有安排。
“阿木尔,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踪我们?难道是你的身份被单于识破,所以你才会连夜出逃?”
我想这个才是她连夜离开匈奴大本营的真实原因,否则只是为了救我,说什么我都不信,一见钟情的事绝对不会落到我身上。
“他们是乌桓人,我的身份并未被识破。”
回答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我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连夜带我们去鲜卑?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帅还是被我高质量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其实这是我最好奇的,昨晚我就想问,一直没机会开口。
阿木尔抬头看着我,我心中不自觉有些发虚。
“何为帅?高质量又是何物?如果你说是你的容貌是否英俊,我可以回答你,你的确有几分英姿。”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有些羞涩,只感觉脸微微发烫,看着阿木尔的眼睛突然心中一紧,差点忘记她有看穿人的能力,下意识的回避自己的眼神。
“你大可不必担忧,若是要加害与你,你薨已久!”阿木尔冷冷说道。
薨(hōng)?这个字一般都是用在帝王将相里死亡,这用法不知是我没文化,还是历史资料有不够全面。
“你也休要担心,我带你回鲜卑并非要你冒险,只需你帮个我完成一桩小事罢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所有的典故都告诉我,小事都不会太小,说什么不冒险,估计也是扯淡的。
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要倒霉,按照最近的运势,看来水逆还没过去,黄历说犯水逆忌出行啊!
马车一路狂奔,所有人都没有睡意,不是不困而是这乘坐体验太差劲,抖得人腰酸背痛,堪比胖子骑的三轮摩托车,几乎不可能睡着,突然有些想念高铁了。
阿木尔闭目养神,我靠着马车静静发呆,车外的胖子依旧是滔滔不绝,其木格显然已经笑得有些失声,喉咙透出一丝沙哑。
风卷起车窗,周围渐渐出现了一些灌木,我想这里我们应该朝着现代地图大兴安岭方向前进。
傍晚时分,我们找了一处地势平缓的草地就地搭起了简易帐篷,我和阿木尔还是睡一起,依旧分开睡。
这种不清不楚的同居总会让人内心的欲望被无限放大,不过想着我龙精虎猛的年纪也算正常,心中的羞耻感也就没那么强烈。
其木格睡马车车厢,胖子累得瘫在驾驶位就不动了,其实我知道他是想给其木格当护花使者,就像撸啊撸里安妮的火焰熊那样。
胖子这个人我太清楚不过了,从学前班开始我们就是同学,曾经对班里的一个女生有意思,他就各种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然后暗地里又是送贴画又是带爱心鸡蛋的。看来胖子对这个其木格是真动心了。
一路走来,胖子这个人对任何女子都会显得轻浮,而对这个其木格的表现是前所未有的,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个问题,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大家都累得不行,一夜无话,这一觉直通天亮。
咻...嘣!
脑海中浮现《功夫》里,星仔拿出穿云箭射向天际,爆发出绚烂火花的片段。紧接着脸庞传来一阵火热,蒙蒙中睁开双眼,眼前是胖子的大圆脸。
“羊崽子别睡了,撂挑子走了,丫的追上来了,跑路呀!”
我还是有些懵逼:“谁追来了,谁跑路了?”
“哎哟喂!我的大哥,算了...”
胖子二话不说扛着我就出了帐篷,一把将我扔进马车车厢,没过多久阿木尔也上了车。
马车在一声马啸中疯狂奔驰起来。
“阿木尔?什么情况啊?”
阿木尔面色平静说道:“无妨,一群蝼蚁罢了。”
蝼蚁?我正准备发问,一只羽箭不知何时从车外直插进车厢,冒出的半截箭尖距离我的后背不足十公分。
我激动的朝着阿木尔叫道:“我靠!这就是你说的蝼蚁吗!”
阿木尔不明所以的问道:“我靠?是何物?”
我只感觉胸口老血快喷涌而出,这女人和我关注的点不在一个频道。
我激动的朝外叫道“胖子!小心他们有弓箭。”
“得嘞!坐稳了,献丑了各位!”
语音刚落,一阵颠簸传进车厢,我知道胖子开始他的蛇皮走位了。
我一个没站稳朝一旁倒去,接着脑袋被一只冰凉的手托住,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抓住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此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好在阿木尔也没说什么,我直呼这女人真大气,能分辨是非曲折,否则这个年代随便袭胸那还得了,不得弄死我啊。
当我扭头才发现阿木尔的手被车厢上的羽箭刺入。鲜血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淌着,心中内疚感油然而生。
本想说些什么,阿木尔淡定的拔出手,示意我抓好车厢。
马车还在颠簸中,羽箭再也没射进过车厢,不得不说胖子这马车技术可谓是突飞猛进,如果古代有驾照,绝对是赛道级别的。
不一会,马车恢复了平稳,然后竟然慢慢停了下来。
没错,马车平稳的停下了。
我心想,胖子有那么牛逼的吗?这就把人甩开了?会不会太猖狂了点?
我抱着所有疑问钻出车厢,这一看直接把我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马车四周围着一圈骑兵,领头的就是昨天准备和胖子干架的纹身脸陌生男人。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胖子满脸黑线的说着:“羊崽子,我还是觉得摩托车比这马车强一点,你,你觉得呢?”
我无奈的回应着:“此话在理,我觉得但凡有个幺五零的发动机,咱也不至于被四条腿的马儿追上了。”
陌生男人双眼微眯:“尔等是胆大还是瞧不上我乌桓?竟然敢无视本将军!”
我心中莫名有些无语,仿佛自从在大漠装逼研发出火药,这麻烦就不断了,我终于懂得啥叫怀璧其罪了。
我盯着陌生男人说道:“我们面子可够大的!乌桓竟然派了位将军亲自逮人,我当是遇到强盗劫财呢!”
“走吧,不要逼等用强!”
其木格叫道:“喇叭哥哥,他们要抓我们,我好害怕呢!”
听到其木格的话,胖子一个机灵,脑袋一震,想触电一样,要不说男人最怕温柔乡,一遇柔情不思乡呢。
胖子看着陌生男人:“嘴里喷粪的,你丫吓到我妹子了,你不赔偿精神损失费这事恐怕摆不平了!”
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一点也没错,这种情况还敢放狠话的只有胖子了。
“哟,没想到你还是条汉子,放心,今日我只要他!”说着陌生男子抬手指向我。
“要我?劫财还是劫色。”
“放心,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我乌桓王想邀长生天回乌桓小聚。”
看来匈奴内部有乌桓的细作,将大漠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哎,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他妈就是想抢人啊!此刻我深深体会到我们的两弹元勋的伟大科学家,在面对美帝时的感受。
不过显然我的处境很尴尬,两边都是华夏儿女,只是还没统一,都是自家同胞,这可咋弄。
看我沉思,陌生男人语气也变得随和起来。
“长生天不必担忧,您乃我等主神,我等必会以礼相待!”
这时阿木尔从车里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将受伤的手掌举起,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滑落。
“这就是尔等乌桓所谓礼数?”
陌生男人脸色有些铁青的看向身边背着弓箭的人,看样子刚才那一箭不是他有意为之,估计是手下人慌不择路失手射出。
陌生男人看向阿木尔:“你乃何人?”
我心想这乌桓的情报工作还得加强啊,知道我从匈奴出来,不知道我身边是谁,这情报网络放在战时,不得拖出去枪毙一个小时?
阿木尔缓缓道:“可曾听闻蝼蚁过问人名?”
显然陌生男人没有想到阿木尔会这样回答,整个人连同胯下马匹皆是一愣,接着声色俱厉的咆哮道。
“你!竟敢辱我!你可知我乃何人...”
陌生男人不知何时脑袋上插了一支羽箭,喉咙里还吭哧了两声,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应声倒地。
周围人见道这一幕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场中突然冲出一个个黑影。我只感受到一阵阵破空声在周围呼啸,场中乌桓骑兵脑袋便已经分了家。
我和胖子再一次被这种场景震惊,熟悉的血腥味,熟悉的黑衣人,还是那么熟悉的操作。
我扭头看向阿木尔,显然这些黑衣人是她的人,片刻后黑衣人站成一列,从左到右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人。
真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怎么在我们身边跟随,还不被我们发现的,下意识让我想起了鬼,不过直觉告诉我们眼前这些鬼魅般的黑衣人肯定不是鬼。
早知道有这些存在,还跑个球球啊!
黑衣人整齐朝着我们深深一礼,随后便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说的不是头屑,而是这些黑衣修罗般的杀手。
阿木尔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前进,我钻进车厢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搭在马车窗口太阳能爆嗮的地方。
环顾四周满是无奈,刚才逃得仓促,水和干娘都没来得及收拾就上路了。
握着阿木尔因为救我受伤的手就开始舔。
见到我的操作阿木尔下意识手就一缩,但被我捏得太紧没能挣脱掉。
这是我曾经在一本野外求生指南中看见过,在极端情况下受到贯穿伤,没有任何消毒措施时,人的体液是相对干净的清洁剂,原则上应该是用尿液,不过在女生面前撒尿我还是有些做不出来。
而布条放在太阳下暴晒也是尽可能的杀死一些细菌,虽然不能做到零污染,但有总比没有强。
一番操作下来,为阿木尔包扎手上的手背。心中隐隐感觉有些刺痛,不知为何,我见不得谁为我受伤,特别是女人的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