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押解严冰、韩俊的队伍离开南松府,领头的是暗捕洪明和熟悉案情的陆丰,两人各带四个差役一同上路。
阮希文本就是天晨府的捕快,他自然跟随;高林关心严冰的真实意图一同前往;南松府里上官绫没有更熟悉的人,只好跟在队伍后面,她是个自由人,想什么时候走,没人管得着。
流火萤疫已追回来,李知府命人把东西一同送去天晨府,这样,南松府就没大事了,这件东西来自落星府,马大花也不能回去。
韩俊带着刑枷,手铐和脚镣,一步一回头的往前走,差官就像撵狗撵着他,严冰更舒服一点,有人制造一辆四轮木车,人能坐在上面;想同的是他身上也披枷带锁。
队伍速度不快,一天走不出五十里,要按这个速度,算上道路不熟,算上积雪路途,到天晨府,怎么也得三月;其实要是认识路,骑马用不一个月。
走出两松境地,洪明加上十分小心,要知道贼里面逃出好几个,谁知道营救的人什么时候来?
上官绫跟这些人都不算熟,同行几天,变成同路不同伴,同镇不同店。为确保万无一失,始终和队伍保持一段距离。
马大花开始几天很小心,时间一长,就没那么上心了,他认为路上出不了什么事。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路上什么都没发生,大伙越来越觉得不会有事;这么想的人还有严冰,起初认为救他的人在等伤好,不然救走也是累赘。
他的伤一个多月就好了,就是到现在也不见来人,别说救,连问的人都没有。
想着,盼着,盼着,想着,一天比一天失望。
“就这么扔了?当真不管我了?”严冰思前想后,始终抱有一丝希望。
越往北越接近天晨府,阮希文从客人变成主人,从观光客变成向导。
其实去往天晨府的道路他也不算熟悉,走过那么多地方,怎么可能记得住?
相比其他人根本没去过天晨府,他还算好一些,众人让他引路,理所应当。
这一天二月初五,来到一个叫风井府的府地,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个三县小府。队伍没走官道,抄的小路,小路上的人要少一些,人们看见官府押送囚犯都自觉避让,这种景象,大家习以为常,因为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
阮希文头前领路,从村边小路走。
“饿了,饿了,我要吃饭。”韩俊和严冰嚷着。
众位差官也走饿了,有人提议去哪个村里吃点。
“我要去酒楼,我要吃上等酒席!”严冰还在嚷。他这么做有自己的原因,酒楼都在城镇里,附近村庄连像样的客店都少,人多的地方,被救的机会也更大一点。
马大花从包里拿出一个硬馒头,掰一半塞他嘴里。
“俩多月了,没人来;你要是真饿,就先凑合凑合。”
“唔……唔唔……”严冰还想说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俊马上老实了,他吵吵几句,不在言语;馒头冻的邦邦硬,嘴里塞个那玩意,不会好受。
走着走着阮希文就发现有点奇怪,现在他们走的这条路根本没人,别说找村庄,附近连户人家都没有。
“怪哉……”
陆丰跟随几步,问道:“阮兄,咱们到哪了?”
“这个……那个……”
“嗯?”
“大概……可能……走错路了。”
众人听完别提有多泄气了。
还好大方向知道,走错几条小路不算什么。
穿过一个枯树林,转过几个弯路,队伍来到一条岔路上。不知道谁那么缺德,破坏了路标。
看看远处,左边路通向附近小山包,右边的路很平坦,就是不知道通到哪?众人商量一下,觉得走右面。
走出二十里,天渐黑了,谁都认为今天得睡外面,没想到峰回路转。眼前是几片良田和二十几户人家,其中几家院子挺大,应该是当地的大户。
“大伙加把劲。”马大花说道。
队伍加快速度,来到村庄里。
这的村人和别处的一样,看见差官押解犯人都闪到一旁。
高林向一个看起来胆大的人询问:“请问,村里有店房或者客店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
“南松府的差官,押解犯人到天晨府。”
“去天晨府啊,你们走错了,这条路就到我们杨家村,你们明天走另一条路。”
“请问走哪条路?”高林还是很客气。
“绕过鱼头山,走山边小路,别往山上走,上山又回我们杨家村了。”
“多谢,多谢;请问村里有住的地方吗?”
“我们这么是小村,能有店房吗?要不你们去杨大喜家,他家院子大,有空房,你们往右走,他家是个大红门,非常好找。。”
打听清楚后,高林再次谢过,回归本队。
和众人说完,谁都不太高兴。
第一是扰民,身为办差官,把贼带到人家里,有几个不怕的;第二是不安全,万一真有什么人在这,不是阴沟翻船吗?
“老阮呐,想那么多干嘛?到时候多给人钱就行了,肚子饿着,没法赶路。”马大花说道。
“马兄说的实在话,阮兄,别想太多了。”陆丰附和。
“只好如此。”
阮希文答应下来,按照指引去找大红门。红木门很显眼,和周围人家相比特别突兀。
洪明上去拍打大门。
不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老汉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不是杨家村的。
“你找谁?”
“在下洪明,来找杨大喜。”
“我就是啊,你找我干嘛?”
“我们来自南松府,押解犯人去天晨府,天黑迷路,想在您这借宿一晚,顺便要点吃喝,您放心,我们只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临走我们多给钱。”
老汉探头往外看,道路上确实有一个十几人的队伍,其中两个披枷带锁,肯定就是囚犯。
“你有证明吗?”
洪明拿出信票,老汉看了又看,确定是真的;他一改之前的怀疑态度,变得热心起来。
“原来真是差官,快请快请。”
众人进院,有人给安排房间,有人负责笼火,有人给准备铺盖,有人去准备热茶、点心和糖块,还有人负责起灶。
马大花四处寻看,看见鸡舍边上有几根木头桩子,猜想是栓牲口的;他用力推几下,庄子挺结实。
“来人呢,把人拴在桩子上。”
“姓马的,你损透了!”严冰嚷着。
几个差官把人拴好,马大花又把剩下的半个硬馒头塞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