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洱像是个跟屁虫似的黏在林清后头,她走到哪儿跟在哪儿。
“刚不是说困了吗?”林清扭头说道。
周洱又磨磨蹭蹭挪到林清背后,一把环住她,靠在她肩膀上不说话了。
林清在切菜,靠在她背后并不舒服,可周洱需要肢体接触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林清开口,“又想什么了?”
“没有,只是想抱抱你。”
“那你不想亲亲我吗?”
天,听到这话谁受得了?
周洱放开她,等着林清转身。
林清转过身,她弯着嘴角,眼里满是笑意。
周洱凑过去,与林清接了一个冗长且又缠绵的吻。
末了,林清又在周洱脖子落下一吻,依依不舍地离开。不离开的话,今晚俩人别吃饭了。
“去择菜。”林清从案板上拿过一把菜递给周洱。
周洱乖乖接过,站在林清旁边择菜。
“我是个心气高的人,又拧巴。当年那件事,换成旁人,如今我都不会再见。可那人是你,周洱。只要是你,怎样都成。”
“事不过三,我三次下定决心对自己说,我们就这样吧。当我看到你,这些想法全被抛掷脑后。我永远无法理性看待这件事,欸,菜根扔掉。”林清看到周洱把菜根也放进了碗里,忙说道。
周洱腾出右手,拿出那个菜根。
林清叹气,“别紧张嘛,我又不是在和你说分……”
周洱咬着嘴唇看着她,一脸不情愿。那两个字,她不要从林清口中听到。
就是说说也不成。
好嘛,话都不让说完。
“哎呦,我不说了嘛。”林清满手蒜末,腾不出手,只好偏头去蹭周洱的肩膀。
某人的毛被捋顺了。
因为时间有些晚,林清只做了个耗油油麦菜,主食是周洱上蒸锅加热的。
周洱有些困,但是非要跟着林清去学校上晚自习。
林清看到周洱在副驾驶上困得点头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刚在家里,她给周洱拿了一条围巾围上。此时她又将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只露着一双眼睛,乖巧的不成样子。
若让周洱在家里等她,周洱肯定是不愿意。
林清喊了一声周洱,周洱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她。那无害的样子,林清顿时想凑过去啃一口。
“把座椅调一下,睡吧。”
周洱坐直身子,把帽子摘下,清清嗓子,“我不困。”
“小耳朵!”
林清很少这样喊,也只有在周洱嘴硬时才会这样喊。
“好嘛。”周洱气馁,放平座椅,强调,“那我就睡一会儿。”
这个称呼,怪让人脸热的,周洱悄悄红了脸庞。
外人看来俩人的感情里,周洱是占据主导方的那一个。周洱的脸常常冷着,一看就不好惹。相反林清则像个小天使,到哪里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真实情况,则恰恰相反。周洱很孩子气,例如,一遇到不喜欢的事物就皱着眉,朝林清撇嘴扮委屈。而林清很喜欢“欺负”她,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最后逼到周洱委屈巴巴的说,“木木,我不喜欢。”
“这不就对了吗?不喜欢就要说出来,真是闷葫芦。”
旁人都说她高冷,可林清并不觉得。
哪里高冷了?明明她内心是那么炽热,是那么有爱,有血又有肉的一个人,怎么就冷冰冰了?
林清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小天使,她是一个拧巴又矛盾的人。她的恶劣因子只在周洱面前呈现,把人欺负眼眶红红的,还要那人委屈巴巴喊自己一句木木。
外表与内心是两个东西,只有接触过才知道。
有句话怎么讲?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如果旁人说她们不合适,说她们应分开,那就是在放屁。
林清停顿了一下,哦,自己作为人民教师不应说脏话。
在脑子里谁也不知道,林清又大胆起来。
你没经历过,你就没有资格去评判。
林清没经历过周洱所经历的,她能做的只是尽力对周洱好。这不是可怜,是心疼,每想一次,心脏仿佛在水里溺亡一次。
那些无法不存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淡忘。然后好好相爱,不辜负她们空缺的那每一分每一秒。
又很庆幸,还好她们还深爱彼此。
晚自习,办公室没人。林清让周洱呆在自己位置上补觉,自己先去教室看晚自习。
孩子们在安安静静写题,教室里时不时有一声清嗓子的声音。林清在讲台上呆的百无聊赖,她下讲台转了一圈,确定无事发生。
周洱说明天她们一起去找她的心理医生。
这是要毫无保留地站在林清面前,真正放下心中的纠结。
在刚才来的路上,某人说,“不论你怎么看,我反正是赖定你了。”
“除非……”她调子拉的很长。
林清忍不住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爱我。”周洱嘟囔道,声音快要小到听不见。
真是傲娇又可爱。
“好。”林清答。
“好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哦。”
既然刨根问底,林清就把自己的底挖出来,“爱,我好爱你。”
千真万确,绝不掺杂一丝假意。
“爱谁啊?”
“爱你。”
“你又是谁。”
“是周洱。”
明知道答案也要问。重复的问题中,固定的答案里,藏着你我满满且赤诚的爱意。
年少的她们,林清刨根问底;经年睽违,周洱刨根问底。
“喜欢那个人吗?”
“哪个人?”
“唐哲珺。”
“哦。”
“哦是什么意思?喜欢吗?”
多么相似的对话,时光没有改变我们相爱的事实,也没有改变我们相互触碰的心。
其实,从刚见面看到周洱那一眼开始,从第一眼的陌生感开始,林清就在害怕。那个早上赖床顶着乱糟糟头发女孩,那个不喜欢眼前东西就开始委屈的女孩,那个惯会包容自己的女孩,离林清既远又近。远到她如此陌生,近到林清一把能抱住周洱,可是林清不能。
她没办法一股脑陷进去,相同事情下的重蹈覆辙,那这个人该有多蠢?
当听到那五年,林清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让她重蹈覆辙吧,她愿意蠢。
她没办法让周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自己却在远离。
“我不能错过你的往昔,还要错过你的未来。”林清这样对周洱说。
任它高楼大厦平地起,反正都是沧海桑田,白云苍狗。
时间罢了,她们的爱又没有变。
有句这样的话,“你们要抓周树人,关我鲁迅什么事?”乍看很搞笑,实际确实有诡辩论的基础在里头。
那她们相爱,关时间什么事?
不要害怕,林清。
林清回神,坐在讲台上看到自己的杯子,这才想起办公室饮水机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想到这里,林清扫了一眼教室,发生没什么异常后,还是没忍住拿起杯子走出教室。
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便看到周洱坐在自己工位上在写东西。
周洱听到声响没抬头,还是林清喊了她一声她才抬头。
眼睛弯弯。
从今天下午开始,她们一对视就是止不住的笑。
林清扬扬手里的水杯,“我来给你送水,你干嘛呢?”
周洱没来得及遮掩自己的“罪证”。
林清看到纸张的字,笑着揉了一下她脑袋。
上面满是她的名字,名字后面还画上了小爱心。
“不许揉掉,小幼稚鬼。”林清下命令。
看吧,还是那个周洱。
“你那五年是不是去苗族进修了?”周洱一脸不解的看着林清。
林清又说道,“那种苗族蛊术,下了一个死心塌地蛊,我这辈子就栽你身上了。”
周洱露着那口大白牙,笑得眼睛都要没了,“我最近又给你加大剂量,你不爱我都不可能。”
林清捂住周洱的嘴巴,“笑不漏齿啊,宝贝。”
周洱笑声立马停止了,她目不转睛盯着林清,“再…喊我一下。”
随口一喊的林清,脸温度又上来了,她不自在的扭过头,张口道,“宝贝……我去!”
林清烫手似的拿开自己放在周洱嘴上的手,飞快地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惊恐道,“注意点!”
刚才周洱舌尖轻轻在她手心舔了一口。真是又色又…刺激。
林清捂着手,横了一眼周洱,匆匆忙忙的离开办公室。
周洱则咬着下唇看着林清离去,主要是怕得意的笑声从唇齿间露出声儿来。